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你……」她想問的是「你怎麼進來的」?
「我從大門走進來的。」
「怎……怎……怎……怎……」她想說的是「怎麼可能」!
「電鈴按了半天沒人應,我只好自己想辦法開門。『
「可……可……可……可……」可是她明明有鎖門!
「這種舊大樓的鎖很好開,我用一支刀片就搞定了。」
「這……這……這……這……」這是犯法的!
「誰教你那麼快就從醫院溜走,我只好登門拜訪嘍,真高興又見到你了,我親愛的熙美。」
最後那六個字仿佛是從地獄傳來的笑聲,把她打入了十八層地獄。
第六章
喬熙美好不容易把嚇飛的三魂七魄收回來,勉強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你怎麼可以私自闖進我的房間!」
「都那麼熟了,有什麼關系。」
他揚起一抹足以迷死一球場女人的微笑,眼楮卻肆無忌憚地在她身上瀏覽。想不到許久不見,一見面就給他這麼有看頭的見面禮,一飽眼福真不錯啊!
她退縮地往後挪了一步。「誰跟你熟啊!我們很久沒見面了好不好!」
他臉色一沈。「是誰當初不回我信、不回我電話,又斷了連絡的?」
她一窒,話變得吞吞吐吐起來。「我……我大學就住校了,根本就……而且我們好多年沒見,說不定你也忘了我……」
他盯著她,好一陣子都不說話,室內安靜得掉一根針落地都听得到,過了一會兒,他的臉上才緩緩堆起「跑得了和街跑不了廟」的自信笑意,一點也不擔心她再落跑。
「想我嗎?」他好整以暇地躺在她的床上,慵懶地吐出迷死人的感性之語。
她沒說話,因為不知該怎麼回答。
「我很想你。」他又道。
她先是一呆,繼而心有余悸地問︰「你是想念欺負我的日子,還是懷念我受驚害怕的樣子?」
想不到話才問完,便傳來史威卓放肆不羈的大笑。
她呆呆地瞪著捧月復狂笑的他,不明白自己說了什麼好笑的事。
「你一點都沒變。」
他笑,有一半是高興,她仍是那個令他痴迷的喬熙美;另一半是笑她的說話方式,依然保有她獨特的「諷言諷語」,酸酸的,卻又那麼可愛。這小女人不會明白,她在他心目中有多麼美麗動人。
她以為他指的是另一個意思,忙警告︰「我變了很多,告訴你,我一點都不好玩,也不好欺負。」說著,立刻擺出不好欺負的架勢。「下來!不準上我的床!」不論他有任何理由,都不能隨意闖進她私人的天地。
她罵她的,他卻問他的。「這房間都是你布置的?」
「要你管——啊!不要動我的東西!」她忙搶走被他翻開的小木盒,里頭都是她的私人信件。
「地方雖小,但溫馨舒適。」他站起來四處打量,從以前就曉得她是個愛整潔又具巧思的女孩,因為她的鉛筆盒和抽屜總是乾乾淨淨,她當值日生的那天,教室一定比平常更窗明幾淨,掃帚和拖把一定排得整整齊齊,這些他都知道。
「而且——」湛黑的眸子閃過一抹促狹。「還有內在美可以欣賞。」他從地板上撈起一件,大剌剌地攤在眼前。「尺寸是32——」講到數字,正好被她的尖叫聲給蓋過。
「還來!」她花容失色地搶過自己的內衣,好後悔回來時沒有直接放到洗衣籃里。
「小巧玲瓏的內褲——」
她再搶回來,雙頰羞憤地燒紅,這個土匪不但看她的內衣內褲,還如入無人之地,東翻翻、西玩玩,把她家當成了他家!
