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她不說,但宮里人多口雜,只有要有心人存心加油添醋,藉此大作文章,想息事寧人是不可能的,何況此事已經鬧得沸沸揚揚了。
兩位皇子持劍相搏,差點鬧出人命,這事很快傳到皇帝耳中,老皇帝震怒,傳兩位皇子來問清事情緣由。
兩位皇子跪在地上,身上都受了皮肉傷,雖然沒有致命的危險,但是從他們肩膀和手臂上好幾道被利劍劃破的狼狽樣子,就知道當時打斗可不是點到為止。
皇上陰沉著臉,可以看出他有多麼憤怒,一旁幾位妃子也憂心忡忡,大皇子的母妃德貴妃,以及養育二皇子長大的容貴妃,都是一臉愁容,只有麗貴妃和三皇子表面上雖然裝出一副關心的模樣,心下卻是暗笑著。
「說,你們兩個為什麼打起來?」老皇帝怒聲質問,在皇帝的質問下,兩位皇子倒是很有默契的回答。
「啟稟父皇,兒臣們只是在切磋劍術。」李熙說道。
「是的,父皇,我和二弟只是一時興起,希望在劍術上比個高下。」李準也附和。
老皇帝憤怒的哼了一聲,「切磋?切磋會拿自己的命開玩笑?瞧瞧你們兩個狼狽的樣子,這哪像切磋劍術?根本是在拼個你死我活!」
一旁的容貴妃和德貴妃也連忙幫自己的兒子說話。
「皇上,皇子們年輕氣盛,血氣方剛,難免會吵架,用劍術比高下,只是發泄罷了。」德貴妃柔聲勸著。
「是呀,皇上,不管是騎馬、打獵、或是摔角,難免會受點皮肉傷,兩位皇子平常習武,兄弟間互相切磋也是常有的事呀。」一旁的容貴妃也趕忙安撫皇上的怒氣。
德貴妃和容貴妃兩人分別在皇上耳邊軟聲軟語的勸著,希望能平息皇上的怒火,將大事化小、小事化無,但有人可不想遂了她們的心願。
「父皇,其實這事你不能怪大皇兄和二皇兄呀,他們絕不是故意持劍相對的。」說話的人是三皇子李榮,他話一說完,跪在下頭的李準和李熙便警覺心起,他們可不會天真的認為這個三弟在幫他們說話。
三皇子李榮繼續說道︰「若非有人從中挑撥離間,大皇兄和二皇兄也不會怒得刀劍相向。」
皇帝听了,立刻皺起眉頭,「榮兒,此話怎說?」
李榮眼中閃過一抹邪魅,臉上卻裝出打抱不平的樣子,回復父皇的問話,「大皇兄和二皇兄是受了一名宮女的誘惑,才會大打出手。」
此話一出,李熙凌厲的目光立刻朝李榮瞪去,怒斥道︰「胡說!」
「二皇兄,我沒有胡說,若不是那個叫寧紫燕的宮女對你和大皇兄眉來眼去,故意耍狐媚手段,讓你們為此爭風吃醋,二皇兄和大皇兄又怎會拔劍決斗呢。」
李準和李熙心中大驚,現下明白了李榮的奸計了,他表面上是在幫他們求情,實際上是要告訴眾人,兩位皇子不知長進,竟迷戀一名女子,還不惜兄弟決裂,而這個計謀,將危及燕兒的性命。
老皇帝听了果然龍顏大怒,「大皇子、二皇子,這是真的嗎?」皇帝沉聲質問的語氣中,透露濃濃的怒火。
大皇子立刻反駁,「父皇,絕無此事。」
老皇帝看向三皇子,厲聲質問,「你從何得知此事?」
李榮像是早知父皇會有此一問,不慌不忙的回答,「父皇,知道此事不可不止兒臣一人,只要問問宮中那些奴才,就曉得兒臣說的話絕非空穴來風。」
老皇帝臉色極為難看,在立下太子之前,皇子們的一言一行都是參考的指標,會左右他的決定。
女人可以寵,但是若寵到兄弟操戈,甚至危及對方的性命,這絕非皇帝所允許的。
