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看不順眼啊,我就是男人婆,母老虎,怎麼樣!看不順眼你可以不要看啊!」
哎,連一盞茶的功夫都沒到,兩人又要吵了?
一旁的小昭搖搖頭,張羅茶盤,擦干桌子,見怪不怪的做著自己分內的事,反正這兩人一天不吵,似乎一天不痛快,她都懶得勸架了。
雹雲天濃眉深鎖,薄唇緊閉,一雙黑眸深不可測,燃著無人察覺出的合火。
「你說話啊,啞巴啊,如果不想說,就請你出——」驀地罩下的唇,封住她的嘴。
他早想「親自」封住這張喋喋不休的嘴,而他,也這麼做了。
這不能怪他太沖動,誰教這氣焰囂張的容顏,一直逼近他的臉,而一張質問不休的唇,吐出的氣息又不斷的挑逗他的唇。
他不想跟她吵,實在想不出有什麼更好的方法,可以立刻讓這張嘴閉起來,他做事一向不拖泥帶水,直接俐落,想吻她,便吻了。
暗君繡整個人傻住了,恍若被人點穴一樣,動也不動的定住。
瞧,多有效,不費吹灰之力,果然安靜下來了。
他栘開一點距離,玩味的觀察這張驚訝的表情。
湛黑的眼瞳,映照出她睜著大大的美眸,呆呆的看著他,先前的橫眉豎目不見了,眼下的佳人,只是呆著一張驚訝的表情,沒有破口大罵,也沒有拳打腳踢,這反應倒讓他頗有意外收獲之感。
劍眉微微揚了揚,不過一個蜻蜓點水的親吻,便輕易的收服她的囂張跋扈?沒打他?也沒罵他?意外的不凶不鬧,只除了一張臉蛋呆呆的望著他,還處在震驚當中。
嗯,這是不是表示,他還可以再得寸進尺一點?
他舌忝著唇瓣,意猶未盡,低下臉,再度攫住那芳唇,這一回,不是淺嘗即止,而是真正徹底深入。
火舌侵入微啟的唇瓣里,纏住她的軟舌,徹底逗弄品嘗,而一雙粗臂大掌,也不客氣的攬住她的蠻腰,收入寬大結實的懷抱。
他對這芳唇又吮又吻的,火舌纏著她口中的軟女敕,注入他的侵略和熱情,就像一頭豹在舌忝著最美味的獵物。
她好甜,身子好軟,味道好香。
芳唇里的軟舌,留有清淡的酒香,令他情不自禁,想要的更多。
大掌收納的縴腰,是那麼細軟迷人,他突然覺得,沒娶她,是他這輩子干過最笨的事。
當初怎麼會傻得連對方一眼都沒見著,便包袱款款走人?如果有機會讓他們相處,他絕不會放過這個倔強迷人的小東西。她雖粗魯了點,但絕不是男人婆。她雖凶了點,那是因為她不柔弱。
她堅毅,有主見,敢做敢當,有女俠的豪氣,不知不覺中,他被這樣的她給深深吸引住。
倘若那時候成親,此刻她已是他的妻了,他想要的,絕不僅止于一個吻。
他警告自己不能逾越太多,即使身下脹痛的,一直在折磨他,而雙臂摟住的觸感,也一再燃起他的欲火。
在理智還能主導之前,他結束這個深長而綿密的吻,忍住想將她抱上床的沖動。
「我不會讓其他男人踫你。」
灼熱的氣息,在她耳畔留下堅定的話語後,他大步離開,留下她一人,依然傻傻的站在原地,維持著點穴不動的姿勢。
送走斐莊主後,從門外回來的芷兒,一進門,見到的便是一臉瞠目張口的小昭,手上拿著盤子,看似在收拾,卻僵住不動。
「你怎麼了?撞邪了嗎?」
小昭比手劃腳,仿佛驚訝得說不出話,用手比比小姐。
芷兒皺眉,怪異的看看小昭,然後好奇的來到小姐面前,發現小姐居然也是一個樣,瞪著大大的眼楮,張著嘴巴,仿佛被什麼嚇到一樣。
「小姐,你怎麼了?耿捕頭人呢?」
「他……」
「他怎麼了?」
「他……吻了我……」
芷兒一臉意外,同樣驚訝的瞠目張口,不過向來沉穩的她,很快恢復理智,同時恍悟為何她們兩人是這般表情了。
