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別掐著我,這樣我很難呼吸——」
「快掉頭!」
「又不是騎馬拉韁,哪有說掉頭就掉頭——掐死我啦——好好好,我立刻掉頭!」
他還真的成了一匹馬,被這刁蠻的女人給控制了馬頭,要他往東,他只好往東,也不知自己是造了什麼孽,好心救她,這會兒卻得被她當馬騎。
也罷,既然要救人救世主到底,就得送佛送到西背著她,無怨無悔的趕路。
玉爾瑪跑在他背上,心想,自己本是負氣離家,爹爹肯定派了大批人馬來尋她,可她不願意回去。
這一路上,為了掩人耳目,她女扮男裝,本想到處走走瞧瞧,不料遇上了宵小惡匪,她雖自認武功不弱,但畢竟江湖經驗不足,才會落居下風。
這人跟她無親無故,卻幾次救她月兌險,也算是講義氣之人。
先前,卓一刀和鵬大海兩受了爹爹的命令來找她,原本她以為快要露餡了,被鵬大海他們發現,肯定被帶回去。
卻不料姓溫的竟然為她解了圍,他沒武功,又沒武器,用一張嘴就讓卓一刀和鵬大海這兩個平日互不相讓的人鬧起內哄,給她逃走的機會。
當時,他的機智便讓她印象深刻,這回他又再次從霸林五杰那兒救了自己。
她人來沒見過象他這樣的男人,她知道自己的脾氣很刁鑽,性子倔,然而,不管她的性子多倔,這人總是笑容滿面。
其實,她心底偷偷的覺得,他的笑容很迷人。
十七歲的姑娘,臉皮薄女敕,想到上回,他不小心誤踫了她,而適才,兩人又不小心把嘴對在一塊,思及此,她心中又羞又憤,卻也不能否認,一顆心撲通撲通的大跳著。
從沒有一個男人模過她、親過她的嘴,偏偏好處全讓這人佔了,哼,他活該被她當馬騎。
「走快點。」
「是是是,真是怕你了,我這不就在趕路了?」
背上的人兒忍不住偷笑,隨即襲來的暈眩,加上全身癱軟無力,又讓她皺起了眉頭。
她的臉,輕輕靠在他的肩膀上,閉上了眼,她需要好好休息。
偏偏天公不作美,此時雷聲轟隆,轉眼烏雲漸濃。
溫子韌抬頭看著天色,知道即將有一場大雷雨,得趕緊找個地方避雨才行。
背個女人走不快,離鎮上越來越遠,他心中焦急,心想該怎麼辦,幸好老天對他還算眷顧,前頭出現一座小廟,于是他背著玉爾瑪,急急往那小廟走去。
才剛進了廟,沒多久雨勢就下來了,溫子韌松了口氣,將她安置在地上,急急去關上門窗。
這荒廢的小廟,雖然門窗破舊,但尚可遮風避雨。
「水……」她低啞道。
「等著。我立刻去拿。」
他找了個破瓦,充當碗盆去接雨水,然後走回來。
「喝吧。」
小心的喂她喝了水,等她喝足了,才輪到他自己解解渴。
門外下著滂沱大雨,偶爾還夾雜著雷聲大作,他轉頭瞧了眼,見她閉著眼,靠牆坐著休息,于是他也走過去,在她身旁盤腿而坐,靜靜的陪著她。
今日也折騰得夠久了,所以他也閉目養神,先好好歇息,雨停之後再做打算。
他才閉上眼沒多久,便猛然睜開眼,呆愕的盯著倒在他膝蓋上昏睡的她。
原本要搖她的大掌,卻停在半空中,一時之間拿不定主意。
見她如此疲累,他突然不忍心叫醒她,望著她的睡顏,這是他第一次有機會好好的審視她的臉。
男裝打扮的她,也是玉樹臨風型的俊俏公子,可以想見,回復成女裝的她,會是如何的美麗無雙。
他的視線落在那小嘴上,也不知怎麼著,就是移不開眼,那時候不小心貼上的軟女敕,到現在還記憶深刻。
欸?他想到哪兒去了?
