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給我專心點!」
項家古有明訓,項、耿兩家,老死不相往來!
雹家旗下有「杰門企業」,項家旗下有「力皇集團」,兩大集團旗鼓相當,生意的觸角遍及各行各業,房地產生意也同樣做得有聲有色,再加上兩大家族都是上流社會赫赫有名的望族,同樣在政商兩界擁有高度聲望,彼此互為勁敵,競爭的激烈程度已達水火不容的地步。
兩大家族還有個特色,便是項家專出美人,耿家專出俊男,項、耿兩家的恩怨情仇,一直以來是人們津津樂道的話題。
沒人清楚項、耿兩家的恩怨從何而來,據說杰門集團的創始者耿建誠與項家女兒曾有一段露水姻緣,除此之外再無任何線索,若想追根究柢弄清楚其中細節,恐怕得問問曾經與兩家往來、並年屆七十歲以上的阿公阿媽,但大部分的人早作古了。
從前的恩怨不談,斗到年輕人這一代,目前最被看好的新世代企業霸主是項家的獨子項浩天,以及杰門的少東耿紹懷,眾人興致勃勃地觀望兩位同為二十七歲的集團繼任者,如何延續上一代的恩怨,繼續拚個你死我活。
只不過耿紹懷與項浩天其實是推心置月復的拜把兄弟,倘若這消息外泄,恐怕會跌破一拖拉庫好事者的眼鏡。
此刻,兩位少東的戰爭正方興未艾,廝殺得腥風血雨——在棋局上。
「我吃你的炮!再逼死你的馬,看你往哪逃!哈哈哈!」
狂傲的笑聲響徹整個空中花園,渾厚的嗓音威武懾人,就如聲音主人的相貌一般,豪邁粗獷。
他就是項浩天;項氏家族一脈單傳的獨子,力皇集團未來的繼承者,習慣了冷面待人的他,唯獨面對耿紹懷時,完全不設防。
項、耿兩家上一代的恩怨,從來就不關他倆的事,私底下,他們是至情至性的好朋友。
位于三十樓高的空中花園里,一處四周圍以厚實防風玻璃帷幕的私人宅第,現代感設計的六角屋頂上,植有遮陽的爬藤植物,營造出涼爽而休閑的風格,最重要的是地處隱密,因此兩人才能輕輕松松地下棋。
粗獷豪邁的項浩天半果著上身,剛沖完涼,硬挺結實的肌肉上水珠點點,在陽光下,胸膛因大笑而起伏著,胴體閃閃發亮,任何一個女人見了,都會忍不住小鹿亂撞。
相對于他的武,耿紹懷便屬于文的了,他一派溫文儒雅,好看的嘴角上總似有若無地掛著莞爾笑意,但說他斯文,卻又帶了點瀟灑不羈;說他紳士有禮,但偶爾會有粗獷的舉止,就像現在,他側躺在沙發椅上,一手優雅地撐著臉頰,雙腿一平放,一屈膝,動作十足十的有男人味,雖然表情陰沉,但也是迷死人不償命的英俊。
九戰七敗,再輸了這盤,就是十戰八敗了。
「你今天吃錯藥了嗎?連我三個子都吃不到,干脆直接跪地投降,我還可以考慮留你的『帥』不死,哈哈哈!」
在商場上橫掃干軍,都不如在棋盤上打得耿紹懷落花流水快活,也難怪項浩天樂得狂笑。
雹紹懷平常很少擰眉,棋藝精湛的他,跟項浩天下棋通常略勝一籌,但今天是贏不了了,他明白問題出在哪里,而擰眉的原因,也不在輸棋上。
冷峻的眸子掃了好友一眼。「你盡避笑,只要別把腰間的大毛巾給抖落就行了。「這家伙自從如願得到了美嬌娘,幸福美滿到越來越囂張了。
快結婚的男人,通常思考能力只剩下半身,自己竟輸給一個用下半身思考的家伙,真是無顏見江東父老啊,耿紹懷禁不住搖頭嘆息。
項浩天酷愛下棋,不論春夏秋冬四季更替。只要回到了私人的住宅,他非要徹頭徹尾放松個夠不可,夏天淋浴沖涼、冬天泡澡按摩,卸下煩人的西裝,打赤膊才夠爽,但每每在大笑間震落了圍住下半身的大毛巾,受害者就是坐在他對面的耿紹懷。
「怎麼,怕看了泄氣,從此一蹶不振嗎?哈哈哈!」
再過三天,項浩天就要如願與雪兒結婚了,所以今日特別開心,當然,跟好友下盤棋也很樂,尤其當自己連戰皆捷,將對手打得落花流水時,更是爽快!
