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瓜,你穿著高跟鞋,萬一腳又扭傷了怎麼辦?我會心疼的。」雖然是輕聲責備,但語氣完全不帶斥責意味,反而充滿了寵愛。
每當見著他這體貼的一面,她也會不自覺地流露出女人的嬌柔。
「謝謝。」她輕道。
「謝什麼?」
「你對我真好。」
他溫柔的目光深情地看著她。「你可以用其它方式感謝我。」
「啊?」在她還來不及意會時,微啟的檀口已被他傾身上前攫住——以火熱的吻。
這時候的她,完完全全是個不知所措的小女人,在他的索取下展露了屬于女人的嬌羞和無助,這一面,在她還是安宓兒時,是絕不可能表現出來的。
但此時此刻,她是安舒兒,卸下了男人婆的面具後,連她都不曉得真實的自己原來也可以這麼有女人味,這麼的脆弱,還這麼的……饑渴。
這已不是他們第一次接吻,忘了當初的目的,她任由自己沉溺在被愛的感覺里,整個人暈陶陶的,比喝醉酒還舒服,全身都好熱,尤其是胸部……耶?
原本閉上的雙眼驀地睜開,驚覺他的手不知何時爬上她的胸前。
紊亂的心跳令她呼吸失序,她該阻止的,但本要推拒的雙手,竟然不听使喚地勾上他的頸子,回應他的熱吻,無視子理智的警告,她沉醉在他的索求下。
渾然忘我的兩人,忘了自己在車子里,車子就停在路邊,有人正悄俏用長鏡頭將這激情的畫面一張接一張地拍下。
「老天……」
安宓兒一張臉蒼白如死人,因為隔天早上一來,她發現自己上了報紙影劇版的頭條。
她和江震武車內激吻的照片被大幅刊登在上頭,差點沒嚇飛她的三魂七魄,然後她發現,連電視新聞都開始大肆報導這件事。
他們的激吻照,不只出現在報紙、新聞,還有周刊、雜志,以及傳媒無國界的網路上。
和江震武激吻的女子是誰?——這個斗大的標題,成了現在最熱門的話題,也成了狗仔隊急欲挖掘的真相,因為從不搞花邊新聞的足球明星江震武,居然和女人在車子里激吻到忘我,更讓人想知道那神秘女子的身分。
她在進行拍攝工作時,工作人員在討論此事。
她去上個廁所,廁所的女人也在討論此事。
她去吃個飯,連周遭的女學生也在熱烈討論此事。
總之,現在不管她走到哪里,一定會听到有人三句不離本題——
「和江震武親吻的那個女人到底是誰啊?」
「好討厭喔,他怎麼可以親別的女人嘛!」
「男未婚女未嫁,有什麼不可以?」
「因為他是我的偶像呀。,」
「偶像也有交女朋友的權利吧!」
「不知那女的長什麼樣子,照片太暗了看不清楚。」
「最好長得漂亮一點,配得上江震武,不然我一定在網路上留言抗議。」
「管她漂不漂亮啦!人家不要江震武跟別的女人有染啦!」
安宓兒從外頭回來,便直接躲回自己的辦公室,額上的冷汗足以裝滿一缸,只不過一天的時間,她就變成全台灣熱切討論的對象,幸運的是拍照的時間在傍晚,天色不夠亮,加上角度的問題,她只被照到側臉,而且有些模糊,僥幸逃過一劫。
但狗仔隊是很厲害的,萬一被人查出她的身分怎麼辦?到時候恐怕頭條標題變成;女攝影師為達目的,不擇手段變裝!寫她從男人婆一夕變成淑女,欺騙足球員的感情,搞不好還公布她變裝前、變裝後的照片。
一想到這里,她的體溫驟降到冰點,判賽到發毛。
當下,她當機立斷地決定,從今天開始,安舒兒消失不見,她不會再和江震武約會了,絕不能讓伺機而動的狗仔隊有機會揭發她的真面目。
絕不!
