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言「死神」既殘忍又喜怒無常,惹上了他,一出手就命中要害的話還好,要是他不想讓對方死得太痛快,對方就慘了。因為他出手神準,在出刀之前就會先想好要插你身體哪里、會痛苦多久、會流多少血,都在他的計算中。
傳言,有人被他開膛剖肚,內髒在外,驚惶地抱著腸子往醫院跑,雖然後來救回一條命,但人也被嚇得半死,試想,看著自己的腸子和胃往外翻,光是想像就很恐怖,可是……
「死神」和她听到的傳言好像不太一樣哩?
與靳易同房的這幾天,蕭奈兒以為他會很霸道地佔有她,但他沒有。通常他會看書看到很晚,然後才上床摟著她一塊睡,而她總是背對著他,感受身後那道灼熱的溫柔目光,以及那靠在自己發楷上的溫熱氣息,暗暗吸取著幽香。
這時候的無聲勝有聲,既曖昧又奇妙,而且他如此紳士,更教她迷惑。
他仍是霸道的大男人,因為他不準她這只刁鑽的貓兒再度逃離,原因還是那句不離三從四德的老話——她是他老婆。
她一直以為與他一起的這些日子,會看到「死神」殘忍神秘的一面,但答案是否定的,靳易就跟一般醫生沒兩樣,白天帶著她到各大醫院跑,然後就把她放在貴賓室,只要不出醫院的範圍,任她自由行動,而旁邊一定有一位徒弟守著,像現在,輪到二徒弟石橋拓郎守在她身邊,靳易和其他三位徒弟則去進行一項臨床實驗手術。
是啊,表面上說醫學交流,但實際上可未必,難道這間醫院里有什麼人物是「死神」要找的?
坐在醫院樓下附設的咖啡廳,蕭奈兒悠閑地攪拌咖啡,目光落在窗外的日式庭園,她的波浪鬈發往後梳了個髻,上頭別了珍珠頭飾,交織著櫻花圖紋的和服穿在她身上,恬雅中自有一股絕色風情,散發著魅力無邊的清雅高貴,展現日本女人的端莊秀雅,讓人聯想不到另一個性感的蕭奈兒。
每位經過的男人見了她,莫不驚艷失魂,好幾名男子欲上前搭訕,都被石橋拓郎給擋下來。奉老師之命保護師母是他的責任,甚至有幾名較高頭大馬的大漢,對他這個程咬金極度不滿,差點打了起來,不過一出手,對方立刻知道自己打不過人家,只好模模鼻子走人。
蕭奈兒忍不住掩口嬌笑,石橋光是應付來搭訕的人就忙不過來了,其實是她故意的,那些人之所以來搭訕,都是因為她偷送秋波,目的就是要看石橋如何應付。沒事做,只好找這個倒楣鬼消遺了。
「你的身手挺不賴的嘛。」蕭奈兒在一旁涼涼地笑道,用流利的日語跟他對話。
「多謝師母夸贊。」
瞧那一板一眼的態度、一絲不苟的神情,好似多看她一眼都嫌逾越了,可真是靳易的好學生哪,既然他叫她一聲師母,那麼她就好好利用師母的權力。
「石橋,你跟著老師幾年了?」
「三年,師母。」石橋恭敬地回答。
蕭奈兒狀似不經心地問︰「他來日本做什麼?」
「參與日本醫界的臨床實驗及座談討論,老師研發了最新的中西全療法,就是將一些中醫技術融合在西醫里頭。」
哼,她就知道是這種千篇一律的答案,其實他現在是和某個堂口或日本黑道在密謀什麼吧!
「你三位師兄弟呢?」
「當老師的助手,依照老師的指示,在自願做實驗的臨床患者身上實施新的針灸療法,再配合西醫,經由電腦測出心脈指數及血壓,探討跟傳統療法的療效有何差別。」石橋很仔細地解說,但蕭奈兒只當他是在編故事。
!嘴巴真緊!
