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已三十三歲,但雲妮得天獨厚的輪廓,在細心的保養下,看起來就是比實際年齡年輕許多。
不能說她是絕世美女,但獨特的味道絕對是最令人印象深刻的,難怪要讓法國男人趨之若鶩了。
「我才不要呢,一個人多自由,沒心情,我心如止水。」她輕哼,就連說話的儀態也多了分嫵媚,這都要歸功于兩年的模特兒專業訓練,改變了她的氣質,增添了女人味兒。
程書婷頑皮地逗她一句。「是對『他』心如止水,還是心如泣血?」
「臭書婷。」
瞧好友嘟起嘴兒羞嗔的模樣,程書婷忍不住噗哧笑出。好友對任何男人的確是心如止水,但只要一提起某人,心如止水就破功了,也只有這時候,可以見到那成熟的容顏上顯現出孩子氣的可愛。
「我又沒說是誰,妳就那麼激動,這叫不打自招。」
「才沒有呢!」她忙避開眼,貝齒微咬著下唇,分明此地無銀三百雨。
程書婷又長吁了一聲,搖搖頭。「就知道妳還沒忘記他,咱們這麼麻吉的姊妹了,我會不了解妳?盡避外表變得如何風情萬種、性格灑月兌,骨子里還是改變不了妳那沒藥醫的專情。」
「胡說,我才不會去想一個移情別戀的男人呢!」
「是嗎?不知是誰一听到龐德企業要將事業擴展到台灣,便立刻答應接下廣告,連價碼都沒談呢!」
被猜中心事,雲妮雙頰染上一朵紅雲,卻還死鴨子嘴硬。「我只是要讓他知道,沒有他我過得更好而已。」
程書婷壞壞補充一句。「是呀,而且變美了。」
「妳們到底在談什麼?雲朵,妳的臉怎麼那麼紅?」迪歐納問。
雲妮的名字因為有個「雲」字,所以在翻成法文時,便以「雲朵」作為法國名字,迪歐納都這麼喚她。
「我們在談雲朵那位英俊無情的前夫,迪歐納,你可要叫廣告公司把雲朵拍漂亮點喔,讓她前夫驚為天人,後悔莫及當年為什麼家花不疼,去沾野花。」程書婷用法文撒嬌道,細滑的兩手攀上男友比東方男人更為寬闊的肩膀,舒服地偎入他的胸膛。
迪歐納愛戀地摟著她,並轉頭對雲妮笑道︰「雲朵妳放心,這次的廣告企劃案跟妳的故事很搭,一定可以將妳特有的韻味拍出來。」
雲妮一听,恍然大悟地看向書婷,改口用法文說︰「喔,我懂了,我還奇怪為什麼妳自己不接下這個手機廣告,硬要我代替,原來是跟迪歐納串通好設計我。」
「我是好心呀,趁這個機會讓化腐朽為神奇的溫雲妮重現在台灣觀眾面前,當年那些在背後嘲笑妳、欺負妳的壞女人看見妳變美了,一定會找個地洞趕快把自己埋起來,免得遇到妳來不及羞愧地躲開。而且這可不是我一個人的主意喔,迪歐納也認為妳很適合,所以才用妳當廣告女主角,至于我呢,則正好偷個閑,賴在他身邊好好放個假,是不是呀,迪歐納?」
迪歐納回她深情一吻,才講幾句,法式舌吻又搬上舞台,熱戀的兩人愛得如火如荼。
溫雲妮臉紅地避開。書婷原本就個性豪爽,交了個法籍男友,兩人一踫上,無異是干柴遇上烈火,經常在她面前完全不避諱地展現熱情。她雖沒書婷那般開放,但其實心下是羨慕的,書婷敢愛敢恨,如果自己也像她那樣灑月兌就好了,偏偏她管不住自己的心,始終無法接受其它男人的追求。
在法國的這三年,她學會了法文,也適應了新環境、擴展新視野,開始懂得愛惜自己。因為書婷的關系,讓她明白世界上沒有丑女人,只有懶女人,所以她努力鑽研保養之道,開始打扮自己,讓原本臃腫變形的身材逐漸回復苗條的曲線,肌膚在細心呵護下越變越好,發質也不再粗糙干燥。
她雖然年過三十,但東方人的外型天生就比西方人年輕許多,加上保養得當,讓她擁有二十五歲的外貌,搖身一變成為西方人眼中的東方美女。
或許是幸運之神的眷顧,東方模特兒不多,讓她有機會受到重用,開始了兼職平面模特兒的工作,又由于工作的需要,公司請專人訓練她走台步,進行美姿美儀、舞蹈等課程,並接受更完善的肌膚及美體塑身保養,讓她出落得更加傾國傾城,好比一塊原石,在經過琢磨後成了耀眼的鑽石。
如果現在走在台北街頭遇到以前的鄰居或同學,肯定沒人認得出她,就連她自己也不敢相信三年的努力可以讓外貌改變這麼大,想當年,她可是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的家庭主婦,還是超級市場特價大拍賣時橫掃千軍的常勝軍,如今搖身一變成了廣告和平面模特兒,人生的際遇真是奇妙呀!
