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關明月就偏要與官斗!一個巡撫大人嚇不倒我,敢封了月華坊,我勢必討回公道。」
「你可別強來呀,我答應過你娘要好好照顧你,萬一你有什麼閃失,我對不住你娘親呀。」
回想明月的娘親,當年也是艷冠群芳的青樓花魁,賣藝不賣身,多少豪情壯士慕名而來,追求她娘親的,上自王公貴族,下至富豪商賈,而明月就跟她娘親一樣美麗絕俗,連性子都是一個樣。
「那位項大人的名號,我听盜狼說過,他這個人呀,自負得很,不去抓他的盜賊土匪,偏來欺負咱們弱女子,我綞明白為何盜狼會恨他恨得牙癢癢的,這次換我來會會他,看他有什麼能耐。」
「明月,你可別亂來,听說這位巡撫大人深得皇上喜愛,得罪了他,可是吃不了兜著走。」
她愣了下,看向徐貴娘,美眸眯出一道頑皮的精光。「皇上喜歡他?那我更要會會他了。」唇邊,淺笑輕揚。
「明月——」
「放心吧,貴娘,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已經決定了。」
她倒要看看,會受到皇上賞識的人,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不先好好管自己的屬下,卻拿她們這些弱女子出氣,不過倒是從貴娘和盜狼那兒,听過這男人不少事跡。
斌娘對他敬畏有加,盜狼則對他恨之入骨,根據他的形容,她對項少懷的印象大概是辦事迅速,鐵面無私,不通人情,眼高傲骨。
或許這男人為民除害,做了許多好政績,但同時他雷厲風行的手段,也令人不敢苟同。
一個冷漢傲骨的男人,從不上青樓,勤于政事卻到現在還未娶妻,對付這種人,用美人計八成也是自取其辱。
她知道自己很美,承襲了母親的絕世美貌,可她不打算以美麗為武器來對付項少懷,而她,已經知道要找誰商量對策了。
要做壞事,找盜狼就對了。」你要易容?「」對。「
必明月堅定的看向盜狼,斬釘截鐵地說︰「除了不讓人認出我之外,而且要丑。」
為了衽她的計劃,她秘密聯絡盜狼,找他來助她一臂之力。
外人都以為盜狼是青樓花魁關明月的入幕之賓,事實上,他們是一對[好哥兒們]。
在他們之間,不存在男女之情,她欣賞盜狼的豪爽不羈,不受世間禮俗規範的限制,只做該做的事,並且從不在乎世人對他的評判,這也正是她的性格。
在世人眼中,盜狼只是個土匪,受世人鄙夷唾罵,但事實上,他與一般土匪不同,他只搶奸商壞官的貨,不特別幫助人,就算助人也從不說出口,他從不需要那些受他幫助的人來感激他。
他是一匹桀樓不馴卻又壞得很可愛的狼,行事往往驚世駭俗,但她曉得,盜狼也做了不少好事,不像有些人,表面上是大善人,為善的目的全是為了求名,可這男人在做一件事之前,即便那是好事,她也會不擇手段,因為,他的目的只有完成它,是個很有種的男人,也是她欣賞他的原因。
在某些方面,他們是同類人。
當她提出請求時,盜狼果然廢話不多說,直接了當的回答。
「要扮丑很容易,問題是,你是要嚇人的丑?還是被人唾棄的丑?」
「不要引起別人注意就行了,易容後,我要混進巡撫大人的府里。」
這話,倒是讓盜狼一臉意外,向來冷然看世情的眼,也不免閃過一抹興致。
「你要混進項少懷府里?」
「對,原因很簡單,我相信你也很清楚,我混進去的目的是什麼。」
她的口氣,仿佛要去逛市集一般輕松愉悅。