蕭奈兒忽爾靈機一動,眼珠子鬼靈精怪曖昧地朝石橋狂送秋波。日本男人都很色,說不定她可以收買石橋,好探靳易的底,並幫她月兌身。
「來,石橋,坐下。」她拍拍旁邊的「貴賓席」。
「謝謝師母,我站著就行了。」
「我是師母,叫你來坐就來坐。」
「不行。」
「那你走開,我要清靜一下。」
「不行。」
厚——他們這些臭男人很愛說不行耶!
她插起腰。「不怕我編個罪名向你老師告狀?」
石橋堅決答道︰「老師告誡過我們,不管師母威脅還是色誘,當笑話听就好。」
她瞪大眼,深深吸了口氣,直到胸腔的氣滿了,兩個腮幫子鼓足了,斟酌著要發飄還是……算了!靳易早明白她的伎倆,先她一步告誡四個徒弟;就算她裝哭,也會立刻被靳易識破,她的底老早被靳易給掀光了。
「好吧,既然你喜歡罰站,我就不勉強你了。」如果不甩開石橋,她就沒辦法辦正事,她這次來日本是有目的的,「鷹」告訴她,根據可靠消息,「天使」有可能在日本出沒,所以她當下決定來日本,同時,她生病的母親也在日本,令她十分掛心。
這幾天她肯乖乖地跟著靳易到各大醫院或醫學研究單位跑,主要也是因為可以趁此機會調查「天使」的去向,沒人見過「天使」,除了知道他是男的之外,一無所知,但她卻傾慕著心目中描繪的「天使」。
「天使」的醫術高超,救了很多無藥可醫的絕癥病人,所以人家才給他「天使」的封號。但據說「天使」卻是個不折不扣的怪人,不是什麼人都肯醫治的,第一要他看得順眼,第二要跟他有交情才行,第三是要感動他。
自從她听聞「天使」的事跡,便發誓要找著他,治好母親的病。這也是她從事獵人工作的原因,一方面可以賺錢支付母親龐大的醫藥費︰二方面也藉此打听「天使」的下落。
但她與「天使」素昧平生,他肯醫治母親的病嗎?「天使」的三個條件,她唯一勉強符合的,或許是第一項吧!她知道自己很美,「天使」是男人,應該會看上她,而她也願意嫁給他,早已準備好隨時獻身了,就等他出現。
忽爾眼角余光銳利一掃,蕭奈兒感覺到了不尋常的動靜。
「石橋。」
「是,師母。」
「你一次可以對付幾人?」
「呃?……最高紀錄是十人。」
「很好,右邊走來的那七位假護士就交給你了,我負責左邊五位假醫生。」
石橋眼角一瞥,立即恍然大悟,同時全身戒備,疑惑地問︰「他們是誰?」
「可能是我第三任前夫派來的。」
「啊?」石橋一頓。
蕭奈兒已先下手為強,咖啡杯毫無預警地朝一人丟出去,身手快狠準,還能繼續涼涼地跟石橋聊天。
「也可能是第十任丈夫的手下。」
「呃?」
石橋一臉驚愕,但不忘冷靜就地取材,以掃把代替武士刀,迎擊敵人的小刀。
「總之我也搞不清楚,眼楮放亮點,一個都別放過!」
「是,師母。」
石橋奮力應戰,一邊迎敵,一邊擔心師母的安危,要是讓師母傷了一根頭發,老師可饒不了他。一把這邊七人搞定,他忙不迭地回頭想幫師母的忙,不料一回頭,眼前的景象讓他看傻了。
那個剛剛還典雅秀氣、宛如畫里走出的古典美人,瞬間變成了絕艷狠辣的母老虎,一發威可真不是蓋的,一出拳就擊中對方的鼻子,一踢腿就踹中對方的命根子,每個被她修理過的人下場都很淒慘,即使已經趴地求饒了,她還不放過,把人家的背當彈簧床跳,怎麼看都看不出哪里可愛,用「可怕」來形容還比較貼切……
蕭奈兒拍拍手上的灰塵,拉拉弄縐的和服,撥撥頭發調整頭飾,體態婀娜娉婷,好似剛才那個潑辣的女人不是她。迷人的目光轉向石橋這邊,揚起一抹嬌柔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