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都是為了和平。
凝嫣偷笑在心里,她可以肯定這女孩對天賜而言是特別的,而其他人也終於察覺到了這微妙的氣氛。依老三的脾氣,若真的不高興,向來是一走了之,哪里還會繼續拖磨下去,更甭說還幫人家又冷敷又搽藥的。
有鬼喔!
「你怎麼會來這里?」凝嫣繼續問。
「我來面試的。」
她的回答令冠天賜一怔,冷然無波的心湖起了陣陣漣漪,但表面上仍維持冷靜。
眾人—听,十分欣喜。
「听到沒有?人家是來面試的,對人家好一點。」凝玉插腰道。
壁天賜雖然神情依然冷淡,但為她涂藥的動作不知不覺變得十分溫柔,並很專心地听著她倆的對話。
凝嫣總覺得有些不對。她的打扮和態度一點也不適合今日的場合,其他競爭者莫不濃妝艷抹、盛裝打扮,有如前來參加選美似的,而這女孩一身T恤、牛仔褲,臉上末施脂粉,頭發也只綁了個馬尾,怎麼看都不對。
「你可知道面試的目的?」她試探地問。
「知道啊,徵保母嘛。」
現場安靜了下來,連蒼蠅飛過的聲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這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一股低氣壓正在形成,來自於一個叫做「冠天賜」的台風。
「誰說的?」不等冠天賜開口,所有人異口同聲地問。
「一位先生告訴我的,說這兒徵高薪保母。」
眾人的焦點,毫不猶豫地往天擎那兒集中,冠天擎一臉愕然地看看大家,突然心生不妙。
「等等——不是我說的。」
大哥搖頭。「你想會有人相信嗎?」
「真的不是我。」他是說真的,這件事連他也覺得奇怪,但是前科太多,沒有人相信他的話。
凝玉很同情地提醒。「有時間解釋,不如跑路重要。」
天擎的肩膀忽爾傳來一陣徹骨疼痛,上頭正被一只手掐住,是三哥天賜的。他心兒一涼,緩緩地住旁邊兩道熾厲的目光看去,森冷的威脅正從三哥咬牙的齒縫里一字一字地吐出。
「看、你、往、哪、逃。」
第五章
「咦?不是徵保母啊?」柴巧絹好失望地問。
「是相親大會。」
「誰的?」
「天賜,他在找新娘。」
「喔。」柴巧絹恍然大悟地點頭。「難怪大排長龍,可以理解。」
三個女人,凝嫣、凝玉和若幽,正圍著柴巧絹、嚼著魷魚絲配綠茶閑話家常。才認識不久,三人便深深地被她天生和善的個性給吸引,與她說話很舒眼,沒有壓力跟距離,感覺就像在談心,讓人十分愉悅。
面對凝嫣與凝玉兩位美若天仙的絕子,平常男的會口吃、女的會結巴,但是柴巧絹完全不受影響,她跟任何人都可以自然地相處愉快,光是這一點,便襯托出她的與眾不同,她有令人想親近的特質。
也因此,她們邀巧絹來家里作客,以賠禮為由,留她一塊兒吃晚飯,其實真正的目的,是想繼續觀察這位被老三「特別對待」的女孩,她與天賜之間是否還有後續節目可看。
「原來你和天賜是在這種情況下認識的呀?沒錯沒錯!那家伙國中時就是那副德行,現在也差不多!」凝玉大笑,說女生的腦筋是豆腐渣做的,的確很像天賜會說的話。
「那時我嚇了,因為他瞪人的樣子真的很……威嚴。」她本來想說猙獰的,但聰明的不去惹那位冷面公子,因為她是和平主義的支持者。
「後來呢?」若幽很好奇結果。
「我永遠都記得虎克定律的公式。」她是說真的,但三位美女卻听得哈哈大笑。
若幽想問的是兩人的後續發展,但得到的回答卻更絕,不禁令她們越加喜愛柴巧絹帶點憨厚的純真個性,同時十分欣賞她不做作的聰明。
「喂!你們幾個麻雀吵死了!」廚房里傳來天賜不客氣的大罵。
「少羅唆!煮你的飯去!」凝玉不甘示弱地回吼。
「這里是我家耶!」
「所以呀,你是主人嘛,要負責我們的晚餐!」語畢,女孩子們全笑成了一準。
壁天賜呿了一聲。真是的,這些女人居然在他的地盤聊起他的八卦,賴在他的沙發,霸佔他的零食,偏偏還得由他來張羅晚餐。
不過嘴上罵雖罵,其實他很疼凝嫣和凝玉的,冷漠是面對外人時的面具,對自己的兄弟姊妹可是非常掏心掏肺。
女人們在客廳聊天,男人們則是全進了廚房。
「自己掌廚是很好,不用出去吃那些油膩的山珍海味,可是為什麼我也要進廚房?」一旁的天擎喃喃地埋怨,右邊的黑眼圈是三哥的杰作。別看三哥相貌斯文,其實拳頭也是很硬的,雖然後來柴巧絹證實真的不是他說的,但已經被白白揍了一拳,只有自認倒帽。
可是叫他做菜煮飯就真的要抗議了,自己向來是在一邊納涼等人送飯來的那一個,如今卻被大哥和三哥叫進廚房幫忙?
