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做功德一向不落人後,與其留妳這又笨又蠢的丫頭遺害人間,不如犧牲我自己一生幸福。」
「你犧牲自己就算了,干麼拖我下水!」而且干麼突然圈住她的腰呀?臉還靠得那麼近,令她有種窒息的感覺。
「夫妻之間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就說不要嫁你了,反正你也不稀罕,既然兩人都沒那個意思,各走各的不就萬事OK了。」
她吞著口水,隨著那灼熱鼻息的欺近,人也不自覺地瑟縮起來,當她意識到兩人過分接近時,雙手立刻抵在他胸膛強撐著寸許的距離,驀地,她赫然發現一件事--
他的胸肌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結實了?
這個發現令她慌亂,以前的夏儒紳就很高大了,但現在的他比五年前更高、更壯,更突顯出她的嬌小、縴弱,在他面前,她似乎永遠都像只斗不過老鷹的小母雞。
「男子漢大丈夫,既然答應了,就得信守承諾,我可不想妳晚上躲在棉被里偷哭,罵我背信忘義。」他的聲音刻意放低,卻顯得更有磁性。
摟著她,是他在美國夜夜妄想的事。他人雖在遠方,對她的一舉一動可都了如指掌,從一張張自台灣傳來的照片,記錄著她的成長、她的生活、她的笑,以及她越見豐盈窈窕的體態,少女初長成的娉婷模樣都深烙在他心里。
扁看照片思念她已不能滿足他,他要親眼看著她,用手感覺她,所以他回來了,把原來七年的訓練,硬是縮成五年結束,讓家族長老們無話可說。
「你少臭屁好不好,我才不會偷哭,反而會樂得放鞭炮呢!」隨著他氣息的籠罩,她感到不安和一種陌生的騷動,她說不上來那是什麼感覺……她依然怕他,但怕的成分里似乎多摻雜了些什麼,她不懂,也不想懂,只想擺月兌兩人奇怪的姿勢。
「你一定要靠這麼近嗎?」想推,但又不敢推,因為一推,他胸肌的觸感會清楚地傳到她手上,然後她就會變得很奇怪,臉頰會不由自主地滾燙。
夏儒紳當然是存心、故意、圖謀不軌的,他一手摟著她的腰,一手放在她身後的樟樹干上,緩緩卻牢固地把她逼入自己所圍起的小方天地內,雙眸不放過她臉上任何一絲慌亂,光是看著她羞怯的表情,就覺得她美得令他心醉。
「妳怕嗎?」他的笑容很邪氣,眼神很幽深,輕呵的語氣如羽毛拂面般挑起她一絲絲的麻癢輕顫。
「才怪!」她以粗魯的語氣掩飾全身的不自在。
她當然怕死了!這樣的夏儒紳令她好陌生,從小到大,她和他的肢體接觸不少,也習以為常了,但是現在感覺很不一樣,難道是五年沒見的關系嗎?
