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幼與你一同長大,還從未見你對哪家姑娘真正動過心,雖然你的決定讓我很難過,可是我也知道強摘的瓜兒不甜,若是我執意想嫁進南宮家,恐怕將來我們在一起也不會得到幸福。
你知道,我從很小的時候便非常的喜歡著你,就在我以為我可以嫁進南宮家的時候,你卻提出這樣的要求……身為你未婚妻的這些日子里,我沒能一直陪在你身邊對我而言是一種遺憾。
可是現在再來計較這些已經沒有意義了,我不要你的補償,也不要你的道歉,只求你能夠陪我吃頓飯。像天底下所有的夫君陪自己的娘子那般,簡簡單單的吃上一頓飯,讓我稍微感受一下被疼被寵的感覺,從今以後,我便不再打擾你了。」
南宮桀沒想到她竟會說出這番話。雖然他對趙如梅沒有愛意,但兩人自幼一起長大,在這偌大的府里,她是自己童年時唯一的玩伴。
他不能給她名份、不能給她地位,如今,她卑微的只求自己陪她吃頓飯,就算再狠心的人,面對這樣的懇求,也無法說出個不字。
想了半晌,他才點頭,「好,我答應你。」
趙如梅隨即又道︰「我知道你心底喜歡的是那個錢姑娘,現在你答應與我單獨吃頓飯,錢姑娘若是知道了,心底必然不會痛快,不如你吩咐下去,說今天晚上有公事要忙,暫不接見任何人可好?」
「你想得倒是周道,這件事若是讓小埃知道了,她肯定要多想了,別看那個丫頭平時大刺刺的,心眼可是小得很呢。」
說到這里,南宮桀不由得一笑。「好,就按你說的,今晚暫不見客。」
結果他滿足了趙如梅的條件,與她共吃了一頓晚膳,兩人憶起童年的許多趣事。
一想到自己與趙如梅之間的婚約這樣輕而易舉的取消,他恨不能馬上告訴小埃這個好消息。
有太多的話想講給她听,有太多的喜悅想同她一起分享,心底作著一個又一個的美夢,可眼皮卻漸漸沉了下來,抱著懷中嬌軟的身軀,嗅著那讓人舒服的味道,沒多久,他便發出均勻的呼吸聲。
錢小埃見他就這樣睡著在一旁,唇邊還噙著來不及收起的笑容,心中一揪,忍不住輕輕撫模那俊美容顏上的每一個線條。
清離,不管你待我是真心也好假意也罷,兩人世界不該有第三者介入。
再給我幾天時間,待千世情緣醉成的那天,也將是我離你而去的時候!
南宮桀很郁悶,他到底做錯了什麼事?為什麼大清早起來之後,小埃就給他臉色看。
回想起清晨自己在小埃的房間醒來,她不但沒像往日那般伺候自己更衣梳洗,還冷冷的道——
「莊主,府里人多嘴雜,你天天晚上睡我這里,就不怕謠言四起,壞了我的名聲嗎?再說,這件事若是傳到了趙小姐的耳里也不太好吧?」
也沒等他辯解,這丫頭便皺著眉頭對他下了逐客令。
大概是昨日喝了些酒,讓他的頭有些暈暈的,此時的他只想找雙小手揉揉發痛的太陽穴,可換來的卻是這樣的場面。
南宮桀當下便沉了臉色,自己為了能擺月兌掉與趙如梅的關系費盡心力,如今但沒換來半句軟聲細語,反而還被數落一頓。
「什麼名聲不名聲的,現在在南宮府里,有哪個人不知道你錢小埃就是我南宮桀的女人,況且……」
他惱道︰「我喜歡睡在哪個房里,也由得那些下人們評論嗎?我倒是想知道是哪個多嘴的敢在主子背後嚼舌根,若真是被我逮到了,看我不擰了他的舌頭!」
「哼!你是高高在上的主子,自然是想擰誰的舌頭就擰誰的舌頭,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好歹我也是個未出閣的姑娘,既然你已經有了未婚妻,就別總是做這些傷風俗的事情。」
