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嘴!我還沒跟你們算帳呢,竟然違抗我的命令剝光我的衣服,害我顏面盡失。」她橫眉豎眼地瞪著她們,紅潮染頰的臉蛋有三分是氣怒,七分是羞赧,她這輩子還沒為男人寬衣解帶過。
掬香和蔻兒很識相地閉上嘴,兩人要笑不笑地憋著笑意,直到公主冷眼瞪來,才連忙收斂住。
李雲蓉回想起五日前的那一夜,依稀記得他的掌觸,那雙手好大,足足將近她的兩倍大呢,還有他雖然嘴上稱卑職,但她可一點都感覺不到他的謙卑,她從沒見過像他那樣敢對她言語頂接,又威武不屈的男人,平心而論,他真是一位令女子傾心的武將,也難怪掬香和蔻兒那麼崇拜他。
但這也抹滅不了他對她失禮的事實,兩名婢女滿嘴都是統領大人說,說來說去,卻沒說到她最想知道的重點。
她一手輕撫著胸口,今天感覺好多了,胸腔那股郁結的感覺也消減不少,但「某個地方」的瘀血卻依然鮮明。
李雲蓉板起的面孔忽而染上了淺粉嫣紅,不自在地低聲問︰「那他……可有說我這里的瘀血幾日才會褪去?」
她們兩人一听,憋住笑的面孔更是微微抖動,甚至還脹紅了臉,因為公主的內傷雖無大礙,但白皙玉女敕的粉胸上卻烙下清楚的印子——赫大人的掌印。
那兩個掌印不偏不倚,分別在公主無比尊貴的渾圓上,也難為了公主,她必是下了很大的勇氣,才問出這難以啟齒的問題吧。
兩名美婢差點奔到外面躲起來大笑,偏又不能笑,笑了會遭殃,不笑又會內傷,這這這——實在是一項痛苦的抉擇啊!
「嗯……統領大人沒說……」
「公主若想知道……奴婢找機會……問統領大人……」
她們現在的臉部表情處於抽筋的狀態,用最大的氣力憋住已瀕臨忍耐極限的狂笑沖動,連耐力較好的蔻兒都脹紅了臉在死撐。
李雲蓉羞窘至極,玉顏更加臊紅,怒斥︰「誰要你們去問了!不準問!」
「是,公主。」
兩人抖啊抖,肅靜,又抖啊抖,肅靜,再抖啊抖,肅靜,繼續抖啊抖——
「你們兩個有完沒完,別以為沒笑出來就沒事。」
「是,公主。」
「下次不準再提那個人。」
「是,公主。」
「這件事不準傳出去。」
「是,公主。」
「也不準偷笑。」
「……」抖啊抖,抖得沒完沒了地繼續抖——
李雲蓉有些頭疼地閉上了眼。「算了,退下。」
「是……可是這碗藥……」
李雲蓉若真的刁鑽任性,就會命人將藥汁添上糖蜜,她若真是狠心的公主,就會處罰她們,但她是一位講理又心地善良的主子,倔強只是表面上而已,所以適才講的話僅止於口頭上的嚴厲。
她將藥碗拿來,一口氣喝下,為了早日康復,再苦也得忍耐。
飲盡後,將碗還給掬香,咬著牙對憋笑得只差沒流出眼淚的兩人命令。「退下,我要一個人靜靜。」
「是,公主。」
這句遲來的命令無異是一種大赦,兩人收拾收拾,為公主蓋好錦被後,連忙斂身告退。
太好了!這下子終於可以沖出去找個地方躲起來大笑。
於是,她們各自搗著抖動的唇速速離去,再不走,得內傷的是她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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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養了一個月,李雲蓉的傷勢好了八成,剩下的兩成只要按時喝藥調養,便可完全康復。
「嘿咻!嘿咻!」李雲蓉甩甩四肢,動動筋骨,在床上躺了一個月,都快發霉了,趁著今兒個天氣好,她迫不及待要策馬奔騰,享受乘風的快意,可蔻兒和掬香這兩個丫頭卻不肯合作。
