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她當然希望有朝一日,自己釀出的酒能夠被世人廣為品嘗喜愛。
但同時心里又十分矛盾,思索片刻之後,眼前突然一亮,「清離,這酒是咱們一起努力釀制出來的,不如這樣,就由你代替我去參加這次釀酒大賽好不好?」
南宮桀差點被她的提議逗笑了。他怎麼可能去參加自己一手策劃的釀酒比賽。
但與此同時也讓他更清楚明白,她之所以會做出如此提議背後的真正心意。
「我怎麼可能剝奪你的功勞,從頭到尾,用盡心思將這世間佳釀研究出來的那個人,是你錢小埃啊。」
他伸手揉了揉她頭,輕笑道︰「而且你之前不是說,今生最大的希望就是能夠嫁給百年酒莊的莊主南宮桀,現在有這麼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擺在你面前,為什麼要放棄?」
錢小埃頓時紅了臉,神情看著他,「其實我……」
他輕輕掩住她的唇,沖她搖了搖頭,「我不想因為我而埋沒了你的才華,有什麼話,等比賽結果出來了再決定。」
嘴里雖是這麼說,可他心中已經幫她安排好了一切。
他是清離,也是南宮桀,眼前有個姑娘,可以為了一無所有的清離而放棄家財萬貫的南宮桀,這樣的好姑娘,他怎能舍棄?
他要給她一個驚喜,要讓她站在備受世人矚目的地方,迎接世人的羨慕。
等到他的真實身份揭開那一天,他會告訴她,從頭到尾南宮桀與清離是同一個人。
「先不說這個了,這好酒釀出來後,你可想過要給它取什麼名字?」
錢小埃自幼大字也不識一個,雖說她娘出身書香門第,可自幼她最討厭讀書習字,小時候被娘逼著學了幾個大字,長大後就都忘光了。
想了半響,她口中喃喃念著,「他們百年酒莊的招牌既然叫桃花醉,那麼我們這就就叫做打桃花。」
南宮桀有些哭笑不得,這丫頭平日機伶得很,沒想到取出來的酒名竟如此俗爛,「再取。」
「唔,那叫桃花香如何?」
「你非要圍著桃花這兩個字打轉不可?」
錢小埃不滿的扯著衣擺,嘟著可愛的小嘴,「可是人家真的不會取名字嘛!」
「每一種酒名背後,其實都有著屬于它們的意義。就像桃花醉,當成釀酒師之所以會如此命名,是因為他在釀此酒之前,有一次多貪了幾杯,便在一片桃花林中沉睡,夢中,似乎得到上天指引,醒來後便釀成此酒,所以才命名為桃花醉。」
錢小埃听後很認真的點了點頭,「原來桃花醉還有這樣一段緣由,其實我之所以釀酒,最初的想法無非是尋找一段屬于我的緣分,至于名字為何,倒也沒仔細想過……」
南宮桀想了想,蹙眉道︰「你這緣分二字,倒是給了我啟發,都說三生石上定姻緣,相愛的兩個人覺得彼此之間能擁有三世姻緣,便是上天恩賜,又豈知人都是貪心的。」
「若彼此心意相通,生死相隨,豈會滿足于短短的三世緣份,十世百世千世情,才會讓世間相愛的情侶,真切的感受到永生永世……」
他忽然靈機一動,「小埃,不如咱們就將這酒命名為「千世情緣」可好?」
錢小埃听他話中字字珠璣,又將這酒的名字取得極好,心底不由得十分感動,「原來我親手釀出來的酒,竟也可以取出這麼好听的名字。」
「這可是你費盡心血釀出來的寶貝,此酒只知天上有,世上難得幾回嘗。可我倒是希望,從此以後的每一天,都能嘗到由你親手釀出來的這杯前世情緣。」
這是他的承諾,生生世世,再不讓她離開自己身邊。
「若我應了你的要求,你又拿什麼來與我交換?」
