倩兒一愣,奇怪地問︰「生病應該找大夫,怎麼會來找我家小姐呢?」
「因為在下生的這個病,是一個怪病,什麼人都醫不好,後來有個大夫告訴我,我這病是藏族那兒傳來的,若要醫好,只能以藏族之法來醫。」
倩兒一臉好奇,遂問︰「藏族?有這回事?我怎麼從沒听過?」
溫子韌東瞧瞧,西看看,一臉嚴謹、神秘地說道︰「我這怪病,只說給你听,你听了可別傳出去,我這病,其實跟你家小姐有關。」
「咦?跟小姐有關?」倩兒被他挑起了好奇心,答應不說,心中詫異他是得了什麼不治之癥。
「偷偷告訴你,我這病,叫做……相思病。」
倩兒愣住,不一會兒,噗哧一聲笑出來。
溫子韌繼續嘆氣,一本正經道︰「自從得了這病,我睡不好,也吃不好,這怪病還真是沒人醫得好,可苦了我,所以請倩兒姑娘行行好,指點迷津,我好對癥下藥呀。」
他說話真風趣,讓她想故意擺臉色都沒辦法。
這人實在教人無法真正討厭他,她好像可以明白,小姐會喜歡他的原因了。
「好吧,看在你這人說話風趣又機智的分上,我決定給你一個藥方。」
「多謝倩兒姑娘。」
「小姐臉皮薄,性子倔,若沒確定對方是不是真心喜歡她,還是只因為責任才向她提親,她是絕對不會答應的。」
溫子韌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這樣明白了吧?」
「明白、明白,有了倩兒姑娘開出的藥方,在下的病,總算有救了。」
倩兒忍不住又被他逗得失笑。
「好啦,我得回去了,小姐還在等我呢。」
臨走時,她又悄悄瞄了榮應一眼,不料他也在看她,讓她心兒莫名陡然一跳,忙別過臉,出了房門。
卑手恭送倩兒離開,溫子韌搖著羽扇,動著腦袋瓜,思考著。
原來玉姑娘以為他是因為責任才想娶她的,都怪自己沒說清楚,讓她誤會了。
弄懂了其中的原因,看來,他得找個辦法好好跟她解釋才行。
明月高掛,萬籟俱寂。
玉爾瑪坐在案前,仔細端詳手上的一幅畫。
這幅畫,是溫子韌今日派人送來的,當她打開畫軸的一剎那,不由得呆住。
上頭畫了一男一女,男的手拿羽扇,一臉苦笑,而女的則嬌艷美麗卻板著臉,狀似不理會男子。
這一男一女,正是她和溫子韌,不只神態傳神,還道盡了目前的情勢,以及他心中的苦惱。
當拿到這幅畫時,她先是一呆,隨即忍不住笑了起來。
她瞧得聚精會神,沒分神去注意倩兒端了盆洗臉水進來,擱在梳妝台上後,便好奇走過來。
一瞧見那畫里的內容,倩兒禁不住驚奇地低呼。
「咦?這上頭畫的是小姐嗎?哇,畫得可真好呀。」
玉爾瑪專注的心思這才從畫里抽出來,原本唇邊痴痴的笑意,忙收斂住。
「嘿,這是溫公子耶。」倩兒一眼就認出畫中的男子,睜著好奇的大眼楮。「小姐,這畫哪來的啊?」
「還不是那姓溫的,派人送來的。」
「畫得可真好耶。」倩兒忍不住嘖嘖稱奇。
「好什麼好?以為畫這玩意兒來,就可以討好我嗎?」她故意裝作不在意,不想讓人瞧出她其實也為這畫工兒的細致和巧思感到驚異。
沒討好嗎?適才明明有捕捉到小姐唇角那抹笑意,盡避這會兒嘟起嘴兒,但還是瞧得出來,小姐並非真的不在意,只是不好意思罷了。
「畫得當然好啊,瞧,小姐現在板起面孔的樣子,不就跟畫上一樣嗎?」
「你膽子越來越大了,敢取笑我?!」
「倩兒不敢,倩兒只是在贊美溫公子畫工兒細膩,把小姐的神韻畫得十分傳神哪。」
「哼,他以為一幅畫就可以來討我開心?才沒那麼容易呢。」
將畫軸卷起,玉爾瑪站起身,打了個哈欠,洗了把臉後,月兌下繡鞋上了床榻。
