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要我說幾次,我對你一點興趣也沒有。」
清亮堅定的嗓音,在這寧靜的度假別墅區里,顯得特別清晰,而那女子說話的語氣,充分展現出她剛正不阿的個性。
司英理躺在別墅二樓陽台的涼椅上閉目養神,並非他要偷听他人的談話,而是對方所站的位置,就在他陽台的正下方,想不听到也難。
「我到底有什麼不好,妳非要這樣拒人于千里之外?」
是呀,有什麼不好?司英理心下感同身受地問著,他的視線穿過扶疏綠葉,窺見到一對正在爭執的男女,從他的角度,可以見到那男人的長相,生得英俊倜儻,相貌堂堂,不過就是稍嫌公子哥兒一點,有些傲氣;那男人穿了件運動衫和運動短褲,瞧得出多年健身有成,就整體而言,他的確有那麼點傲氣的本錢。
至于那女的嘛,因為是背面,所以不知她生得什麼模樣,只能從穿著和聲音猜測,她約莫二十來歲。
「當然不好!」女子絲毫不給臉地頂回去。
「那妳說說,我哪點不好!」男子很不服氣。
「你長得太帥,有錢,名氣大,身材高,太受女人歡迎。」
啥?這女人是吃飽太閑沒事干嗎?
司英理興味地挑了挑眉,暗地思忖--太帥、有錢、名氣大、身材高、且受女人歡迎?這些條件自己剛好都符合,不禁莞爾,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動物,明明這些條件全是她們愛的,偏要說反話來氣男方。
看來這是小情人之間的吵架,沒什麼看頭。
他對偷窺和偷听沒興趣,來到這除了拍廣告外,也順便享受他為期一個禮拜的假期,正打算起身回屋內時,樓下便傳來一聲哀號。
「哎喲--妳干麼打人!」
「誰叫你偷襲我,還伸出舌頭,惡心死了!」
男子听了倍感難堪,顯然是自尊心受損被激怒了,突然變本加厲,硬是要強吻她。
「干什麼你,放手!」
女方不斷地掙扎,躲開男方欺來的吻,男方則不死心,越戰越勇。
這樣八股的連續劇劇情,隨處可見,了無新意!司英理倚著欄桿,一手撐腮地瞧著,心中想著--這招對女人的確是很管用,本來嘛,女人說不愛就是愛,不要就是要,偶爾男人強勢一點,反而會收到奇效。
由此推論,這對小情侶吵架很快就會和好了,在男方霸氣的舌吻下,女方將會屈服。
「我說--拿開你的豬嘴!大!」
女方揮出結實的一拳,正中男方引以為傲的俊臉。
「就說我討厭帥男人,懂不懂啊你!」拳影飛踢,不計其數。
「不準再踫我,你這惡心巴拉的家伙!」
司英理怔愣地目睹這殘殺的一幕,事情的發展一點也不八股,出乎他意料之外地精彩。
原來這女人是真的不喜歡,而不是假仙地口頭說說而已。
他嘴角性感地微揚,笑意里帶著玩味。向來只听過嫌人家長得抱歉,沒听過有人嫌別人太帥而拒絕的,這種特別的理由倒是頭一回听到。
瞧她踩男人如踐踏螻蟻般下腳毫不留情,令他突生興趣,想看看到底是何方女子視俊男如敝屣。這還是第一次有女人引起他的好奇,因此很耐心地等著。
一頓KO外加踢踏舞後,就見女子拍拍手上的灰塵,滿意地打算走人,偏到現在他還苦無機會一睹芳容,正覺可惜之際,驚見男方竟想從身後偷襲女子,而他竟為一個從未謀面的她擔心,在他就要出言警告之際,女子身後彷佛長了一對眼楮,適時地轉身,弓起膝蓋往男人鼠蹊部撞去,直接給予致命的一擊--襲鳥必殺技!
