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以為玉面君有多神秘,其實他是一個小氣、記仇又愛發脾氣的大男人,像個女人一樣愛鬧別扭,這也難怪,藏在面具底下的是一張十足女人的面孔——」她忽地一頓,繼而恍然大悟的擊掌。「啊哈!我明白了!玉面君的由來不是因為他戴著玉制的面具,而是因為他長得如花似玉對不對呀!」
這個大發現令她忍不住哈哈大笑。
「玉面君,臉上戴的是玉面具,臉蛋也生得像玉女——咦?你們干麼臉色這麼難看,說說笑而已嘛。」
她看見紫衣和婢女們面色蒼白,活似見鬼一樣,還以為她們因為這禁忌的話題而感到害怕,直到發現她們的眼神好怪異,感覺上不像是在看她,而是在看她的後頭,不禁好奇的往後一瞧,毫無預警的對上另一張如花似玉的面孔——
南宮凌的臉色非常非常陰沈,一雙瞪人的眼像是淬了毒藥,正狠狠的盯著她。
這該死的丫頭,竟敢笑他像女人?!他生平最恨的就是別人說他像女人,所以他才會戴著玉制的面具,遮住自己一張太過美麗的容顏,刻意把自己的身材練得粗壯,就是希望可以看起來陽剛一點。
沒有人敢在他面前說他像女人,因為那些人,都已經沒機會出現在他面前了!
從他面部表情猙獰的程度來判斷,應該是來了有一下子了。
上官宓整個人呆住,心兒陡跳,終于明白紫衣等人為何嚇得臉都發白廠了。
南宮凌的臉色很嚇人,八成把她剛才的話都一字不漏的听完了,看樣子他真的是很討厭听到有人說他長得像女人,害她感到很心虛。
不過想一想,她又不是第一次惹他,難不成他想殺了她嗎?當然不可能。
話既說出,就像倒出去的水,也無法收回了,她索性挺起胸膛,雙手插腰,抬高下巴看著他。
「怎麼樣?說你像女人,不服氣啊?你打我啊。」
南宮凌二話不說,一指點在她穴道上,她瞪大眼,不一會兒驚恐的尖叫出聲。
「啊——好痛啊——南宮凌——你對我做了什麼——救命呀——痛死我啦——」
哼,他不用打她,也有辦法用點穴讓她痛哭流涕!
敢笑他像女人,他絕對絕對要她為這句話付出代價。
嗚嗚嗚——臭南宮凌!死南宮凌,她恨死他了!
上官宓搗著鼻子,一邊忍住惡心感一邊臭罵南宮凌。
她不怕吃苦、不怕挨打,南宮凌把她當奴隸使喚,她都認了。可是那家伙居然——居然叫她洗茅房!
「臭南宮凌,死南宮凌,我恨你!」她心不甘情不願的洗茅房、挑大糞。差點沒把早上吃的饅頭給吐出來。
南宮凌不但要她清理茅房,還叫總管來監視她,不準她偷懶。
她從小到大,從沒干過這種骯髒的粗活,簡直恨死南宮凌了。
洗完了茅房、挑完大糞,還得去劈柴挑水兼打雜,從早做到晚。
不過說他像女人而已,有必要反應這麼激烈嗎?就說他愛記仇,器量小還不信,若非為了雲繡,她寧死也不屈服在他的霸道下。
吧了一整天的粗活後,總管才放她走,她疲累的回到房里,紫衣和婢女們已經在房里等她,見她進門,大夥兒立即搗著鼻子。
「哎呀,好臭呀,來來來,快幫小姐沐浴淨身。」
上官宓已經累得半死,這回她是連一句埋怨和抵抗也沒有。
從昨天到現在,她根本無法好好休息,昨日南宮凌不知道是用了什麼點穴手法,讓她全身痛如針刺,被折騰得有氣無力,今日則叫她去做了一整日的粗活,現在一想到洗茅房的事,她還是惡心得想吐。
「哎,小姐,你這是何苦呢,只要你不惹少主生氣,相信少主一定不會虧待小姐的。」
