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相信這麼一來便萬無一失了,問題一一解決,她也輕松不少,但Sammy可沒她那麼樂觀。
「你也太大膽了,玩這種雙面女郎的游戲,萬一被他知道,他會氣瘋的,你小心有報應。」
「不會啦,只要安排得仔,他不會發現的。」她自信滿滿地說。
Sammy冷哼。「是這樣就好,萬一到時候露餡了,可別說我沒警告過你。」
門鈴聲響,正好給了宓兒逃避Sammy指責的機會,讓自己的良心暫時休息一下。
「披薩送來了,我去開門。」
半小時前她點了海鮮綜合披薩,作為收買Sammy胃口的小點心,因為Sammy特別鐘愛台灣口味的披薩,說比他家鄉做的好吃。
先來個披薩,等一切順利過關後,她再請Sammy去吃大餐,好感謝他借房子的大恩大德。
罷好她肚子也餓了,快速地打開大門,準備迎接她和Sammy的午餐,不過預想中的披薩沒見到,反倒見著了一張熟悉的面孔,江震武龐大英挺的身軀,就站在門口。
瞬間,她整個人僵住,腦袋呈現一片空白。
第十章
「嗨,宓兒。」
江震武一身帥氣的打扮,臉上掛著魅力十足的微笑,輕松自若地跟她打招呼,而她,正處在驚嚇中,尚未還魂。
「我找舒兒。」說著,他就要進房,而她終于回神,第一個反射動作,便是擋住他的路。
「你應該明天才來的。」
他故作詫異。「你怎麼知道?」
還好她反應不算慢。「舒兒說的,她跟你約的是明天。」
「我經過附近,順道上來看她。」
他往右邊繞,她也往右邊擋,他再往左邊走,她也回到左邊,總之,就是不讓他進門,還盡量把門關小點,免得被他發現房里有男人,雖然,對她而言是「女人。」
「舒兒不在。」她回答道。
他訝異地問︰「這麼晚了,她去哪?」
「她……」安宓兒兩顆眼珠子很快地轉了一圈,腦漿硬是榨出一個謊言。「很不巧,她今天去我那里陪我媽。」
「那你呢?」
「我……今天住這里。」
「你是說,你住舒兒這里,而舒兒去住你那里?」
「……是的。」她知道听起來很怪,但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處在驚嚇之際,又要腦筋急轉彎,她只能想出這個回答,而且背上還在冒冷汗。
「好吧,那我就不打擾了。」
心中慶幸總算得救了,就像坐雲霄飛車那般,從高處回到了平地。與他道別後,關上門的同時,她望向站在門後,正用指責眼神睨她的Sammy。
她明白Sammy想說什麼,不待他警告,就先反駁。「沒問題啦,看。不是邊關了。」
「你要一直扮兩種角色到何時?他總有一天會覺得奇怪,當安宓兒出現時,安舒兒一定不在,安舒兒出現時,安宓兒一定有事。」
「不會。」她自信滿滿地道︰「再過不久他就回日本了,我只要再撐一個月就好,我可以等頭發留長後,再去日本找他。」
「你總要卸妝吧!不可能一輩子都化妝騙他,還有名字怎麼辦?他遲早會發現你們是同一個人,就算沒發現,只要你用假名的一天,你們就不可能有結果,難道要等到結婚典禮時才給他看身分證?」
Sammy完全說中她一直害怕卻始終逃避的問題癥結,當謊言越滾越大,她就越來越恐懼,也越說不出實話。
這些問題她不是沒想到,但是等到想到時,已深陷其中。
「說不定……我們不會交往太久。」
「拜托∼∼」Sammy被她可笑的回答搞得受不了。「我認識的那個冷靜又聰明的安宓兒跑哪去了,一談起戀愛,居然變笨了,還自欺欺人。」