忙將視線收回,但瞄左瞄右瞄上,最後還是忍不住往下瞄去,盯著她漂亮的眼睫毛,不知不覺望得出神了。
當膝蓋上的人兒動了下,他忙閉上眼,立刻裝睡。
玉爾瑪睜開朦朧的雙眼,意識到自己不小心睡在人家膝蓋上,立即驚醒。
她連忙爬起來,往他那兒瞧去,發現他睡得很熟時,才悄悄松了口氣。
她竟然不小心倒在他的膝蓋上睡著了,真是羞死人,幸好他也睡著了。
她吐吐舌,偷偷的打量他。這男人與她素不相識,卻患難與共,令她心中暖烘烘的。
外頭大雨滂沱,他也依然陪著自己,不由得感動在心。
一陣冷風從窗格中央吹進來,令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雙手摩擦著雙臂,悄悄往他那邊挪近一點,希望汲取一些溫暖。
沉重的睡意襲來,眼皮再度合上,她依偎著他的臂膀,沉沉睡去。
雨勢未歇,竟持續到午夜。熟睡中的溫子韌忽然驚醒,望著窗外的大雨。
現在是什麼時辰?他竟然不知不覺睡著了。
一旁的她仍熟睡中,卻縮成像個球兒似的,嘴里不停的發出囈語。
「冷……」
「玉姑娘?」
「好冷……好冷啊……」玉爾瑪緊閉著眼,全身不停的發抖。
溫子韌卻探她的額,驚訝的發現,她的臉好冰,再模模她的手,同樣的冰冷。
「玉姑娘。」她搖著他,但玉爾瑪仍是緊閉雙眼,嘴里不停的喊冷。
這麼怎麼辦?
生火,他得生火才行!
他忙在廟里找些廢棄的木材,不停的鑽木,或許是木頭濕氣重,他鑽了老半天,連點煙都鑽不出來。
他往旁邊一瞄,這一瞄可把他嚇得呼吸一窒,她的臉色已然蒼白如死人,連唇然都泛白了。
「玉姑娘,玉姑娘,事態緊急,得罪了。」
「住手……你、你敢月兌我衣服!」
「你全身泛冷,必須保暖。」
「不……」她現在全身虛月兌無力,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
為了救她,他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把心一橫,將她的衣裳給月兌下。
「對不起。因為你再不取暖,會死的。」
她的唇色泛白,令他的眉頭緊蹙,連心都揪緊了,更加堅定決心,將她的衣裳卸下,直到她身上只剩下單薄的肚兜,他也卸下了上衣,將她緊緊抱在懷里,用身體的溫度來溫暖她冰冷的肌膚。
「你敢……我殺了你……」
「要殺我,等你好了再殺也不遲。」
他摟著她,讓她冰冷的小臉和身子巾在自個兒的胸膛上,將兩人的衣衫充當被子,覆蓋住她,給予她更多的保暖。
好暖和啊……
被摟在這熱燙的懷抱里,她終于沒再掙扎,一來她實在虛弱得掙扎不了,二來她是真的準予得打顫。
原先的意志力,終究被他的堅持和決心給消磨,就連最後的力氣,也在這時候用盡了。
身陷在他溫暖的雙臂里,感受著他暖烘烘的胸膛,她輕輕閉上了眼。
外頭的雨依然持續的下著,兩具身子緊緊諸公何事起相圖在一起,終究,她臣服在他的懷抱中,依偎著他,听著這具胸膛穩健的心跳聲,沉沉睡去……
她昏睡了很久。
當美眸緩緩睜開時,一時之間,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此刻,她只覺得身子像生過一場大病般,雖疲累,但感覺比先前好多了。
她從床榻上半臥起身,疑惑的望著四周。這是一間陌生的屋子,並且驚覺的發現,自己身上的衣裳換成新的了。
她記得,當時自己置身破廟中,然後全身發冷,接著……
她臉兒倏地一紅,噢,她想起來了!
那個臭家伙,不但月兌了她的衣裳,還抱住她。
一想起兩人曾相擁同眠,互相取暖,她就羞赧得不知所措。
她還記得,他的大掌不停的摩擦她冰冷的手。
她也記得,自己靠在他胸膛上,臉兒貼著他的上半身,那份暖熱,傳到了她的心口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