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家教嚴格的關系,她天生就給人一種疏離感,加上不擅言詞,總讓人誤以為她很冷漠。所以她的朋友及同學,不論男女,少有人敢親近她。這男人卻一直對她笑,是否心懷不軌?他的年紀看起來跟堂哥差不多,應該是二十六、七歲吧!
雹紹懷為她撿回鞋子,卻沒還給她,反而單膝跪地,體貼的為她穿上鞋子。
此刻的他風度十足,像貴族一般展現著紳士風度,所以她也沒拒絕,只要是合宜的行為,她也可以像個淑女,雅量地原諒他剛才的失禮。
才這麼想著,下一秒他又逾矩了,熱燙的大掌竟模上她不曾被人踫過的右腳。
「喂——」她憤怒地低呼。
「別動。」輕柔的命令中含著不容違逆的執著,大掌仍放肆地撫揉著那滑女敕的玉足。
太放肆了這人!
啪!
她的家教不允許男人踫她,她沒多想地立刻給了對方一個熱辣辣的耳光。
實實在在的巴掌打在耿紹懷的左臉上,明月當空的夜晚,听來特別響亮。
這個耳光著實不輕,甚至還打亂了他梳理好的頭發,幾絲劉海垂在額前,讓他斯文的面孔看起來有些狂狷難馴。
雹紹懷緩緩轉回臉龐,月光清楚映照出他左頰的紅印,深邃的眸子直直盯著她,火熱銳利的眼神穿透進她微微打顫的心坎里。
她驕傲地與他的目光較勁,是他非禮在先,不能怪她!
項儂儂等著他發火,只要他敢再有任何舉動,她會高聲呼救。
但,他沒有,似冷似熱的眼神,清澈如月,卻又詭魅如夜,看不出任何情緒,更教人心慌。
牢握住她右足的大掌依然不放,鐵鉗般抓得緊緊的,被他踫著的地方都像被火燙著一般,她羞憤地瞪著他,無法忍受這種侮辱,就要送上第二巴掌
「可能會痛,你要忍耐點。」耿紹懷淡道。
她頓住,才舉高的青玉手停在半空中,驀地一股椎心的疼痛從腳上傳來,教那嫣紅唇瓣逸出申吟,冷傲的嬌顏一下子痛苦地擰起。
「好……痛!」一改適才的冷凝,她現在只是一個哭疼的小女孩。
「只有扭到,沒傷到筋,推拿一下便沒事了。」
他的拇指沿著她的腳筋來回推拿,嘴邊勾著笑意,似是在取笑她哭得像個小女孩。
原來他是要幫她推拿,項儂儂又羞又愧又恨。她也很想保持尊嚴,但就是疼哪!他是不是借機報復剛才的耳光之仇啊?
精致的五官欲哭無淚的皺在一塊兒。
不!不能哭!不能叫疼!才不給他看笑話呢!
「你幾歲?」帶著淺笑的薄唇問出第一個問題,很溫柔,卻狡黠。
她不語,以沉默表明了拒絕回答,沒有一個男人可以過問她的私事,何況她又不認識他。
「呀——好癢!不要!」她失聲呼叫,冷若冰霜的表情難得花容大亂,只因敏感的腳底在他的指月復搓揉下癢得受不了。
「幾歲?」他再問。
這分明是威脅!
她怒瞪著他,卻對那居心叵測的迷人微笑心生畏懼,不由得氣勢弱了幾許。
貝齒咬著柔女敕女敕的下唇,心不甘情不願地吐出一個數字。
「十八。」
俊逸的嘴角勾起滿意的笑容,接著問第二個問題。
「名字?」
她深深吸了口氣,怒眸恨不得噴出一把火燒死他。根據國際禮儀,男人必須先道出自己的名字後,才可以請教女士芳名,他不但沒這麼做,還乘人之危,真可惡!她才不要告訴他呢!
「啊!不要!住手!」她又哭又笑的,抵不住腳底按摩帶來的刺激,太癢了,她受不了呀!向來無堅不摧的冷凝面孔被他激出情緒。
「告訴我你的名字。」
他一臉閑適自在,擺明了時間很多,就算與她周旋到海枯石爛也沒關系。急的人反而是她,這麼耽擱下去,女乃女乃一定會起疑心,萬一跑過來找她,給女乃女乃看到這畫面就不好了!