盜狼當然很明白,月華坊被查封一事,傳得人盡皆知,當他收到明月派人捎來的信,一入城就听說封樓的消息。
她想進府,自然是想找巡撫大人算帳。
別人遇上了這事,八成模模鼻子自認倒霉,卷鋪蓋另起爐灶,但是關明月卻與他人迥異,她的腦筋,竟然動到了那男人的頭上去,去斗斗那個別人敬而遠之的巡撫大人。
「有趣。」薄唇勾起了興味的邪笑。
「要混進姓項府里,不是尋麼容易,不過人稱盜狼的你,對門禁森嚴的地方一向很有辦法,我知道你可以幫我。」
盜狼搓著下巴,並且上下打量她,已經直接在考慮,該如何把她送進巡撫大人府里了。
「要送你進去不難,問題在你有什麼要求?」
必明月睜大明媚的雙眼。「要讓我可以自由出入姓項的房間,也可以接近他,這樣我才有機會玩玩他。」
潛入巡撫大人府里,何其危險,若被發現,可是要坐牢的,她卻把這當成是玩玩,還當真像逛市集廟會似的開心。
「貴娘知道嗎?」
「當然不能讓她知道,免得她大呼小叫的不給我去。」
斌娘待她像自己女兒一般,要是讓她知道可不得了,她也怕走漏風聲。
「這事,就你知我知,不可告訴其他人。」
「好吧,我答應你。」
她就知道,要干這種勾當,盜狼一定有辦法。
「我何時可以進府?」
盜狼勾著狡猞的邪笑,給了她一個肯定的答案。
「三日後。」
一名相貌平凡的婦人,約四十多歲的年紀,微胖的身材,圓圓臉上還有些雀斑,走在路上,決計是不會有人去注意她的。
她穿著樸素,手中拿了個布袋,來到項府銅門外,走上石階,握著鐵環門把,在門板上響亮的敲了幾下。
不久,銅門打開,來應門的僕人見著了她,沒多說什麼,也沒阻攔,就讓她走進門了。
熬人跨過門檻,踩在前院的廣場上,厚重的銅門在她身後關上,她東張西望,好奇的打量四周景物。
寬敞的前院,兩邊種著大樹,有三名僕人正在打掃地上的落葉,她舉頭往上望,進入前廳之前,上頭的匾額還刻有忠孝傳家四個大字。
「安嬸!」
熬人走上石階,對後頭的叫喚沒回應,只是一個勁兒好奇的打量四周,直到大掌放在她的肩頭上,讓她嚇了一跳,才驚的回過頭。
她望著身後陌生的中年男子,對方穿著灰色的袍衫,相貌嚴謹,一雙眼炯炯有神地盯著她。
「安嬸,我叫了你好幾次。」
熬人愣了下,這才想起來,對了,她現在是「安嬸」,這兒的人都這麼叫她,差點忘了自己的新名字。
眼前這人,她不認得,但她有備而來,猜得出這人的身分,打量了對方之後,堆著笑問︰「什麼事?劉總管。」
「你娘還好吧?她的病可有起色?」
熬人點點頭。「我娘好多了,沒什麼大礙,只是年紀大了,身子骨兒沒以前好,需要常吃藥。」
劉總管點點頭。「那就好。」
「謝謝劉總管關心。」向總管道謝後,她轉身要走,但才則踏出幾步,身後又傳來一聲命令。
「等等。」
她頓住身子,回頭望著劉總管,卻瞧見她臉上懷疑的表情,心兒一驚,心想該不會被看出什麼破綻了吧?照道理她的裝扮很完美才對呀。
「請問還有什麼吩咐嗎?」她小心詢問。
「你要去哪里?那兒是練功房,你的房間在另一頭才對。」
經他一說,婦人才恍然大悟,忙又堆著笑。
「瞧我這記性。」婦人才恍然大悟,忙又堆著笑。
「瞧我這記性,不過才離開幾日,居然連自己住哪兒都忘了,謝謝總管。」說著,忙往另一頭走去。
等離開了總管的視線後,婦人松了口氣,她東張西望,憑著記憶找著了自己的房間,進了門,將包袱放在案上後,坐在床上,呈大字形的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