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他看得莫名其妙,疑惑問︰「干麼一直盯著我看啊?」
「听見你的笑聲我才想到,都差點忘了你是男的。」
還沒等她發飆,小杰已經逃之夭夭。
「哎呀!你找死啊!耙說我是男的?!有種你就別逃!」
眾人哄堂大笑。嘴賤的小杰平時最愛逗阿嬌,阿嬌一發飆起來,也是挺嚇人的,怕被掃到台風尾的人,已經聰明地閃到一旁去涼快,看戲就好。
粘自強雙臂橫胸,好笑地看著小杰被阿嬌追著滿屋子逃。她穿著像男人,行為舉止像男人,被大家當成了男人,她一點也無所謂。
她並沒有刻意裝男人,只是喜歡長褲和休閑衫,講求舒適方便,穿球鞋是因為跑起來速度快,一頭短發則是為了省去整理的麻煩。
她從小就這麼穿,天生就是男人婆的個性,自幼跟男人混慣了,在清一色都是男人的刑事局里,她如魚得水,一切率性而為。
苞她同年紀的女人,重心放在化妝打扮、交男友談戀愛,但她熱衷于辦案,和哥兒們成天混在一塊,沒事就練練拳腳功夫,或到射擊練習室打靶,日子倒也過得刺激精彩。
口袋里的手機響起,她拿起來按下接听鍵,原本帶笑的表情在听到手機那頭傳來的消息時,瞬間變了臉。
「什麼!」
她遽變的臉色,也引起其它人的注意,等到她掛斷手機後,其它人忙過來關心。
「發生什麼事了?」阿康問,從沒見過自強臉色這麼凝重。
「我得立刻趕到醫院。」
「醫院?誰出事了?」
粘自強抓起車鑰匙,在臨走之前,沉重地回了一句。
「我老爸。」
第1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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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型機車一路飆來,卷起漫天塵煙,彷佛不要命似地直沖醫院大門而來,在長長刺耳的煞車聲後,停在醫院大門前的停車位上。
月兌下安全帽的粘自強,大步沖進醫院,直奔病房,當她打開病房門時,整個人呆住了。
醫護人員站在病床旁,神色黯然,趴在床旁的老媽正痛哭失聲,床上的人已用白布覆蓋住,一時之間,粘自強感到天旋地轉,必須用手扶著門把,才沒讓自己倒下。
「不可能的……」她搖頭,不相信這是真的。
昨天還好端端的老爸,怎麼可能今天就突然走了,一點征兆也沒有?
她一直認為老爸是打不死的蟑螂,就算年紀一大把了,依然像個老頑童一樣活蹦亂跳。
這樣的人怎麼會一聲不響地就走了?
粘自強臉色蒼白,她感到體內的血液泛涼、寒意襲身,眼前一陣暈眩,但她仍強撐著身子,不讓逐漸發軟的雙腿跪下去。
「嗚嗚——老伴啊——」趴在床旁的老媽,傷心欲絕地痛哭著。
她仍舊不敢置信,老爸明明是盲腸炎開刀住院,怎麼會突然走了?
不會的,不會的,她搖頭,不相信老爸真的離開她們?不相信自己再也見不到他耍賤的笑容……
從有記憶以來,她就很少掉眼淚的,但如今親人驟逝,她的眼眶終于泛淚,模糊了她的視線。
她來到床邊,伸出顫抖的手,眼淚終于滑下。
「爸……」緩緩掀開白布,在見到白布下的面孔後,她不由得呆愕。
白布下的那張面孔並不是閉著眼,相反的,是對她做著鬼臉,還咧開耍賤的笑容。
「哇哈哈——」粘爸放聲大笑,用手指著她。「嚇到你了!嚇到你了!」
原本在掩面痛哭的老媽也拍手大笑。「騙到了騙到了!哇哈哈!」
「我就說嘛,老婆,她一定會哭出來!」
「是呀,老公,你瞧自強臉色都嚇白了!」
這對老夫老妻笑得樂不可支,像兩個頑皮的小孩子,一旁的醫生和護士也忍不住笑了出來。
粘自強一張白臉當場變黑,搞了半天,原來這是一個騙局,她的確是被嚇到了,因為誰想得到,老媽居然會騙她說老爸病危,要她快點趕來?