「有嗎?」她憂慮的神情充滿了不安和沒把握,她迷惘了。
「有!」他毫不拐彎抹角地給她正確答案。
安宓兒望了他好一會兒,冷靜下來仔細思考,才挫敗地承認,並無助地搗著臉。「天呀……我該怎麼辦?不行!」她拾起頭。
「宓兒。」
「我絕不告訴他實話,起碼我還了解他的脾氣,倘若告訴他實話,他鐵定氣瘋了。」
她的判斷是正確的,只失算一件事,便是江震武早就氣瘋了,而且正在用他的方式泄憤。
褲子口袋里的手機鈴聲響起,安宓兒拿出來看了下,來電顯示出江震武的號碼,于是她示意Sammy別說話,自個兒往房里走,找個隱密的地方听愛人的電話。
她按下接听鍵,聲音也即時轉換成安舒兒專有的溫柔細語。
「喂,阿武——」她柔情密意地說,徹底變成了戀愛中的小女人。
「是呀,我今晚住我姐這兒陪我媽——」听著話筒那兒傳來的溫柔低語,她的人也輕飄飄的飛上雲端。
「嗯,我當然也想你!」輕聲細語里蘊含著無限依戀。
「沒關系,我還不想睡,我非常願意陪你聊天……」她嘴邊浮起笑容,仿佛剛嘗了一口幸福的滋味,甜蜜在心頭。
「什麼?」她突然呆住,以為自己听錯了。
話筒那頭,很樂意一字一字地溫柔重復最後一句話。
「我就在樓下,等你下來——嘟!」話筒切斷,安宓兒整張臉也黑了。
她從夢幻的雲端,重重摔回現實。
這真是一場噩夢!
安宓兒必須用最快的速度趕回自己的住處,可悲慘的是,因為時間已晚,她根本聯絡不到三位時尚專家,也無法變裝,而且這次她連找借口的機會都沒有,因為江震武的手機打不通,但他就等在她家樓下,她勢必得回去一趟,卻又不能以安宓兒的打扮回去。
她一邊急急如律令地火速趕回,一邊要急中生智地想辦法瞞天過海,這實在是一件高難度的任務,而且一定要有人幫她才行,逼不得已,她向老媽求救。
首先,她先叫老媽下樓把江震武請到房里等待,這樣她才進得了大門,然後趁老媽藉由其它事轉移江震武注意力時,她便神不知鬼不覺地偷偷溜到浴室里。
她發揮電影「不可能的任務」的精神,一邊和母親打暗號,一邊用爬的,千辛萬苦兼心驚膽跳地爬到浴室前,小心翼翼地溜進浴室,幸好老媽夠聰明,電視開得大聲,說話也大聲,讓她可以安全地躲進浴室,假裝自己一直在洗澡。
接下來,才是最緊張的時刻。
「嗨,阿武。」
原本坐在客廳沙發上一邊看電視一邊和美莉姨聊天的江震武,回頭看見她時,整個人呆住了。
在他眼前的女人穿著睡衣,頭上纏著像阿拉怕人的頭巾,臉上則涂滿了綠泥,只露出兩個眼楮及一個嘴巴,對他打招呼。
「不好意思,我習慣洗完澡敷臉,沒嚇到你吧?」她嬌滴滴地說,就像任何一個愛美的女性那般,用毛巾包住短發,用泥巴面膜遮住沒化妝的素顏,如此完美的變裝,連她自己都認不出來了,當然可以瞞過他。
江震武盯著她,幾乎要被她逗得發笑了,但他忍了下來。就某方面來說,她真的很「努力」,看到她的反應和創意,從另一個角度思考,他不得不佩服她的隨機應變。
算算從他打電話給她,一直到她出現,時間不超過半小時,她必然是火速趕回來的,還一路爬到浴室去,他看到了,只是假裝沒發現罷了,心下不知偷笑了多少回。
能想出包頭巾、敷面膜這一招,算她厲害,不過佩服歸佩服,可不表示他原諒她了。
「我只是想看看你而已,早點休息吧!」他站起身,準備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