他是惡魔!那俊美的微笑在她看來成了魔鬼的笑靨,項儂儂從未想過自己也有失控尖叫的時候,全拜這可惡的男人所賜,明明長得一臉書卷氣,卻這樣霸道、這樣愛欺負人。
內心幾番掙扎,終究不得不妥協,憤怒的臉龐染上不大自然的緋紅。
「項儂儂。」
丙真人如其名,卻也讓人意外。
「你姓項?」
他為這美麗的名字怔楞住,一對飛揚的劍眉立時蹙起,只因為听到這意外的姓。
她默默點頭,不解他臉上的異樣所為何故?
「項浩天是你什麼人?」
項儂儂楞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是我堂哥。」
她說錯了什麼嗎?怎麼他的臉色突然變了?
項家的人?耿紹懷沉下臉色,這對他而言可不是什麼好消息,因為不巧的是,項家和他耿家是商場上的死對頭,兩家人老死不相往來。
內心升起一股低咒的沖動,該死!
項家有三位如花似玉的千金,兩位已出嫁,剩下最小的一位據說是項老夫人最疼愛的孫女,視如掌上明珠,就是她嘍!
也就是說,她是他踫不得的麻煩。
既然是麻煩,他就該聰明的放開她,省得多惹事端,但……
他發現自己不想放開她,面對也許是這輩子唯一一位讓自己心動的女子,他……怎能放手?
他沉默的時候,反而比笑的時候更令人膽戰,雖然只是眉頭輕輕一皺,全身就散發出無形的威脅感,令儂儂可以感覺得出他的不高興以及愈發沉重的氣氛。
她怯怯地盯著他晦暗的神情。他在氣什麼呢?
這男人不應該輕易皺眉的,他比較適合怡然自得的神情。亞曼尼西裝穿在他身上,沒有嚴謹肅穆,只展現了翩翩瀟灑,越是在嚴肅規矩的環境下,只會突顯他的從容閑適,仿佛即使風狂雨驟,一切也都在掌控之中,就連打他一個耳光,也不見他情緒有任何波動,心怯的反而是對方。
項儂儂猜不透他內心的想法,那紳士的外表看似無害,但握住她腳踝的手掌卻充滿侵略性,令她不由自主地神經緊繃,從沒有一個男人讓她的心跳得這麼快,除了他。
「可以放開我的腳了吧?」她抗議,覺得被他踫著的地方好燙啊!
終于,他松開了手,還給她自由,這時候她才稍稍松了口氣。
「我幫你治好扭傷的腳,你該怎麼報答我?」
那帶笑的表情、輕佻的話語,令她十分生氣,貝齒輕咬的唇色更添了一抹嫣紅。
「是君子,就不該乘機要脅,佔淑女的便宜。」
他聳聳肩。「我本來就不是君子,而且你剛才打了我一巴掌,基于公平原則,我是否也應該向你索取一些補償?」他發現自己很愛逗她,尤其看到那沒什麼表情的冷淡容顏,明明被他的話激得想動氣,卻還隱忍著,他更可以確定,她一定不常笑,偏偏他耿紹懷最喜歡招惹這種人。
項儂儂被他的話嚇得心慌意亂。他……他想干麼?看著他分明是「另有圖謀」的表情,心下一個聲音警告自己,快逃!
她起身拔腿就跑,沒有勇氣回頭,恍如被猛獸追逐著,心想,只要到了人多的地方就安全了。她幾乎快承受不起劇烈的心跳,甚至感到身後有一只大手向她撲來。
她的預感應驗了,手臂忽然一緊,她被拉回了鐵一般的懷抱,慌亂的目光對上他逼來的臉龐,那般鷙猛霸氣又狂狷不羈,她嚇得閉上了眼楮,就在雙唇感受到對方熱燙溫度的時候,才驀然領悟——他吻了自己!
他的唇貼上她的,短短幾秒,卻恍如隔世,帶給她如浪濤般的巨大沖擊,仿佛在宣誓著什麼。她清楚地感受到他唇舌狂野的侵入,同時,也被動地嘗到了屬于他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