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碩文怔愕久久,這點他現在才知道,復雜難理的心緒里,似乎還有點小小的高興和慶幸。
溫柔不明白,他干麼那麼在乎別人的想法啊,她都不怕人家說閑話了,他還介意什麼?如果他是因為不喜歡她那還情有可原,但她明明感覺得出他對自己也有那麼點意思啊,否則上次兩人相吻時,他也不會臉紅,上課還會不好意思看她的眼楮。
「我穿女裝是為了給你看,你說我不像女生,我也改了,這半個月我很努力學習當一個女生呢,你以為我這麼辛苦是干什麼,是你……我才這麼做,這樣……你懂了吧?」
對著那張粉紅帶羞的面容,以及不拖泥帶水的坦誠告白,讓他一時開不了口,始終處在驚訝中。
說不動心是騙人的,在曉得她是女孩子後,同性的芥蒂已除,連阻隔兩人之間的師生關系都沒了之後,內心的縛綁更是被解放了。
但他說不出話來,因為他沒辦法像她一樣灑月兌,她是如此的年輕,才二十歲的年紀,青春正值大好時光,他是個老男人了,足足比她大了十歲。
唉?敢給她皺眉夾蚊子?她都擺明要倒貼給他了,還敢嫌,看來不使出最後的殺手不行了。
「我的初吻給你了,你要負責。」
她嘟起嫣紅的小嘴兒,微偏著頭,雙肩微微向身體靠攏,用撒嬌的口吻裝羞,show一個漏電的媚眼電電他。這是娟姨教她的,她練了好久哩,因為娟姨說女追男隔層紗,只要他對自己有一點好感,在所有反對的因素都不存在後,就不會拒絕她的投懷送抱。
何碩文呼吸一窒,因為當她展現十足小女人的一面時,兩只手臂往中間一擠的動作,把胸前的偉大闢出—條美麗性感的山谷,若隱若現的很天真無邪地刺激他的視覺,匯聚成深眸里的合火,挑戰他包裹在文明斯文外表下所蟄伏的原始欲念。
他的臉龐,因為壓抑而變得冷硬僵化。
咦?沒效嗎?她有些急了,最後籌碼都出了,還不見他有一點反應,終于凍未條,索性豁出去了。
「喂!你到底在蘑菇什麼嘛?你不說話我們怎麼溝通啊,如果是怕人講話,我會罩你啊,說起來我比較吃虧耶,不但被你罵、打耳光、還敲頭,而我也只不過摔你一次,還沒讓你受傷耶,我都不計較了,你至少也要講義氣嘛!咱們明明就很來電,我都招了,你干麼還在大便不通搞便秘啊!」她這人本來就是有話直說,有屁就放,討厭拐彎抹角的急性子。
穿不慣的裙子讓她走路綁手綁腳,穿不慣的鞋子讓她腳趾頭都磨破皮了,對他低聲下氣地賣笑,用細聲細氣的音調說話,搞得自己雞皮疙瘩掉滿地,還不見他有一點表示,害她鳥氣悶了一肚子終于爆發出來,不吐不快。
本來僵在那里六神無主的他,一听到她本性復犯,立刻沉下了臉色,嚴師的威權再現,捏住臭丫頭的耳朵,痛得她哇哇叫。
「改?你這叫改了?不到十分鐘就恢復本性,什麼叫罩你?又不是混黑道的!對長輩說話這麼囂張!」
「哎呀∼∼很痛耶!別捏啦!」
「管你功夫再好,我用兩根指頭就搞定你!」
「你放手啦!我不坐你的車了,我要回家——」
「別想!從現在開始,你給我乖乖地像個女孩子,免得人家說我搞同性戀,害我被誤會丟臉!」
她呆住,狐疑地睨他,有一點給它搞不太清楚。「你意思是答應我做你的女朋友?」
「想得美。」他還是那副死樣子。
溫柔咬著唇,難掩失望和落寞,看在他眼里,居然也很不好受,所以又接了一句——
「外表雖然像女人了,但本性還是男人婆,叫人怎麼把你當女人看。」
她一听,立刻又喜上眉梢,滿懷希望地問︰「如果我里里外外都像個女人,你就收我做女朋友?」