南宮桀覺得這四個字用在自己身上實在是過了,可小埃一副橫眉冷目的模樣,頓時氣得他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火速穿了衣裳,惱怒的瞪她一眼,「沒想到在你眼里,我竟是這樣的男子,一直以為自己只要付出努力就會換來回報,可是結果呢……」
想到自己為她所做的那些事,本以為今日起來後會換來她的雀躍和感激,不料等到的卻竟是這樣的結果。
他氣得口不擇言,「你若不希罕我的心意就直接說出來,還當我南宮桀找不到女人,非要你錢小埃一人不可!」
見她因自己的話瞬間紅了眼,心底也有些不忍,可一想到自己受到的委屈,他便惱恨的不想再與她繼續爭執下去,氣急敗壞的摔門而去。
結果這整個早上,他就在抑郁中度過。
自從昨天與趙如梅談開之後,有關于桃花醉的秘方問題,終究還是要解決。
但他沒想到趙如梅居然肯將配方無條件的送給自己。
「這怎麼可以?桃花醉是趙師傅當年的心血,雖說百年酒莊歷經了這幾十年的風風雨雨,接連為自己創下了十幾種不同口味的名酒,桃花醉仍是有它本身的意義和價值。如梅,一萬兩白銀買你這桃花醉的配方,我不想虧欠你,還希望你能接受這個條件。」
趙如梅卻搖了搖頭,「我爹曾說,當年若沒有南宮老莊主的出手相救,便沒有我們現在的趙家,如今我爹過世了,可他的教誨我斷不敢忘記,所以這成兩白銀我實在是不能收下。」
第9章(2)
未等他做出回應,門便被人用力推開。
「不好了,莊主,酒坊出事了!」
蔡毅然極少會露出這種驚慌失措的表情,能讓他變臉到這種程度,南宮桀也隱約感受到前所未有的不安。
「酒莊下個月要送往陝北隸縣的那批酒,釀制材料昨晚全部被人毀壞,其中還有不少名貴藥材全數不見!」
有那麼一瞬間,南宮桀以為自己听錯了,僵直著身體怔怔的坐在原位,也不知過了多少,才陰沉的開口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也不太清楚,昨晚工人收工回家後,我照例都有巡視一下,今日工人上工時,卻看到酒坊被人明顯的破壞過,而且丟失和遭損壞的東西幾乎都是運往隸縣的那些釀酒店配料。」
「怎麼會這樣?」趙如梅也湊了過來,「什麼人和咱們百年酒莊有這種深仇大恨,竟做得出這種下三濫的事情?蔡大哥,酒莊最近有得罪過什麼人嗎?」
蔡毅然撫著下巴想了片刻,「若說酒莊最大的敵手,就是不久前和咱們結下梁子的大富酒莊老板吳大富。從大富酒莊的分莊設立在永安城之後,他們便想盡一切下流的手段與咱們為敵。」
她累索了半晌,突然道︰「莫非……咱們府里有內賊?」
「如梅小姐這話是什麼意思?」
趙如梅有些為難的看了始終保持沉默的南宮桀一眼。「雖然有些話我實在是不想說,可是……事到如今再隱瞞下去,恐怕真的會養虎為患。」
南宮桀听了心神一凜,表情不悅道︰「你把話說清楚!」
當南宮桀和蔡毅然在趙如梅的帶領下,來到酒坊的一個偏僻角落時,只听到一間房子里傳來兩個人隱約的談話聲——
「小埃,這府里人多嘴雜,就算你掩飾得再好,可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你到底打算隱瞞到什麼時候?」是蔡總管的聲音。
「這種事,就一五一十的坦白,又有什麼意思?他根本什麼都不記得了,對于他來說,也許那些事情從來都沒有發生過……」
一陣沉寂之後,「蔡總管,不管怎麼樣,這府里上下只有你最懂我,我告訴你的那些事,你千萬不可以透露給別人知道……努力了這麼多天,總算是得到了我想要的成果,就是不知道,這成果到底是不是他最想要的那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