「我恨他。」上官宓越想越委屈,自小到大,她何曾受過這種洗茅房挑大糞的羞辱?眼淚禁不住撲簌簌的掉下來。
「哎呀,別哭呀小姐。」
這哪能說不哭就不哭的?她是被氣哭的,任由紫衣和婢女們安慰也于事無補,她的眼淚還是一滴一滴的掉進水里,化為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小姐別傷心,其實少主對小姐已經手下留情了呢。」
「手下留情?他叫我去洗茅房挑大糞,如此羞辱我,這叫手下留情?」
紫衣輕聲安撫。「少主只是在氣頭上,或許小姐覺得說少主像女人,是沒啥大不了的事,事實上,少主一直很不喜歡自己的相貌,也非常介意。」
另一名婢女也說道︰「少主一向脾氣很好,是好主子,對我們這些奴婢和手下都很好,唯一會讓他抓狂的,就是被取笑像女人,我們曾見過少主如何修理那些取笑他的男人,輕者躺在床上三天三夜下不了床,那還算幸運的呢,嚴重的可能斷手斷腳,或是下陰曹地府去了,不過那一定是本身罪大惡極之人,少主才會出重手。」
「你們的意思是,他讓我做苦力,我還得感激他手下留情。是不是?」
「少主若不是心疼小姐,怎會命我們來為小姐沐浴淨身呢?他畢竟是少主,是男人,男人最要面子了,你刺中他心中最介意的長相,他在盛怒之下,仍然沒有傷你一根寒毛,這證明少主對小姐其實是很在乎的。」
是嗎?他真的在乎她?
上官宓听了紫衣和婢女們的一番話後,陷入了深思,大概是泡在熱水里,讓她全身舒暢,所以心情沒有那麼郁悶了,而且撇開自己對南宮凌的氣憤不說,她倒是和紫衣等婢女們很談得來。對她們也很有好感。
讓婢女們為她沐浴淨身後,上官宓窩在繡被里悶著頭就睡,就算紫衣送晚膳來。她也因為沒食慾而不想吃;挑完大糞,會有食慾才怪,她讓人將膳食擱在桌上,直到飯菜涼了,還是未動筷子,就這樣一直睡到隔日。
接近午膳時刻,南宮凌听了紫衣的報告,俊眉擰出了摺痕。
「她沒用膳?」
「是的,小姐從昨晚開始就未曾進食,早膳也不肯吃,說是沒食慾,奴婢試著勸她,小姐還是不肯進食。奴婢覺得不妥,所以特來向少主報告。」
南宮凌沈吟了會兒,將筆擱在硯台上,合上帳本。
「今日的午膳,端到小姐房間,我要在那里用膳。」
「啊……少主是想……」
「我就不信她可以連餓三餐。」
紫衣忙輕聲勸著主子。「少主,小姐心性好強,只是頑皮了點,性子直爽了點,如果強來,只怕會弄巧成拙呀。」
他望向紫衣擔憂的臉容。「你以為我是要去逼她進食嗎?」
「這……難道不是嗎?」
在所有奴婢中,紫衣和采兒最深得他心,她們體貼、善解人意,並且忠心耿耿,所以他才會把她們兩人放在身邊,即使下一趟江南,也將她們帶在身邊。
「我是什麼樣的人,你和采兒跟了我那麼久,會不明白我的為人?」
紫衣听了立即明白主子的意思,忙低頭陪罪。「奴婢誤會少主了,奴婢只是擔心,望少主原諒。」
南宮凌嘆了口氣。「打從遇見宓兒,經過上一回交手,我就知道她是個古靈精怪又倔強的丫頭,越是對她強來,她越是不服氣,明知如此,我卻還是想招惹她,就像她明知我不好惹,硬是要頂撞我。」他懊惱地皺起眉頭。「我本意是和素有毒蜂王之名的上官家聯姻,傳承香火,畢竟和上官家聯姻,有利而無害,至于娶他哪個女兒都無所謂,誰知遇上宓兒這個鬼靈精,她真是令我頭疼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