收?又不是收黑道小弟,這話讓他哭笑不得,能把他一貫維持的嚴峻表情給扯動的,全天下大概也只有她了。
這麼多年了,他不會因為人家幾句告白就接受一段感情,在他心里,他還忘不了死去的女友,但面對她,他發現自己無法真正拒絕她,沒有時間深思這種心情是什麼?只曉得他並不想看到她難過的臉,只好給了一個不明確的答覆——
「那要看你的表現,再考慮考慮。」
雲開月現的如花笑靨在她臉蛋上開得好燦爛,只要有一點希望,都會帶給她滿滿的自信和開朗。
很快地,陰霾一掃,她從落寞無生氣的模樣又變成一尾活龍。
「等著瞧,我一定讓你心服口眼把我當女人,甘拜在我的石榴裙下。」一個順口,她男人婆的說話方式又出現了。
「你以為是流氓老大在威脅嗎?」冷眸瞪去,讓她立刻心虛地收斂。
「那……奴家這廂有禮了,公子……」
「不要學電視里的怪腔怪調。」
「呵呵呵——」
「還敢笑?」
不自覺地,他也笑了,在看到她耍寶的笑臉後,內心深處那封閉已久的門扉,緩緩開啟了一道門縫。
第九章
追男三十六計里,溫柔听從哥哥的建議,外在美雖然很重要,內在美當然更重要。再坐懷不亂的男人,人非草木,誰能對女孩美麗的胴體無動于哀?除非他是性無能。
在哥哥們的集思廣義下,捐獻自己收藏的寫真精華,告訴她女人最誘人的姿勢有哪些,還傳授她男人的心態及身體上的敏感點。
她也像個認真的學生,用學搏擊的精神,像海綿一般大量地吸收,還有曉曉和娟姨隨時幫她打分數,糾正她的表情,訓練她的美姿美儀,告訴她擺什麼樣的Pose,她一天比一天進步,一天比一天增添柔媚。
本以為這麼做就夠了,但她忽略了,對碩文虎視眈眈的女人很多,處處充滿著情敵。
她知道碩文很受歡迎,但她不曉得他受歡迎的程度到這種地步。
碩文的課表她了如指掌,也曉得他沒課的時候,會待在研究室里,但其他愛慕者也知道,所以當她提著蛋糕來找荷花「培養感情」時,已經有一堆女生擠在他的研究室里頭了。
「老師,我想請問關于報考國外電子所的問題。」
「老師,我幫我弟弟問電子研究所的考古題要去哪找?」
「老師,這篇論文可不可以幫我看看——」
「老師,我相——」
「老師,我要——」
一群女學生們,東一句老師,西一句老師,霸佔她的碩文不放,令她十分不爽,分明是藉機來親近她的男人。
「喂!借過!」她向擋路的女學生們說。
最外圍的幾個女學生轉過頭來,上下瞧了她一眼,見到她穿裙子後,用帶點取笑的口吻道︰「你也來找何老師?走吧走吧,老師不會見你的。」
「為什麼?」這些女生很囂張喔,竟然想趕她。
「你是新加入荷花仰慕行列的嗎?居然沒打听清楚,老師只會見穿長褲的女生,穿裙子的他一概不見。」那些女孩用著前輩的口氣說道,擺明了她這個新來的,只能在後邊排隊。
溫柔挑著眉,呵,這誰定的規矩?瞧她們的嘴臉,敢情要見碩文還得掛號領號碼牌呢!
她就不信穿裙子見不到碩文,今天這套行頭還是娟姨和曉曉幫她精心打扮的哪,她就是特地來秀給心愛的男人瞧的。
從人群縫隙看過去,她見著碩文煩惱的表情,一眼即知他正因為女學生們的糾纏而傷腦筋著。她的荷花正被一群豺狼虎豹虎視眈眈哩,保護心頓起,她當然不會就這麼見死不救。于是,她當機立斷,對那幾個明明比她矮,還敢狗眼看人低的女生說道︰「我是碩文的女朋友,麻煩你們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