「我要睡了,你也早點歇息吧。」
「是,小姐。」
幫小姐蓋好輩子,吹滅燭火後,倩兒退出了房門外。
約過了一刻,靜夜里,燭火再度被點燃,玉爾瑪悄悄打開畫軸,一個人又偷偷欣賞起來。
望著畫中的溫子韌,那苦惱的神態,再度逗笑了她。
不在乎嗎?去騙鬼吧。
棒日,溫子韌又派人送畫到客棧來。
第二幅畫,畫的是一名溫文儒雅的男子,正是溫子韌自己。
這回畫得比第一幅更加有趣,畫中的溫子韌,正揮毫作畫,而畫得居然就是她手上拿的這幅畫。
意即,他將自己描繪這幅畫的情景,也描繪到畫軸上了。
倩兒在旁邊瞧了,忍不住大聲贊美。
「好有趣呀小姐,瞧,這畫中又有畫呢。」
不只倩兒驚喜,連玉爾瑪也大開眼界,這畫中有畫,比第一幅更高一籌。
畫中的男子,沒了胡子,身穿淺色藍袍,溫文儒雅,俊逸莞爾,就與現在的溫子韌一模一樣,畫工兒也更加細致了,令她忍不住傾身向錢,想要看個仔細,眼眸里藏不住欣賞。
這畫里的溫子韌,正在畫著另一幅小圖的溫子韌,一大一小的溫子韌,若非一流的畫工兒和巧思,是畫不出這等技巧的。
「小姐,溫公子既詼諧,又有才氣,實在難得可貴呢。」
原本看得出神的她,回了神,瞧見倩兒眼中的笑意,不由得臉紅。
「哼,我發現你最近一直在幫他說話,是不是他給了你什麼好處?」
「冤枉呀小姐,倩兒說的是真心話嘛,任何人瞧了,肯定對這幅畫大大的激賞!你瞧,這畫中畫,描繪得多麼細致呀。」
「依我看,他才沒這麼俊,故意把自己畫得這麼好看。」
她嘴上歲這麼說,但嘴角上的笑意卻收不住。
她不肯見他,這人便直接畫了自畫像,派人送來給她,偏偏又畫得這麼好,讓她舍不得丟掉,還要多看一眼。
就這樣,溫子韌每日都會送一幅畫來,以畫來表達他的討好之心,每一幅畫,代替了言語,聊表他對她的誠意。
漸漸的,看他送來的畫,成了她每日最期待的事。
今日,她心中期盼著,不知道溫子韌又會派人送什麼畫來?
在客棧外的巷內,兩個鬼鬼祟祟的影子徘徊著。
巷子隱密,平日沒什麼人經過,一把梯子,悄悄搭上了牆。
「師爺……」
「不是這間,往右邊一點。」
「大人派我來,是為了保護師爺,我為什麼要做這種事?」
「因為你是我的好兄弟,兄弟有難,榮護衛理當拔刀相助,不過我不用你拔刀,幫我扶好梯子就行了。」
客棧外牆上架了道木梯,溫師爺爬上木梯,正鬼鬼祟祟的查探每一扇窗戶,而在下邊幫他把風兼扶梯子的,則是黑了半邊臉的榮應。
想他二品帶刀護衛榮應,堂堂正正,鏟惡除奸,做的都是光明正大的事,如今卻被師爺拉來做這偷雞模狗的事,若是讓他人瞧見了,他的顏面可丟光了,光想就令人捏把冷汗。
「師爺……」
「你是不是好兄弟?」
「……」
「若是好兄弟,就幫我一把,下一回你追姑娘,我一定幫你,禮尚往來,絕不讓你吃虧。」
這不是吃不吃虧的問題,而是面子問題,他堂堂二品護衛,實在不該和師爺一起來瞎攪和。
「不是這間,往下個窗口移去。」師爺在梯子上頭,擺擺手,示意他移動梯子。
榮應嘆了口氣,運行內力,將梯子往下個窗口移去。
「小姐,小姐。」倩兒匆匆推門而入,手上拿著畫,趕來報喜。「師爺派人送畫來了。」
「瞧你高興的,送畫來,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要是傳了出去,姓溫的還以為我真的很期待他送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