她快刀斬亂麻,拿出安舒兒專用的手機,穿了簡訊給江震武,內容簡單明了,大意是說她非常注重隱私,不喜歡在媒量上曝光,因為壓力大,所以希望兩人暫時不要見面。
送出簡訊之後,隨即關機,人間蒸發。
這樣就問題了,只要不再和江震武見面,狗仔隊也沒機會找到她,那麼這個秘密就永遠都沒人知道,她也會很安全。
然而她只想到不要讓他曉得真相,卻沒考慮這個決定可能造成的後果,便是江震武的抓狂。
當江震武找不到安舒兒時,理所當然找上她的姐姐安宓兒。
今日她攝影工作室的第一位訪客,便是大步闖進來的江震武,她正在攝影棚指揮工作人員架設背景,江震武一看到她,便將她拉到一旁,劈頭就問。
「你家電話幾號?」
「問這干麼?」
「我要找舒兒。」
「你不會打她手機?」
看得出來,他心情很差,安宓兒很明白,原因出在她身上,不過,是另一個她,現在的她,則要假裝什麼都不知道。
「給你我家的電話號碼也沒用。」
「為什麼?」
「因為她不住家里。」
「她住哪?」
「如果她沒告訴你,我也不能說。」
「該死!」他低斥的聲音,足以吸引好幾道好奇的目光往這兒瞧,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假裝什麼事都沒有。
江震武煩躁地來回踱步,她就這麼盯著他在面前來回走著,眼見他的痛苦,內心的忐忑不安也在悄悄擴大,他的激烈反應,是她在傳出簡訊前所沒料到的。
「我必須跟她談談。」停止來回踱步後,他又走上前,眼神堅定地盯著她。
她深吸一口氣,才輕道︰「這樣不太好。」
「為什麼!」
包多的目光往他們這兒瞄來,為免隔牆有耳、或是又傳出有的沒的八卦,安宓兒只好拉著他離開攝影領,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起碼在私人的地方講話方便。
必上門後,她才轉過身面對他的逼視,冷靜地跟他解釋。
「舒兒不想見你,因為媒體盯得太緊,她很注意隱私,你又是名人……」
「我可以想辦法!」他截斷她的話,並試圖說服。「我和她可以找個較隱密的地方,想個安全的方法見面,不用天天約會也無所謂,但暫時不見面……天呀,她寫給我的簡訊像分手信。」
江震武方寸大亂,因為太突然了,佳人什麼都沒跟他商量,便決定不和他見面,他無法接受,他已經愛她愛得很深了,但除了手機號碼和職業,他對安舒兒一無所知,不曉得她在哪一家婚紗公司工作,也不曉得她住哪,害得現在找不到人,令他寢食難安。
安宓兒忍不住偷偷心虛,因為她的確有想和他分手的鴕鳥心態,但她沒想到江震武會這麼難過,向來陽光燦爛的面孔繃得很緊,朝氣蓬勃的笑容消失了,臉上的黑眼圈顯示他昨晚一夜失眠。
這是什麼感覺?仿佛有人掐著她的心髒,揪疼得讓她呼吸困難。
她突然發現自己犯了一個畢生最大的錯誤,她以安舒兒的身分愛上他了,在欺騙對方的同時,也把自己推向了絕路。
她利用了他的感情,以至于讓自己淪落到現在悲慘的境地,她不能模模他的臉安撫他,不能輕聲細語安慰他,只能繼續戴著安宓兒的面具,將情感隱藏起來,面對他的悲傷失意,卻不能泄漏任何蛛絲馬跡。
因為愛他,所以害怕讓他曉得真相,她不敢想象,萬一江震武知道她就是安舒兒本人,他會作何反應?
恐怕是氣瘋了吧!他是個正直的人,無法接受欺騙,若曉得自己被要了,後果不堪設想。
她打了個寒顫,深深明白絕不能讓他知道真相,所以,她寧願旁觀他的痛苦,也好過被他唾棄,這輩子她還沒這麼膽小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