「哦?」他眼楮一亮。
墨蘭朝他招招手,示意他附耳過來。
白君然一怔,慢慢湊過頭去,經她小聲的面授機宜一番之後,他的神情登時為之一振,「哈哈,這法子甚好。」
由于心底大樂,他想也不想的,將近在咫尺的人兒拉至懷中,對著她嬌女敕的小嘴,狠狠親了下去。
被他突然抱在懷里一頓猛親的墨蘭,在怔了好一會之後,終于頂著一張大紅臉,羞惱的沖出房門。
三天之後,京城里發生了一件大事,眾百姓恨得牙癢癢的徐瑯徐總兵,被推去了午門,劊子手刀起刀落,利落的讓他的腦袋搬家。
而刑部尚書徐慶民,則在得知佷子被斬首的那一刻,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城中百姓私底下無不拍手叫好,甚至還買了炮竹慶賀惡人徐瑯終于伏誅。
最高興的,莫過于白君然。
不但成功的為孫瑾報了仇,而且也算替天行道拔除為害百姓的一顆惡瘤,這怎能讓他不痛快?
回府的路上,蕭何忍不住問出心底的疑問,「咱們北麒五品以上的官員若是犯了法,一般都要由刑部尚書親自批準才能執行斬首,那徐慶民之前不是抵死要保住佷兒的性命,後來怎麼會想通了,決定親手送他寶貝佷兒上斷頭台呢?」
「嘿嘿,這你就不知道了吧。」
白君然把計策娓娓道出,听得蕭何咋舌佩服。
原來徐慶民這陣子為了佷兒操心費力,整日吃不好喝不好也睡不好。
若是以前,他還能仗著自己國丈的身份打壓那些想參佷子一本的官員。
然而這回跟他杠上的可是兵馬大元帥白君然。
白家一門忠烈,在朝中本就擁有超然的地位,白居然雖然整整十年沒回京城,但手掌兵權,又與皇上情同兄弟,面對這樣的對手,他完全不敢大意。
而人在焦急時,通常都會亂了方寸。
徐慶民因為心煩意亂,所以送到案上的折子都草草了事,隨便看一眼也就蓋下自己的官印。
其中有本折子是說一個犯人殺人掠奪無惡不作,而該犯人的名字,是「余良」。
徐余慶民當時也沒多想,官印一蓋,便訂下此人于三日後午門斬首。
等到夜半時分,白君然派人偷偷潛進刑部,將那「余良」兩字各添上幾筆,就變成了「徐瑯」。
當徐慶民發現自己上當,已經為時晚矣。
就這樣,惡貫滿盈的徐瑯被自己的親生叔父給判了死刑,斷送一條性命。
得知事情始末之後,蕭何不由得哈哈大笑。
「我說元帥啊,這麼陰損的主意到底是誰想出來的?絕!實在是太絕了。」
白君然嘿嘿一笑,「我家蘭兒果真是個不可多得的奇女子,僅僅跟我說了一個小典故,就一語驚醒夢中人,看來飽讀聖賢書,也是會有大作為的。」
他突然十分慶幸,那個擁有七巧玲瓏心的女子居然是自己的妻子。
心底也有些懊惱,當年如果自己沒有先入為主的偏見,而是試著去了解她,就算因為軍人的使命不能與她朝夕相處,但也不至于浪費了整整十年的大好光陰。
蕭何看著自家元帥雙眼發亮,笑得一副如獲至寶的樣子,忍不住貝唇。
看來,元帥的春天已經到了!
