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深淺不一的疤痕,出現在如此細女敕白皙的背上的確有夠刺眼,可不知為什麼,這樣的畫面不讓他覺得猙獰,反而倍感心疼。
「怎麼傷到的?」細長手指在褐色痕跡上輕輕撫模。
「唔……」癢癢的,涼涼的,他的手指輕輕劃在她背上,讓季可親覺得害羞又曖昧。
可是一想到背上的這些傷痕,卻讓她心底很難過。
當年發生火災時,她不顧一切的朝阿浩哥哥撲過去後,再醒來,阿浩哥哥就從她的世界消失了。
如果不是背上這些疤,她幾乎要懷疑阿浩哥哥是否真的曾出現在這個世上。
見她欲言又止的模樣,他忍不住低頭親了親那些凹凸不平的痕跡。
「你不想說,我就不逼你,我只是想告訴,它們一點都不丑,倒像極了完美的藝術品。」
季可親忍不住一怔,隨即甜蜜的笑了。
她這個老公,雖然有時候凶巴巴的,但……其實是個很體貼的人呢。
叼根煙,站在窗前的嚴廷灝,俯瞰著阿瑟集團總部大樓下的車水馬龍。
他第一次在工作的時候失神了,而造成他失神的主因,就是辦公桌上躺著的這張報紙。
頭版的標題下得很聳動︰聯姻背後的政治陰謀。而里面的內容更精彩,居然將阿瑟集團與東歐集團聯姻的目的都揭露了出來。
雖然他當初和季可親結婚,的確是為了聖馬蒂那塊地,但他也不高興這個事實被公諸于眾。
看來那個喜歡在背地里搞小動作的人,正竭盡所能的破壞著他目前的和諧生活。
哼!安德瑞那個混蛋不會真以為報紙上這些所謂的內幕,就足以打擊他了吧?
敲門聲打斷他的思緒,他轉過身捻熄煙蒂,走進來的是他的助理蕭毅,對方很開心的將一份文件拿給他。
「聖馬蒂的土地產權被我們拿到了,看來您與東歐集團的二小姐聯姻,果然是押對了寶,季天誠對這個女兒的重視程度非同一般啊!」
嚴廷灝看著眼前的文件,那是他費盡苦心、精心算計才得到的戰利品。成功拿到這塊土地,就等于源源不斷的美金滾進他的帳戶。
原本應該開心的,但在想到季可親那張天真無邪的面孔時,他第一次感到前所未有的不忍。
那個可憐的女孩從頭到尾什麼都不知道,這場婚姻對她而言,可能意謂著幸福的開始,可對他來說,她的存在不過是他得到聖馬蒂土地的籌碼。
蕭毅看到老板並沒有如往常一般露出愉悅的表情,又瞄到辦公桌上那張標題聳動的報紙,忍不住壓低嗓音說︰「您是在擔心夫人知道這件事後的反應嗎?」
事實上,當初他也沒想到一向視女人如空氣的老板,會選擇用聯姻的方式來達到商業目的。
被人說中心事的嚴廷灝目光冷了幾分,「有什麼好擔心的?不管她能否接受,這些都是事實。如果她對此產生怨恨,我不介意立刻與她解除婚姻關系。」
只是最後幾個字說出口時,心中的一角,竟像被某種尖銳的利器劃過,瞬間的疼痛,差點讓他遺忘了醒來的目的。
這可不是好現象!他立刻警覺起來,絕不容許任何人來影響他的情緒。
帶著連自己也搞不清楚的復雜心情驅車回到家時,就在花園中翠綠的草坪上,他看到他的嬌妻穿著可愛的女圭女圭裝,坐在一座用花朵布置得美美的秋千上蕩來蕩去。
旁邊幾個佣人,正對著那個笑得燦爛的女孩露出和善的笑容。
老管家福克也是滿臉寵溺的將切好的水果以及飲料,放在不遠處的休息區。
這樣恬靜的一幕,令嚴廷灝的心狠狠揪了起來。
她就像童話世界中的公主,連臉上的笑容都是那麼無憂無慮,干淨得一塵不染。而他呢?卻是個內心深處充滿算計的惡魔。
第4章(2)