見她此刻可愛的模樣,聲音溫柔動听,漆黑的目光毫無半分心機,讓他忍不住想給她所有,「你要什麼,我都給你。」
錢小埃豈會看不出他眼底的真情,她嘻嘻一笑,「我要的東西可多了。」
說著,可愛的扳起自己的手指頭,「我要你從今以後只對我一個人好,不準沒事對我發脾氣,不準不理我,一定要疼我,就算我做錯了事,也不準打我罵我懲罰我,還有……」
她突然抬起頭,眨著一雙天真無邪的大眼,「不管以後發生了什麼事,我都要你永永遠遠的相信我。」
南宮桀露齒一笑,「沒想到你人小,要求可真多。」
「怎麼,你做不到嗎?」
「做得到。做得到。」
「那如果你做不到呢?」
「如果我做不到,就讓老天爺罰我被天打雷劈,五雷——唔!」
轟頂兩字還沒說出口,就被她小手捂住了口。
「不準隨便發這些狠毒的誓言!」她搖了搖頭,「如果有一天你真的負了我,我不要求你別的,只希望你能將這千世情緣發揚光大,讓東辰國每一個地方的人,都能品嘗到它的美好,而我……將會躲得你遠遠的,再不會打擾你的生活。」
南宮桀听了她這番話,只覺得自己的心一抽一抽的泛疼,他恢復一臉正經,沉聲道︰「小埃,不會有那一天,永遠也不會有那一天。」
她壞壞一笑,一把抓過他的手腕,趁他一個不留神,挽起衣袖,在他的手臂上狠狠咬下一口。
南宮桀痛得大呼一聲,就見自己光滑的臂彎處,此時印著兩排血牙印。
錢小埃笑嘻嘻的一頭撲進他懷中,緊緊抱住他的腰,「口說無憑,這牙印,便是你答應我最有力的證據。」
南宮桀不由得被她純真的樣子都得會心一笑,伸手攬緊她柔聲道︰「你親手釀制的這千世情緣,便是你我之間最幸福的約定,並且生生世世都不會改變。」
錢小埃最終還是將千世情緣送到了百年酒莊,也就是南宮家的府門。
當她問清離為什麼不肯跟她一起去南宮府送參賽品,他卻說這千世情緣是她一個人的心血,當然得由她親自奉送才有意義。
她哪里知道,清離與南宮桀根本是同一個人,她更不知道,清離之所以不踏進南宮家的大門,是因為他怕被家人認出他來。
錢小埃只身一人將酒送進南宮家負責管理這次釀酒大賽的管事者手中後,便與事先在外等候的南宮桀一同離開。
一路上,兩人有說有笑,褪去一身昭顯富貴榮華的昂貴錦衣,此時的南宮桀身穿一身米白色粗布衣。一頭如墨般漆黑、如絲般順滑的長發,也學著山野農夫,只在頭頂打了個簡單的發髻。
只是,再粗俗、再普通的裝扮,依然掩不去他與生俱來的尊貴與高傲氣質。
即便走在路上,依舊吸引那些妙齡少女頻頻回首張望,並在私下小聲議論那眉清目秀、俊朗逼人的農家小扮,究竟是誰家兒郎。
唯有錢小埃看不懂那些姑娘們,頻頻投來的艷羨目光,只把身邊的清離當成尋常男子一般,毫無拘束的與他談天說地。
「我已經想好了,如果這次釀酒大賽最終勝利者真的是我,我會與他們莊主南宮桀說,我並不打算交出這千世情緣的秘方。」
她想了想又道︰「你之前不是說家里無親無故,曾經在異地也開過小酒坊?所以我決定待這次釀酒大賽結束之後,我們合開一家酒坊,主打招牌酒便是這千世情緣,你說如何?」
也不等南宮桀表態,她便拍著他的肩膀,一副一切由我做主的模樣,「好了,這件事就這麼決定。咦,那些人在干什麼?」
錢小埃被不遠處的人群吸引,走進一打听,才知道是金龍繡坊的綢緞正在清倉賤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