時間就此靜止,男人痛到深處無怨尤,因為已經痛到最高點,所以無語問蒼天,連叫痛的機會都沒有,只有白沫可以吐。
對全世界的男人而言,那種痛是無法一言以蔽之的。
一滴冷汗自司英理的太陽穴沁出,他下意識地伸手撫住下月復,一人踢,兩人痛,人家是命根子在痛,他則是將心比心的痛。
在男子倒下的同時,女子的廬山真面目也盡入司英理湛深的黑眸里。
第一章
「天亮了,寶貝……」
昏暗的室內,唯一的一點光亮,是從厚重的窗簾細縫里所透出的陽光。
「該起床了。」男子好听的磁性嗓音,足以讓身邊狐媚的女子一再留連忘返。
「人家還想睡嘛∼∼」兩只縴縴玉手,纏繞上男子結實迷人的軀體。
「妳該走了。」深情的語調,說的卻是無情的話。
「你舍得我走?」狐媚女子妖嬌含嗔地耍著性子。
男子半坐起身子,幽微光線下,他的俊容依舊攝人心魄,那張比女人還美麗的臉孔,彷佛是上帝創世以來最好的杰作。
挺直的鼻梁,微揚的唇,漂亮的雙眼皮及濃密的睫毛下,深邃如墨的星瞳,恍若放射著高伏特的電流,只要他慵懶地眨一眨眼,就足以把女人電得渾身無力,為他痴迷心醉。
他是紅遍亞洲的名模--司英理,公認比例最完美的男人,所有女人都對他哈到不行。每天想盡辦法爬上他的床的女人多不勝數,一個個使盡渾身解數要取悅他,甚至貪婪地妄想向他索取靶情的回報。
說真的,司英理連這是第幾個爬上床向他投懷送抱的女人都記不清了,哪里可能談感情,明明沒良心的是對方,半夜不由分說模上床,野蠻地吃了他,但他還是文明地「以禮待客」,不管是什麼樣的女人,他的回答都是一樣客套,或許,真正沒良心的是他。
司英理輕笑,光是這個淡到幾乎不可察覺的勾揚,便又教懷中的女人輕嘆,情不自禁地吻上他的臉,繾綣纏綿之間,覆蓋在身上的被子滑落,兩人赤果的上半身也春光外泄,他低低的淺笑在她耳畔廝磨響起。
「當然舍不得,但我是為妳好,免得等會兒我經紀公司的人來了,妳想走也不行了。」
女子想想也對,若是讓人看到她在司英理的房間就慘了,隔天必定登上八卦頭條,她的名譽可賠不起,但是從美男子的懷中離開,是一件多麼殘酷的事啊。
「誰教你這麼帥,你是我的偶像嘛,住到我的飯店,讓人家吃不好、睡不著,失眠了好久,你要負責啦。」把人家吃掉的人先喊冤,擺明了賴定他。
司英理始終勾著迷死人的淺笑,瞳眸里透著深奧難解的幽光。
「那是我的不對了。」他拍拍女子好生安撫,就是這份柔情蜜意,教人傾家蕩產也甘之如飴。
「沒關系,你可以彌補。」女子趁勢把自己胸前的波濤洶涌磨蹭上他硬朗的胸膛,用嗲死人的聲音撒嬌,試圖喚起他的男性雄風,再掀一場巫山雲雨。
司英理很有誠意地回她一個俊魅的微笑,嗓音是那麼膩死人的低沈磁性。
「我很樂意。」他以行動展現誠意,將女子吻得意亂情迷。
他的吻功一流,看似激情的深吻,卻是他冷靜理智下的產物,在吻人的同時,他也冷睇著對方任自己逗玩擺弄的模樣……
真無趣,就跟過去曾吻過的每個女人一樣,沒什麼特別的。
他不否認自己是個沒心少肺的花心男人,激情對他而言,只是表面上的基本禮貌,到目前為止,他的心無比冰冷,還沒有一個女人可以引燃他內心深處的熱情,也或許,他體內根本沒有熱情這種東西。
一陣纏綿後,女子臉帶潮紅,饜足地離開了房間。司英理將她送出門,門才關上,正要轉身時,門鈴又響起,他看了下牆上的鐘,眉毛微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