到底是哪里不同,她說不上來,只覺得連呼吸這麼簡單的事情她都無法做得順暢。
夏儒紳就是要逗她,每一個舉止、每一句話,當然有其目的,他要讓她把自己當成異性對待,而非青梅竹馬,這也是為什麼他要遠離台灣,五年不見她的原因。
「寶橙?」
突來的男性嗓音響起,兩人同時轉頭看向來人。
一見著對方,唐寶橙立刻有種置身十八層地獄的恐懼感覺。
「喂!你是誰?!吧麼踫我的女朋友!」穿著菁英體育服裝的男學生,見到兩人曖昧的姿勢後,立刻不高興地宣示所有權。
完了!「女朋友」三個字無異宣判了她的死刑。她果然立刻看到夏儒紳換上一張閻羅黑面。
「女朋友?」夏儒紳語氣森冷,周圍的氣溫恍若瞬間凍到零下三十度。
唐寶橙听得汗毛直豎,趕緊駁斥︰「不是!他亂說!」她怕死變臉後的夏儒紳了。
「寶橙,妳在說什麼?妳明明答應跟我交往,為什麼要否認?」男學生也變臉了,語氣強硬地指責。
看見學長翻臉了,唐寶橙不由得一愣。猶記得這位學長一直給人個性溫和的形象,她也以為對方是好好先生呢,所以她才會試著答應跟他交往看看,誰知這人翻臉比翻書還快,前後嘴臉竟然差這麼多,她開始懷疑自己是否看錯人?禁不住也惱了。
在生命危急之際,求生的本能要她打死不承認。
「你別亂說,我跟你又不熟,怎麼可能是你女朋友?」然後轉頭對夏哥哥傻笑。「厚!對不對?」也不知在對什麼,反正她一概裝傻就對了。
她這點小伎倆哪里騙得過夏儒紳,冷冷的一句︰「妳果然給我偷交男朋友。」
「我……哪有……」瞧他陰沉的目光彷佛涂了砒霜,嗚……她心中的不祥預兆應驗了,夏儒紳果然听到她交男友的風聲了。
也就是說,他這趙回國是來空投炸彈的,可憐她連個防空洞都還沒挖好,炸彈就這麼掉下來。
「我辛苦在國外奮斗,妳給我在台灣快活?」他質問的語調冷得讓人遍體生寒。
「我沒有、我沒有!」她忙揮手否認。很清楚把他惹火了,她只有下地獄的分,從小到大都是如此,與他斗,待宰的是她。
本來嘛,男未婚、女未嫁,大人們之間的口頭允婚搞不好也只是說說,又沒白紙黑字簽契約,八字也沒一撇,所以她交男友也很正常啊,但是在夏儒紳面前,她就是會心虛,所謂人心險惡,尤其是夏儒紳的心。
她的極力否認讓學長更加惱羞成怒,直覺面子掛不住,一廂情願地認定是因為眼前的男人搞破壞,人家才會突然反悔,故而將憤怒的炮火轉向情敵。
「喂!我警告你,不準騷擾我女朋友!」學長一手抓住他的肩,不客氣地命令。
唐寶橙一見,頓時倒抽一口涼氣,對那個自作聰明向閻王挑釁的白痴猛眨眼楮,示意他住嘴。
「你警告我?」夏儒紳陰鷙的目光往學長橫去,那森冷的眼神,還有唇邊揚起的詭異淺笑,教人見了毛骨悚然。
她認得這笑容,小學六年級時,同班的一位男生老愛纏著她,並趁她不注意時偷親了她的臉頰,正好被來接她回去的夏儒紳撞見,那時他的臉色也很森沉,向來少有笑意的嘴角,卻反常地揚起弧度,結果隔天那名男生不再出現,沒多久就听說已經轉學了。
柄一時,她上體育課被一個女孩子故意推擠,膝蓋受了擦傷,那女孩本來就看她不順眼,所以撞了人也不道歉,並把過錯推到她身上,後來她帶傷回家,其實那真的只是小擦傷而已,隔天,她無意中瞥見夏儒紳與那女孩子攀談,當時,他也是掛著令人發寒的淺笑,想不到沒幾天,就听說那女孩子摔斷了腿。
類似的事件層出不窮,只要是愛上她或欺負她的人,都會莫名其妙發生一些狀況,從那時候起,她對夏儒紳的敬畏,由單純的害怕轉成了更深一層的恐懼。
唐寶橙原本推拒他胸膛的手,改為緊張地抓住他的衣領,哀求地說︰「不要……我跟他只是玩玩,純粹好奇而已,沒當真的,我還正打算跟他分手咧,他好無趣,跟我一點也不合!我決定拋棄他,因為是我對不起他,所以……所以……」別對他做任何報復,拜托……她故意把自己說得水性楊花,只為了轉移他的注意力,免得傷及無辜,但……有用嗎?她沒把握。
夏儒紳將她臉上顯現的、心里所想的簡單心思全收進透徹的黑瞳深處,眸底的戾氣稍斂,浮起一抹耐人尋味的溫柔。
「妳要跟我分手?開什麼玩笑!哪有說分就分,妳把我當什麼?」被宣判出局的男友當然不服氣了,完全忘了剛才還被人家一個瞪眼就震住,此刻他只覺得沒面子,非要討回公道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