大哥道︰「因為我們家的女人都不會做菜,若幽又懷孕,你舍得讓她辛勞?」
「當然舍不得!」
「所以了,你就認命吧。」
壁天爵舀起一匙湯,自己試嘗後,也讓姜子蔚嘗嘗味道,討論之後又放了一些胡椒粉調味。
「如果你想有得吃,就別羅唆。」冠天賜冶道,在一只螃蟹上頭淋了他自制的醬料,蒸煮半小時後,打開鍋蓋,香味四溢。
天擎聞了肚子咕嚕直叫,為了這只螃蟹,他願意勉強犧牲一下,雖然他根本不諳廚事。
在冠家,會做菜的人就只有大哥和三哥。別小看炒菜、煮飯,這中間的過程大有學問,火候的大小和時間的掌控往往決定美味的程度。
大哥耐性佳,做事尤其一板一眼,吃苦耐勞的性格讓他養成了凡事靠自己的習慣,自然精通各種修繕家事。
三哥做事講求完美,又對吃很挑,長年久居國外讓他習慣一切自己來。他天資聰穎,凡事一學就會,炒菜當然難不倒他。瞧!一盤鮮味清炖桂花蟹隨隨便便就讓他做出來了,味道比五星級飯店大廚所做的還香。
至於冠天擎,向來是拳打南山猛虎、腳踢北海蛟龍,拿刀要傖他很行,這切菜削皮就……
「把這塊豬肋骨拿去切成小塊。」天賜命令。
他面有難色,瞪著豬肋排皺眉,老實說,一點概念也沒有。
「橫切還是直切?小塊是多小?」
「當有人吃你老婆豆腐時,你會怎麼做?」
壁天擎神情立刻轉為森冷。「我會將他大卸八塊。」
「很好,就大卸八塊。」
「這簡單。」
他架勢一擺,拿菜刀的樣子活似上陣殺敵,施展一招日本武士刀法。
剁剁剁!一塊塊大小適中的排骨漂亮地排成一列。
天賜又丟給他幾根玉米。「每一個都給我三長兩短。」
「行!」刀法一變,這會兒又成了獨孤九劍。
沒兩三下,每根玉米被斬成了五段,剛好三個長、兩個短,短的拿來煮湯,長的拿來燒烤。
「很好,再把辣椒和大蒜粉身碎骨後丟到醬油里埋了。」
「沒問題,看招!」
斬斬斬!一招千人斬,霎時廚房里充滿了刀光劍影,驚險萬分。
因為是自家兄弟,冠天爵老早習以為常、見怪不怪,姜子蔚可不然,完全看了眼,忍不住問向身旁的大哥。
「你不覺得殺氣太重嗎?」
壁天爵只沉聲回了他一句。「我只覺得不用花力氣真輕松。」所以他也丟了一只烏骨雞過去。「把它給我五馬分尸。」
「哇哈哈!看我的!」對冠天擎而言,這實在太簡單了!
我砍!我砍!我砍砍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