吃一卒值一百塊,宰掉馬贏兩百塊,做掉相得三百塊,將軍抽車,賭金變兩倍,下一盤棋大概可贏個幾千塊,遠遠比股票投資獲利千萬帶給他的樂趣來得多。
雹紹懷將錢丟給他。「不用找了。」
「輸錢還給小費?你今天很反常哪,煩公司的事?」
雹家由于後代子孫分支眾多,各自拉拔自己的親戚培養勢力,造成良莠不齊、內哄紛擾的情況,致使杰門集團一度差點瓦解,直到年輕少東耿紹懷的整合下,杰門集團才重獲新生。
有關杰門企業的內部斗爭,項浩天十分清楚,因為在這中間的過程里,他一直暗中幫助好友,支持耿紹懷掌控實權,一步步重新整頓他爺爺耿建誠當年打下的江山。
雖然至今杰門內部仍有少數野心份子意圖奪回股東席位,但對耿紹懷而言,應該不足為患才對。
「有我暗中助你一臂之力,還有什麼好煩心的?」這實在不像好友的性格,他項浩天這輩子唯一欣賞的勁敵便是耿紹懷,除此之外,任何商場上的競爭對手他都不看在眼底。
「杰門內部的斗爭都在我掌控之中,煩不了我。」他意興闌珊地說,分明沒把棋局的輸贏放在心上,並移轉話題。「賭錢沒意思,換個賭注吧!」
項浩天精神大振,大手一拍。「行!斷手斷腳、跳肚皮舞都成,先說好,果奔我可不奉陪。」
「就算你想,我也敬謝不敏。」
雹紹懷半坐起身,換了個舒服的姿勢,依然慵懶閑適,但黑眸中閃過的熠熠光芒,是他雄心燃起時的徵兆。
項浩天嗅出了一絲不尋常的意味,好友的眼神轉為精銳,可見他提出換賭注的建議另有下文,否則不會展現出征戰商場時懾人的氣勢。
興趣被激起,項浩天立時收起玩心,也以商人的態度與他談交易,展現出在商言商的干練與精明。
「我這里有什麼是你想要的?」
「有,一個人。」
「誰?」
「你堂妹,項儂儂。」
雹紹懷不乘機提出一件幾十億的土地案或投資案,只要一個女人,項浩天卻一點也不驚訝,似是心中早已有底。
他目光犀利地看向耿紹懷,耿紹懷也不避開,目光同樣犀利且堅定。
「她是你今日心神不寧的原因?」
「正是。」
這也難怪,女乃女乃最近頻頻帶著儂儂出席大大小小的晚宴,除了讓剛滿十九歲的堂妹見識一下上流社會的社交圈之外,女乃女乃這個動作也表示了另一個目的——選婿。
項家女兒一向早婚,他的兩個妹妹都在二十歲時就出嫁,如果女乃女乃要安排堂妹二十歲時出嫁,頻繁的露面是必要的。
儂儂美麗的外貌和優雅的氣質,早已引起各家少東的注意,近日來送禮的人更是不少,紹懷肯定是收到了消息,難怪心情不佳。
對于好友心儀堂妹的事,他早知道了,但從未給予正面回覆,只是常藉故利用儂儂擾亂軍心,好在棋盤上殺他個措手不及。沒辦法,耿紹懷太優秀了,在各方面都防守得完美無缺,不乘機好好虧他怎行。
項浩天故意說風涼話。「儂儂長大了,是到了可以嫁人的年紀,我女乃女乃正積極挑選理想的孫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