第6章(1)
就在白君然和蕭何騎著馬一路有說有笑的回到白府時,府里來了一位讓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客人。
這人二十一、二歲的年紀,身材高挑健美,一襲青色衣裙,站姿筆直傲氣,滿頭烏發盤于腦後,竟連一支珠釵也沒配戴。
再瞧她五官雖然細致美麗,但眉宇間卻帶著幾分豪氣,就連皮膚也不若一般姑娘家那般白晢,而是象征著健康的蜜色。
當她轉過頭來,忍不住臉上一喜,「珞瑜?」
「元帥!」
兩人臉上都有久別重逢的喜悅,明明在這個男女授受不親的年代,他們依然像好兄弟一樣抱在一起,相互拍了拍對方的背。
「元帥,你可想死我了。」
此女正是陳珞瑜,在白家軍里,職位是一名醫術非常高明的軍醫。
兩人一番喜悅重逢之後,白君然開始打听軍中的情況。
「虎子和二胖他們都很想你,還有伙頭軍那幫廚子們,天天好酒好肉的備著,就等元帥回去後給你做一頓豐盛的飯菜來替你接風呢。
「還有去年在陝北一帶撿到的那個叫小路的男孩,最近又抽高不少,等著你回去教他刀法呢。喔,對了,還記不記得你臨回京前救下的那幾個女娃,她們的父母都已經將她們領回家了……」
听陳珞瑜興致勃勃的述說軍中大小事宜,已經回京城有段時間的白君然忍不住心底發癢。
只有在戰場上,才能讓他大展長才。
也只有在戰場上,才能讓他覺得自己的生命多彩多姿。
就連蕭何在听了這些事之後,也不免開始懷念軍中的生活。
幾人相談甚歡,場面極其融洽。
這時,跨過大廳門坎,走進來的,是端著剛沏好香茗的墨蘭。
當下人向她稟報有名叫陳珞瑜的姑娘上門拜訪時,她心底其實有些悶。
但身為白府的女主人,她依然要下人把對方領到大廳等候。
百聞不如一見,這個陳珞瑜的確英姿楓爽、落落大方,她也早就听說君然最欣賞的就是這種類型的女子。
但這麼多日朝夕相處,她不信君然對她這個妻子,一點感覺也沒有。
「陳姑娘是吧,早就听君然提過你的名字,也听說你是一名非常優秀的軍醫,那些上戰場打仗的將士,多虧了有你照顧,才能繼續為我北麒江山效力,陳姑娘真是功不可沒呢。」說著溫婉的將茶一一倒好,送到幾人面前。
而剛剛還有說有笑的陳珞瑜,則因為她的突然出現,臉上笑意慢慢的消逝。
蕭何見狀,不由自主的輕咳一聲。
他可是清楚記得,上次就因為幾個部屬說了些閑話不小心被嫂夫人听去,害元帥挨了他小娘子好幾記白眼。
眼下這是什麼情況?新歡踫到舊愛?
可是……誰是新歡,誰是舊愛啊?
白君然听聞那一聲輕咳,便立刻了然。若不是蕭何提醒,他差點就忘了不久前妻子還為珞瑜吃醋來著。
想到這里,他淡淡一笑,將墨蘭拉了過來,對陳珞瑜介紹,「這位是我娘子,她叫墨蘭,我和女乃女乃都喜歡叫她蘭兒,別看她年紀不大,心思可敏捷得很。」
陳珞瑜挑了挑眉,目光帶著挑剔的打量著墨蘭,端起茶杯輕輕一啜,笑道︰「都听說元帥欣賞豪氣颯爽型的女子,可嫂夫人橫看豎看,都有些弱不禁風啊。」
陳珞瑜是個脾氣很爽快的女子,講話也直接懶得修飾。
大概是在軍中待得久,身邊又都是些大老粗,所以也養成她直來直往的性子,
就算面對初次見面的墨蘭,依舊不改有話直說的習慣。
在她的眼里,白君然是個非常優秀的元帥。
每次戰事之前,他都能非常精確的判斷出敵軍的戰法,同時也能很好的調兵遣將,將敵軍打得落荒而逃。
平日里,他則是個完全沒有架子的大家長。在生活條件克難的邊關,他能跟眾將士擠在地鋪上呼呼大睡,也能與最底層的士兵相互稱兄道弟。
他珍惜每位軍中兄弟的生命,在戰場上永遠身先士卒,做了最好的表率。
日久生情,她對他從一開始的欣賞,逐漸視他為理想的伴侶。
即便明知道他有一個已經過門的妻子,可是她依然義無反顧的投入感情,希望有朝一日能夠與他共結連理,她相信自己絕對比他那個遠在京城,只懂得被動等待他的妻子適合站在他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