她知道他們一向很皮,但這次太過分了,居然聯合醫生護士一起唬 她。
「你們很無聊耶!」她火大地瞪向他們。
「是啊,我們是很無聊啊。」
「誰叫你不快點生個孫子讓我們玩,我們只好繼續無聊。」
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為了這種無聊的理由?」
「錯!這可是冠冕堂皇的理由!」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呀。」
「你們……」
天知道她都快嚇出心髒病來了,當老媽著急地打電話來,說老爸狀況不對,要她快點趕過來,她想也沒想就沖到醫院來。
想不到這兩人任性到裝死來騙她,並且反過來怪她,他們之所以會這麼無聊,全是她的錯?!
一旁的醫生笑道︰「好啦,現在可以乖乖讓我看診了吧?」
粘爸開心地點頭。「可以可以,感謝醫生成全我這老頭子,能把這個男人婆女兒嚇哭,也算了卻我一番心願,我現在全身舒暢得不得了,比打針吃藥還有效哩。」
粘自強有種想罵粗話的沖動。
這個老頑童,還心願咧?她感到太陽穴隱隱作痛,也懶得跟他們吵了,如果她跟他們吵,她也變得太無聊了,還是回去辦案較實際。
「站住,你去哪里!」
已經轉身走向門口的粘自強,回頭丟了一句。「既然你沒死,我要回刑事局了。」
「誰說沒死。」
她怔住,接著好笑地上下打量老爸。「難不成我現在是在跟鬼說話?」
老爸指著自己的肚子,用很嚴重的語氣說︰「我的盲腸死掉了。」
一旁的老媽也跟著附和。「是真的,醫生和護士可以作證。」
連這種話都掰得出口,粘自強眼角抽動地大罵︰「割盲腸就割盲腸,什麼盲腸死不死的。」
「這次死的是盲腸,下次不知道死的會是哪一個器官,你老爸我年歲大了,應該是享受含飴弄孫的時候,卻在病床上受苦,你再不結婚生小孩,老爸我就看不到孫子啦。」
她沒好氣地說︰「你不用故意詛咒自己,我不會上當的。」她太清楚老爸老媽的招數了,想用這種爛步數來逼她結婚,想都別想!
「你怎麼可以這樣對你爸說話?你可知道,你爸這次動盲腸手術有多麼危險啊!」
老媽夸張的語氣,讓一旁的醫生護士听了也哭笑不得,這個……盲腸小手術似乎跟危險完全扯不上關系。
粘自強雙臂橫胸,挑著眉。「是喔,請問有多危險?」她倒要听听看老媽能掰出什麼理由?
就見老媽臉不紅氣不喘地大聲說道︰「當然好危險的!動這個手術得把下面的毛剃掉,差點危及你老爸的——」
「夠了!」她忙出聲制止,臉色黑了一邊,連嘴角都開始抽搐。「我不想听細節。」
兩位老人家像是抓到她的小辮子一般,開始猛烈火力炮轟。
「那你就是承認很危險了!」
「所以故意扯開話題!」
「沒錯沒錯!」
「老婆,咱們老來好不容易得子,辛苦拉拔她長大,她卻不可憐可憐我這把老骨頭了。」
「老公,是我不好,我的肚子不爭氣,沒幫你生個兒子,卻生了個像兒子的女兒。」
「這怎能怪你,是天要亡我,不給我兒子就算了,卻給我一個像男人婆的女兒,完全不憐惜老父的心願,咱們都六十多歲的人了,她再不結婚,咱們就沒那個命看她披婚紗、抱孫子了!」
「老公——是我對不起你——」
「我才對不起你——我沒用——」
請問現在是在演哪一出戲?這兩人一搭一唱,耍賴外加搞悲情,說著說著還用眼淚攻勢,不愧是最佳唱雙簧的戰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