「為什麼不能騎馬?」
「公主的傷勢還沒好,不可以做激烈運動。」
「我早好了。」
「只好了八成而已。」
「好了八成就是快好了。」
「快奸了跟完全好了不一樣。」
李雲蓉鼓著香腮,瞪著擋在馬廄前頭的蔻兒,這小婢竟敢雙臂橫胸地與自己大眼瞪小眼,堅決不肯讓她上馬。
僵持了好一會兒,她終於選擇放棄,好吧,不能騎馬,她去射箭總行吧!於是改變主意,想回東院去拿她的弓矢,結果到了東院的房門口,又被另一尊「門神」擋住。
「公主還不能射箭。」
「為什麼?」
「你的內傷尚未完全康復。」
「只是射個箭而已!」
「不行。」
「你……」任李雲蓉自己一雙大眼楮瞪得火冒金星,可掬香也一臉堅決不肯退讓。
兩名婢女分明是說好了,才會一人盯一個地方,不準她騎馬、射箭。
想當然耳,又是僵持了好一會兒,連好說話的掬香都像吃了秤砣鐵了心,不肯退開。
李雲蓉氣鼓鼓地轉身,好吧,她拿劍劃個幾下總行吧,心意一決,又改向兵器房走去,結果來到房門口,這次的門神換成了女乃娘,連同掬香和蔻兒,也緊跟在她身後,三人將她團團圍住。
「干什麼?」她來回瞪著把自己團團包圍的鐵三角。
「公主不可以踫任何兵器。」
「喂!太夸張了吧,我又不是手不能提、腳不能走的病貓子,連拿個兵器玩玩也不行!」
「公主,女乃娘是為你好,在完全康復前,絕不可做劇烈運動。」老婦苦口婆心地勸道。
她翻了個大白眼,哎叫連連。「這不能做、那不能做,我人還沒康復,就會被悶出病來了。」
「公主,你可以做其他事呀!」
「你告訴我,我能做什麼?」
「不如掬香陪你對弈?」
「又下棋?早膩了!」
「蔻兒陪你放紙鳶吧。」
「那種姑娘家玩的沒挑戰性的玩意兒,本公主沒興趣。」她揮揮手嗤之以鼻,那帶點男性化的舉止立刻引來女乃娘的抗議。
「公主啊∼∼」女乃娘好沒氣地道︰「不是女乃娘要說你,好歹你也學學那些大臣千金們一樣撫琴吟詩,不要老是只想騎馬射箭。就拿相爺府的柳千金來說,她跟公主一樣年紀,卻已經是兩個孩子的娘了,還有那中書侍郎大人的三位千金,個個姿色都比不上公主,每天上門求親的人卻絡繹不絕,而咱們文樂宮卻乏人問津,公主又一天到晚穿長褲皮靴,別的公主和那些後宮娘娘,都穿上現在長安時下最受歡迎的六幅裙,听說那淑妃娘娘還穿到八幅裙哩,想想,若是公主肯精心打扮一下,肯定把那些公主妃子全比下去,偏公主你野得跟男人一樣,唉∼∼」
又來了,打從她滿十八歲開始,女乃娘動不動就跟她抱怨哪家千金嫁給了哪家的少爺,哪家公子向哪家千金提親,要不就勸她像個大家閨秀一樣穿絲綢衫金縷裙。
「女乃娘,我是野了一點沒錯,但我很快樂啊,才不管那些男子如何看待我呢,本公主又不求他們娶我,而且放眼長安城內,還沒有人可以入本公主的眼呢!」
「那赫大人如何?」沒來由的突然冒出這一句,讓李雲蓉頓了下,原本倔強的神色不經意泄漏了女孩兒家的羞澀,睨了掬香一眼。
「沒事提起那個人干麼?」
「赫大人也尚未娶妻,又一表人才,奴婢覺得他和公主很配呢!」
「胡說。」
「奴婢才沒胡說呢!」
「哪位赫大人?」女乃娘饒富興味地問。
「就是御前統領赫嘯風大人呀,上回咱們三人和他打過照面,至於如何打照面就不細說了,因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覺得他對公主也挺好。」
「此話當真?」一听到有人對公主有興趣,女乃娘老眼昏花的眼楮頓時亮如銅鈴。「怎麼從來沒听你們說過,那位赫大人貴庚啊?面貌生得如何啊?脾氣怎麼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