「雲朵」這個名字,同時也是她擔任模特兒的藝名,心如其名,何時她才能停下腳步,讓心有依靠,而不再隨風飄流呢?
眸光隨著窗外的景物移動,心思卻已飄向天邊去了。
舊地重游,不為其它,而是為了某個人。
溫雲妮戴著一副典雅大方的太陽眼鏡,一襲巴黎時尚裝扮,身著披肩式的紅白相間毛衣,毛衣下襬的流蘇在走動間輕輕擺動,下半身搭配牛仔褲,合身的剪裁讓修長的雙腿一覽無遺,長發如黑瀑般披瀉在肩上,隨著她的肢體擺動閃耀著光輝。
一舉手一投足,已有巨星的架勢和風采,走在曾經生活過的巷子里,立即引起街坊鄰居的注目。
這些人她認得,巷口的陳伯伯依然喜歡午後坐在門口曬曬冬末的暖陽,對面的張太太依然習慣提著菜籃和林太太東家長西家短,隔壁的小黃貓不改牠在屋頂睡午覺的習慣,一切的一切,都和三年前一樣。而那些人看她的目光,除了驚艷之外,沒人認出她就是溫雲妮,全拜高科技的保養品及規律的運動所賜。
一抹得意浮上她嫣紅的唇,她已經變身了,不再是身材發福、穿著俗氣的歐巴桑。
趁人不注意時,她用鑰匙開了門,偷偷溜進了以前的家。
應昊宇白天要上班,所以趁這個時候回來拿東西最方便了,當初走得太匆忙,她只帶了些衣服跟私人證件。
前往法國前,她曾寫信告訴家人她已經和應昊宇離婚,信中未提及離婚原因,只說她找到了住的地方,請他們不用擔心,並請妹妹幫忙找個時間將她的東西搬回家。預料觀念傳統的爸媽必然會勃然大怒、加以阻止,所以她選擇了遠走他鄉。
不過期間她曾偷偷和妹妹連絡,才知道應昊宇一直沒把她的物品送回南部老家,所以她只好偷偷回來拿了。
他跟焦莉雪結婚了吧?這個猜測令她內心的某個地方抽痛了下,很快的,用理智揮去那不該有的依戀。
她跟他已經是過去式,沒有任何關系了,他要娶誰是他家的事。
不過這個想法,在她進入房間後,很快被推翻。
沒變!什麼都沒變,景物依舊,最令她訝異的是牆上那幀結婚照,新郎依舊英俊冷酷,新娘的含羞笑容也依然帶著傻氣,明顯的就是她自己。
「怎麼會……」柔荑輕觸白色泛黃的相框。牆上應該掛著他與焦莉雪的結婚照才對呀!怎麼沒有呢?
她不想多做無謂的臆測,換不換照片她根本管不著,要管,也該由他的美嬌娘去管,由他的美嬌娘去幫他張羅、做家事、拖地抹桌、洗衣煮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