「伊森,你太過分了!好歹克里斯也是我們懷特家的孩子,你憑什麼未經我們的同意就把他送去軍校?」
安德瑞突然沖進來大吼,吼聲打斷了他的思緒,就連眼前原本柑諧溫馨的畫面也因為他的出現而破壞殆盡。
面對他突如其來的指責,嚴廷灝斂下冰藍色雙眼,「我說過多少次,不準叫我伊森這個名字!如果你還有記性的話,下次最好不要再讓我提醒你。」
他冷冽的瞪著安德瑞,一把揪住對方的衣領。「還有,把克里斯送去軍校的確是我的主意,不過那又怎麼樣?別忘了他今年才十五歲,卻已經學會了吸毒和墮落。
你父親每天只顧著玩女人,而你呢?整天只知道動鬼腦筋和我爭奪阿瑟家族的財產。問問你自己的良心,你可有把克里斯當成弟弟管教過?如果不夠資格估人家的兄長,就給我閃閃遠點!」
說完,他一把將對方推開,「滾!我不想看到你,否則我發誓,連你背著我私下成立、以你外面女人的名義開的那間破公司,我也會毫不留情的連根拔起。」
安德瑞沒料到他連這件事也查到,臉上露出些許畏懼。
他的確沒有兄弟愛,他卻也不甘心嚴廷灝每次都專斷獨行的插手懷特家的事,弟弟在被他狠揍一頓之後被送去軍校,從頭到尾,他這個做兄長的居然沒被知會一聲。
他不喜歡這種事事都受他人擺布的感覺,所以才在阿瑟集團拿到聖馬蒂那塊土地時,向記者透露兩家當初聯姻的真正目的。可顯然他所做的一切,並沒有為自己扳回一城,反倒被對方無情的掐住處喉嚨威脅。
害怕嚴廷灝的說到做到,帶著幾分不甘,安德瑞氣急敗壞的轉身離開了。
而這邊發生的騷動,引起不遠處季可親以及僕人們的注意。
收回冷冽的目光,嚴廷灝剛要走過去,就看到花園的石桌上,擺放的正是今天的報紙。
有那麼一瞬間,他就像一個被發現做錯事的孩子,狼狽的想要湮滅證據。
哼!安德瑞那個蠢材,這次的確給他帶來不小的麻煩。
既然早晚都要面對今天的到來……深吸了口氣,他原本還有一絲良心不安的心,竟一下變得平靜了。
反正他和她從來都不是同個世界的人,他也沒期望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形象會有多正義。
這樣想著,所有的心虛都被他踢到外太空,他面色不豫的瞪向妻子,「過來!」
季可親明顯被他嚇了一跳,表情瑟縮了下,不過還是很乖巧的從秋千上跳下來。
走向他,天使般可愛的臉上露出毫無心機的笑容,她故意忽略他臉上的不快,指了指那座秋千。
「廷灝你看,那個秋千是我從地下室找到的,沒想到放在花園里還滿適合的。福克說,地下室里有很多好玩的寶貝,如果我喜歡……」
「季可親!」他突然打斷她的聒噪,第一次連名帶姓的喊她。
她先是嚇了一跳,接著歪了歪頭,笑眯眯的舉起右手,「有!」
很調皮、很可愛,無論是誰,都忍不住會因為這樣天真的神態而露出笑容。
想到這樣一個充滿陽光的女孩卻被他當作籌碼娶回家。嚴廷灝突然有絲不忍。
與其繼續欺騙她,不如趁著彼此感情還不夠深厚的時候,放棄她。
咽下胸口的沉悶,他故意冷下臉,粗聲粗氣道︰「今天的報紙你都看到了?」
「呃……」她忍不住回頭看了眼石桌,「嗯……」
「你不想說什麼嗎?」他捺著性子問。
她搖搖頭,不明白他的意思。
她無辜裝傻的模樣,讓嚴廷灝怒上心頭,這女人什麼意思?難道是在等待他的解釋和坦白嗎?
炳!別作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