麗貴妃也趁此故意問了一句,「榮兒,你說的那個叫寧紫燕的宮女,該不會就是上回在二皇子洗塵宴上,故意跌倒引人注意的那位宮女吧?」
「母妃,孩兒說的正是那名宮女。」
這對母子一問一答,無須大肆宣傳,便已經把他們所要表達的全數說進了皇帝老爺的耳朵里。
「哼!」皇帝大為震怒,「荒唐!好大膽的宮女,竟敢耍狐媚手段,挑撥離間,我饒她不得!來人,將那宮女押入大牢,交給刑部懲處!」
李熙心中大駭,緊咬著牙根,他心中憤怒無比,但他知道此時此刻得冷靜,絕不能求情,求了只會得到把效果,讓父皇更相信他和大皇子是為了一名宮女爭風吃醋,等于應了李榮和麗貴妃的說詞。
他心如刀割,暗暗淌血,憤慨的目光在李榮和麗貴妃之間暗掃,這對母子眼中得逞的笑容令他激憤,他卻只能保持沉默。
他恨自己的糊涂,明知大皇子是故意氣自己,還沉不住氣地與他打起來,卻忘了螳螂捕蟬,總有黃雀在後,等著機會上門打擊他們。
李熙心中很明白,三皇子和麗貴妃這一奸計,是要讓老皇帝認為他們為而失去理智,降低對他們的信任,他一直想保護燕兒,想不到這次自己無意中瞥見大皇子與燕兒的親密,讓他一時火冒三丈,給了三皇子打擊他和大皇子的機會。
保護燕兒不成,卻拖累了她,他內心悔恨交加,空有滿月復的怒火卻不能發。
而這件事不只連累了燕兒,也累了他自己。
案皇下了令,要他和大皇子幽禁一個月,閉門思過。
第10章(1)
寧紫燕被押入了天牢中,據說這刑部大牢幾乎是進得去、出不來、永無天日。
被關在這里的犯人都是犯了極重的罪,而她的罪名是魅惑皇子、挑撥離間,在這皇宮內苑里,用狐媚的手段,造成兩位都有可能成為未來天子的人選為她爭風吃醋、拔劍相向,這可是帝王家的大忌。
雖然沒有判她死罪,但是一輩子被關在暗無天日的天牢里,簡直比死更痛苦。
她被換上囚犯的囚衣,關進這天牢之後,夜夜听到鬼哭慘叫聲。
據那獄卒說,被關進天牢里,別說是關個一輩子,只要關個幾個月,人就會瘋掉,神智失常,所以她夜夜睡不好,因為每天夜里都會听到有人亂吼亂叫,或是又哭又笑的。
必在這天牢里的犯人,許多都是關了幾年,早就已經瘋了,此外,因為死在這兒的牢犯很多,有的是受不了被關在這里,沒了求生的意念,索性撞牆而死,也有的是被毒死,還有被刑求而死的,所以這天牢聚焦了眾死人的怨念,特別寒冷陰森。
寧紫燕被關在天牢里當然也很難過,但是卻沒有想象中的害怕,因為她是一個盜墓者,長年出入各種墓穴,鑽進鑽出各種狹窄的墓道,這墓穴里什麼難聞的死人味都有,聞了會讓人半個月食不下咽,看到肉就會吐、所以老實說,和那種被蟲咬得腸穿肚爛的味道相較,這地牢的潮濕腐臭氣味算是小意思呢。
對寧紫燕來說,待在這個地牢讓她感覺好像回到墓穴里,但是和墓穴相較,這地牢寬敞多了,所以她適應得很好,所承受的壓力和打擊不大的。
被關進來的前三天,她還可以看看地牢上土牆上的刻痕來解悶,這土牆上除了有陳年的黑色血漬、抓痕,也刻著一堆詛咒文之類的文字,這一點跟那墓穴不同,墓穴壁上刻的是死者在世時的一些生活和豐功偉業。
三天後,她開始無聊了,正在想該怎麼打發時間時,適值午膳時刻,獄卒說有人給她送膳食來了,她好奇的坐起身,心想會是誰給她送膳食來?
「燕兒。」
「織秀姊?」
她欣喜的看著織秀姊,好開心她會來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