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調侃的人站起身,似笑非笑的睨了他一眼,「你倒是觀察入微啊。」
「隨時臆測主子的動向,小心查看主子的臉色,這是身為奴才的該盡到的本分。」
「榮桂,朕今兒個心情很不好,你的皮最好給朕繃緊了。」
榮桂依舊微笑,緊隨其身後。「皇上向來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奴才此生有幸見識皇上不為人知的一面,倒是奴才的福分了。」
軒轅璋臻無視對方的厚臉皮,冷哼一聲,轉身往宮外走去。
午時過後,軒轅璋臻和幾位朝中大臣坐在御花園的涼亭里。
雕工精致的石桌上擺滿豐盛的糕點及茶酒,幾個身材婀娜的宮女在一旁搖著羽扇。
君臣間飲酒作樂,所能談及的,無非是國家與政事。
北騎大將軍北堂燕雖然取了個女兒家的名字,卻是個孔武有力的武夫,今年四十有三,半輩子都在馬背上度過。
他是先皇一手提拔的大將,對大彥國社稷有著不可磨滅的貢獻。
軒轅璋臻是先皇第七個兒子,長兄軒轅璋賀長了他足足二十歲。
依大彥國的皇家祖例,皇位大統一向由嫡長子承襲。
可先皇卻是個反骨之人,不但政治手腕專斷,就連在立儲君一事上,也堅持自己的觀點。
自一出世,軒轅璋臻就把其他兄弟給比下去,粉雕玉琢的模樣讓先皇一見就喜愛,稍長展現的才情,更讓先帝如獲至寶,于是,不顧群臣反對,執意將軒轅璋臻扶到太子之位。
這讓當時一心想追隨大皇子的北堂燕十分懊惱,特別是當先皇駕崩,軒轅璋臻幼主登基的時候,必須听命于一個半大不小的孩子,他其實是相當不以為然的。
可在歷經幾場戰事之後,北堂燕改觀了。
他怎麼也沒有相當,一個只有十六歲的少年,在戰場上指揮士兵的架勢,居然一點也不比他這個久經沙場的大將軍遜色。
朝中曾經反對幼主登基的那些老臣,見小皇帝將大彥國治理的井井有條,也慢慢放下從前的偏見。
就這樣,歷經九年的時間,永炎帝將大彥國發展成他國望其項背的繁榮大國。
今日碧空萬里,遙望天際不時有雄鷹翱翔飛過。
微風將林間花香輕輕傳送,鳥兒也此起彼伏的歡唱著。
御花園的涼亭里,出了當今聖上以及聲名顯赫的北騎大將軍,還有禮部和刑部尚書等官員。
交談間,軒轅璋臻的目光不經意被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所吸引。
由于這座涼亭的地勢較高,搜易他一眼便看到不遠處的假山下,一個穿著打扮很奇怪的人趁著巡邏守衛不注意,彎著腰,飛也似的躲到假山後。
待侍衛走遠,她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順便將懷里包袱扛在肩上,趁人不備,又躲到另一座假山的後面。
待看清對方的長相時,軒轅璋臻心底不由得大樂,陰霾了一整個上午的心情一下子撥雲見日。
版老還鄉?