「是嗎?」真可惜呀,她居然錯過了好戲,禁不住懊惱了下。
再瞧瞧小姐,像魂魄被吸走一般,魂不附體的,喑暗感到好笑。「小姐,你沒事吧?」
暗君繡依然處在震驚當中,仿佛沒听見似的喃喃自語。「他……為什麼要吻我?」
「這還用問,當然是喜歡小姐啊。」
那驚震的臉蛋上,眼神有了光芒,露出傻傻的笑容。「他喜歡我?真的嗎?他喜歡我,吻我,是因為喜歡我……」
「恭喜你呀,小姐,總算天從人願,有情人終成眷屬。」
暗君繡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以為自己還在作夢。
「小姐。」
不,這不是夢,那烙鐵般的灼燙,還留在嘴里,她還記得,他是如何吻她,吮她,還有吃她……
「小姐!」
「啊?」傅君繡好不容易回過神,傻傻的望著芷兒。
芷兒笑一笑,好心的提醒她。「你口水流出來了。」
第八章
一整天,傅君繡都在發呆。
不管是彈琴,舞墨畫荷,賞花,飲酒,始終心不在焉,三魂中少了一魂,呆呆的望著窗外,心思飄得老遠。
有時候會突然傻笑,白皙的兩頰也染上一層紅雲。
有時候卻又擰眉深鎖,坐立難安。從早上到現在,像她這樣,一下子笑,一下子憂,已不知多少回了。
他吻了她?是一時的沖動?還是對她有情?
她的心緒,就像園中被風兒吹亂的花瓣,亂舞紛飛,一首琴曲,也被她彈得音色雜亂,無法集中精神。
她站起身,孤身來到露台上,發呆了好一陣子,也不知過了多久,直到一種存在感襲來,她才猛然回神。
「誰?」
驀然回首,高大挺拔的身影,就站她十步之距,靜靜的望著她。
是耿雲天!
她心兒漏了一拍,卻佯裝鎮定。「是你?」
這人居然就這麼闖進來了?!這也難怪,嬋娟樓的守衛,哪里攔得住鼎鼎大名的鐵捕頭?
當再見面時,兩人已沒了先前的劍拔弩張,在那熾熱的目光下,令她沒來由的臉頰臊熱。
「你來做什麼?」
他痴痴望著她,今日,佳人穿了一襲鵝黃色的綢緞雪紗,簡單素雅,卻依然美如天仙,像縴塵不染的清靈佳人。
他走上前,魁梧挺拔的身軀,總給人一種無形的壓迫感,令她不由自主的退後一步。
「我有話跟你說。」
「要說什麼就說,不要靠這麼近。」她故意板起面孔,其實是怕被他瞧出,自己為他昂然挺拔的儀表而心折。
「離開這里。」他道。
她頓了下。「什麼?」
「離開這里,我會幫你贖身。」
「大人在說笑麼?」
「這不是說笑。」他神情嚴肅,目光認真。
「如果你只是想贖罪,就免了,咱們一人還一報,恩怨兩消,誰也不欠誰。」她轉身要走,表示兩人沒什麼好談的。
但她連踏出一步的機會都沒有,便被身後伸來的大掌抓住,一使勁,將她的人往懷中一帶。
「啊——」
她的人,被困在暖燙的雙臂間,令她動彈不得,正要大聲抗議,還沒來得及開口,下一刻,烙燙的唇已罩下。
他用吻,直達最直接赤果的情感。
自從昨日吻了她後,他一整夜無法合眼,腦子里全是她的身影。
他很清楚,自己多麼想要她,因此,他今日來,直截了當的表達他的渴望。
當一個深長的吻後,他才放過她的唇,滿意的瞧見她的氣喘吁吁,以及羞怯脹紅的臉。
「你怎、怎麼可以這樣!」
雹雲天這下更確定了,她的憤怒跟凶樣,都是裝出來的。
倘若她真的討厭他或是恨他,就不會一被他吻住,便像孫悟空被套上緊箍兒,整個人氣勢弱了不少,連平日的伶牙俐齒都成了結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