他每動一樣東西,她就得忙著搶一樣東西,可惡的是他手長腳長,隨便一伸手便撈走一個東西,她卻得跳兩三步才能把東西拿回來,累得她天旋地轉。
「我警告你,你敢再亂踫,我就——」驀地眼前一花,她雙腿一軟,人就要往地上倒去。
在她身子落地前,比之更快的,是腰間圈住的手臂。
「熙美?」
「我頭昏……」她有氣無力地說,覺得全身虛月兌,管不了自己身上只圍一條大毛巾,稍一不慎很容易穿幫,只能像只垂死的青蛙無力地掛在他的手臂上。
「怎麼回事?」她臉色好蒼白,唇辦無一絲血色,令他難得地顯現慌亂,先前戲譫的神情轉為沈重。
「都是你啦∼∼醫生說我鼻血流太多,這兩天不要激烈運動,會有貧血現象,噢∼∼」
她現在連罵人的力氣都沒有了,頭好昏哪!
史威卓抱起她,動作分外輕柔,仿佛怕弄碎了捧在手心的寶貝,緊皺的眉頭像是纏了千年樹根般解不開。
將她抱坐到床上後,他讓她的頭躺在他的膝上,好讓血液回流到頭頂,並體貼的抓來一條薄毯蓋著她,輕輕地撫著她的手,試圖讓她放松,小心翼翼的舉止就像撫模一片羽毛,所有柔情蜜意,在這一刻完全展現。
可惜,她沒看到。
約莫過了五分鐘,昏眩的感覺消失,她精神好多了,大腦也可以思考了,這才意識到自己正親昵的趴在他的大腿上。她倏然抬起頭,身子慌忙往後退,卻正好一分不差地落入他彎起的臂膀里。
「不暈了?」他問,攬她腰的動作自然得跟什麼似的,似乎這一切再理所當然不過。
「已經沒事了。」她的臉好燙,尤其當那張英俊的臉接近時,她每一個毛細孔都可以清楚感受到他的氣息,因為這奇妙的氣氛,不由得抓緊身上的薄毯,將自己包得更緊些。
以前,她只覺得那張面孔太過漂亮,雖然有時候也會偷偷欣賞,倒還能把持得住。但現在感覺不一樣了,在面對面近距離的觀察之下,她發現他變得粗獷有型,五官更為陽剛,渾身散發成熟的男人味。
從進門到現在,直到這一刻她才有機會好好打量他,越打量心跳越快,看得越仔細,愈加移不開眼。
為什麼這世界上有長得這麼帥的人呢?
「怎麼不說話?還不舒服嗎?」他關心地問,卻不待她回答,直接自己求證,一手摟她的腰,沒事的另一只手則在她臉蛋上找事情做。
「嗯……鼻子真的有點腫。」手指輕掐住她的下巴,一下子左轉,一下子又右轉的。
本來不暈,被你這樣一轉也暈了……她心里嘀咕,但沒阻止他,因為難得在他臉上看到溫柔,想不到他也有這一面,心中不禁泛起異樣的感覺。
掐住下巴的手改栘至她的額頭。「也沒發燒。」
額頭沒燒,但是被你模來模去的臉頰很燒哩。
說真的,如果他能夠一直輕聲細語地說話,維持和顏悅色的表情,那麼她就不會那麼伯他了。
說起來也真奇怪,因為內心還停留在高中時對他的可怕印象,所以昨天還視他如蛇蠍。誰想得到如今卻坐在他腿上,被他如此溫柔地對待?難不成那個愛欺負人的史威卓已經消失了,現在的史威卓其實已是個成熟理性的大男人?
再皮的小孩,總有長大的一天,是吧?
「昨天你為什麼緊追著我不放?」她突然好奇地問。
「你又為什麼看到我就逃?」他反問。
她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道︰「還說呢,你忘記以前高中的惡行了嗎?」
「我做了什麼?」他挑高眉。
「高中時你整整欺負了我三年!」大概是因為事隔多年,加上他剛才的溫柔,讓她有勇氣數落他。
史威卓黑眸半眯,嘴角不慌不忙逸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
「我打你了嗎?」
「沒有。」
「我有用言詞羞辱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