原來小丫頭竟把皇宮當成老家。
「榮桂!」
「奴才在。」
軒轅璋臻的俊臉上布滿狐狸一樣的奸笑,「你剛剛可看到什麼有趣的事情?」
榮桂早在主子目光望向不遠處的假山時,就非常機警的跟著看過去。
此刻听到主子問自己,自然不敢怠慢的點頭。
「奴才看到了。」
「可知道怎麼做?」
榮桂會意的頷首,「奴才定當竭力完成萬歲爺的使命。」撂下保證後,立即躬身而退。
幾個大臣一臉的不明所以。
還是北堂燕比較豪爽直率,好奇的問道︰「皇上可是遇到什麼趣事?」
點點頭,軒轅璋臻心情大好的舉起酒杯,「朕前不久在皇宮里發現了一只極其可愛的小貓,本想捉在身邊好好教,只可惜幾天前被她給逃了。」說著唇邊笑容繼續擴大,「可是啊,剛剛朕在假山那邊發現小貓的蹤跡,所以派榮總管前去捉拿。」
極為在朝中地位舉足輕重的大臣一臉不解的你看我、我看你,不懂聖上何以為了只小貓如此開心。
真的只是一只調皮的小貓嗎?所有的人都忍不住懷疑。
柳惜惜萬分小心的避過守衛的耳目,一路上像做賊一樣東躲西藏,總算平安無事的到達目的地。
雲隱宮坐落在皇宮西北角,位置偏僻,人煙稀少。
在皇宮里生活十幾年的柳惜惜,也是不久前才知道宮里還有這麼一個地方。
也難怪之前她從來沒有听說過這里,放眼望去,一片蕭索沒落,並不寬敞的宅院里,只有一口枯井,跟廢墟簡直沒兩樣。
踏進雲隱宮的範圍,她終于松了口氣。
三步並作兩步跑進宮門,里面的擺設並不比外面好多少。
一張桌子、幾張椅子,陳舊得不如尋常百姓家。
掀開一串破舊珠簾,並不寬敞的床板上,躺著一個渾身上下都是上的少年。
「快點起來,我弄了些吃的給你。」
少年不是別人,正是幾天前她準備離開皇宮時,救得那個被打得很慘的孩子。
事後,柳惜惜才從對方口中得知,他的名字叫軒轅璋澤,居然是當今聖上的ど弟。
可惜這個擁有皇族血脈的少年,因為母親出聲低微,一出世便備受冷落,先皇只隨便賜個名字給他,便對他不聞不問。
今年只有十四歲的軒轅璋澤是由一個老宮女一手帶大的,不過自從兩年前老宮女因病去世,他便徹底變成一個無人管、無人要的孤兒。
在皇宮這種到處充滿勾心斗角的地方,一個不得勢的皇子,甚至比下人還不如。
不久前,他因小事得罪皇室親族才遭到毒打。
柳惜惜見他可憐,雖貴為皇子,不但住的地方簡陋破舊,就連三餐也是有一頓每一頓的,這讓她暫時放棄離開皇宮的念頭。反正雲隱宮平時連個鬼影子也沒有,躲在這里,根本不怕被人發現。
罷剛她就是偷偷跑到御膳房,向阿靖哥哥討了些吃的喝的,順便又拿了許多療傷的草藥。
阿靖哥哥得知她沒走,先是嚇了好大一跳,事後听了她一番解釋,也同情起這個可憐皇子的處境。
有了吃的喝的還有傷藥,柳惜惜忙不迭上前扶起病懨懨的少年。
經過幾日調養,這小子原本被揍的面目全非的臉,終于恢復了幾分。
仔細一瞧他的模樣,倒也極為討喜。
「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吃飽之後再喝些湯藥,相信用不了幾天,你身上的傷就會好起來。」
憑借她的扶持,少年艱難的吧起身,先是看了她一眼,才慢吞吞結果仍有些溫度的饅頭啃了起來。
別看他年紀不大,骨氣倒是挺硬的。
明明被揍得渾身是血,可在她幫他擦傷口時,他居然死忍著一聲不吭。
簡單的填飽肚子,軒轅璋澤不解的睨她一眼。「你……你為什麼要幫我?」
兩天前,他還對她充滿敵意,可經過幾日相處下來,已經漸漸卸下防備。
只是從小備受欺凌,讓他無法相信這世上還有好人存在。
她笑嘻嘻道︰「也不能說我在幫你啦,其實你也幫了我,你瞧,你給我住的地方,又肯收留我,就當我們相互幫助好了。」
想來想去,她還是有些舍不得離開皇宮。
畢竟從小在御膳房長大,每天都有山珍海味供她吃,天底下恐怕再也找不到這樣好的地方。
所以她想,等過一陣子皇上把她這個人給忘到海角天邊時,她再回去好了。
可是在那之前總要有個容身之處,這雲隱宮雖然破舊了點,卻沒有人來打擾,隱蔽性一流。
而且她還有個俊俏少年陪她聊天解悶,真是一舉兩得。
第3章(2)
她的回答令軒轅璋澤皺起濃眉,「你之前在哪個宮里當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