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天賜當然要笑了,這是一封全世界最好笑的遺囑,他願意破例給老爹一個面子,好好狂笑個夠。
律師邵更旌一臉好奇,天下事無奇不有,頭一回見識到對遺囑不哭不氣反而大笑的人。
其他人暴跳如雪的反應是正常,也可以預料得到,然而三公子卻在笑,這倒稀奇了。
「不知三公子在笑什麼,可否說來听听?」
「你想知道?」
「是的。」邵更旌點頭,無畏於冠天賜冶凝如刀的邪眸。
壁天賜將遺囑丟回給他,什麼都不說,讓他自己看去。
邵更旌面無表情地看著遺囑內容,不一會兒也破天荒咧開了嘴大笑,所有人都被這兩人的反應搞得一頭霧水。
「到底怎麼回事?」急性子的天擎問出大夥兒心中一致的疑惑。
「這個問題就由我們老爸所委托的大律師來回答吧!」
天賜的這句話,讓眾人的焦點改栘到律師這頭,就見邵更旌笑容滿面地回答︰「三公子您放心,從我這角度看去,是看不到鼻毛的。」
壁天賜頓住了笑,眼中射出兩道凶狠的光芒。「誰跟你說這個!」
「不然說哪個?」
壁天賜不客氣地拿回遺囑,亮在眾人面前宣告︰「少給我裝瘋賣敷衍了事,你已經看過遺囑,身為律師不能做偽證,這是一封陷害我的自白書,有了人證物證,那臭老頭不但不能威脅我,遺囑也失去了效力,哈哈哈——」
老爹聰明一世、糊涂一時,把自己的詭計全寫在信里了,他能不大笑嗎?憋住會得內傷哪!
說真的,冠家人雖然個性冷冽無情,也不會對自己人潑冷水,但是這一回,其他四人不得不提醒老三。
「天賜,你秀逗了嗎?拿著一張白紙發神經?」
「什麼白紙!看清楚,分明是滿滿的——呃?」
壁天賜快月兌窗的瞪大眼珠子,原本信上滿滿的字跡不見了。
「怎麼會這樣?剛才明明寫滿了字,怎麼會不見了!」
凝玉听得寒毛直豎。「字會消失?別開玩笑了。」
「我有開過玩笑嗎?」
的確,他們五人從小一塊兒長大,深知彼此的脾氣和個性,他們除了習慣冷漠,也從不開玩笑,天賜說的是真的,那遺囑上的字是真的消失了。
「你那封信被老爸動了手腳,那怪老頭老是搞一些邪門歪道來嚇人,就算從信封里跳出一只青蛙,我也不會驚訝。」天擎肯定地說。
外人怕的,不是他們冠家財大勢大,而是邪門的手段。精研陰陽五行又擅長八卦卜筮的冠嘯道人,光是這名號,就可以嚇死黑白兩道了,他們五人從小在老爸的荼毒下,見過更多千奇百怪的現象,字消失實在不足為奇。
「字消失了不是更好,哪像我,就算撕了遺囑,還會冒出更多,全天下也只有那惡劣的老爸想得出來,遺囑還有備份?殺千刀的!又不是磁碟片!」凝玉憤恨地罵道。
至於冠凝嫣,怔怔地看著自個兒手上的遺囑,絕塵的姿容更染上幾許灰暗。不曉得老爸給她的遺囑是出了什麼難題?她告訴自己,不管內容多麼可恨,甚至字跡當場消失,她都不能變臉,否則就稱了老爸的意。
「開什麼玩笑,用這種卑鄙的手段要脅,我絕不就範!」
「你被耍了。」大哥天爵提醒。
壁天賜猛地恍然大悟,這才是老爸說的「賤招」,字沒了,也死無對證!此刻他憤怒的表情可不是猙獰二字足以形容得了,比較貼近的說法是青面獠牙。
邵更旌湊過頭來,好心提醒︰「怎麼沒字?瞧,字在這里。」
眾人順著他的指尖,看著信箋的角落寫了一行字——「美男子不可以生氣,因為鼻孔放大會看到鼻毛。」
「冠老爺可真幽默啊,哈哈哈!」這時候還笑得出來的,地球上大概也只有邵更旌一人了。
下一秒,他胸口的衣襟被冠天賜粗魯地揪住。
「這是父親和你串通好的對不對?說!」
五道凶狠的目光,狠狠射向律師,賴定他一定知道內情。
「你不說,我把你祖宗八代的墳墓挖出來!」
「何必這麼麻煩,切掉他的舌頭更簡單。」
「找人破壞他的事務所,讓他嘗嘗被耍的滋味!」
五頭猛獸環伺周圍,如果邵更旌不想被拆吃人月復,最好小心應對。
「好吧,既然你們想听實話……」
「快說!」
面對可怕的冠家兄弟姊妹,邵更旌也不得不收起玩笑的態度,回復正經八百。
他朝冠天賜勾勾手,示意他湊近耳朵。
「真相是……」邵更旌一臉神秘兮兮,用著很慎重、很慎重的態度,在他耳邊壓低聲量說道——
「看得見鼻毛。」
第三章
筆事回到現在,就從冠天賜環游世界五個月後說起,而故事的地點,是一問臨時租來的三十坪辦公室。
一場面試大會,在激烈踴躍的競爭下,正如火如茶地進行著。
編號三十八的女子,眼兒媚,媚如月,月如鉤,勾引著男人的三魂七魄,如此霹靂地放電,只為了讓自己雀屏中選。
「問題一,你愛我有多深?」
「天地為監,除了你,我什麼都可以拋棄。」
「啊?等等——我說錯了什麼?」
「我不要愛我太深的女人。」
無視於女子一臉愕然,冠天賜手一揮,收到指示的五弟冠大擎手勁輕輕一提,將死賴著不肯走的候補新娘人選傍請出門外。
「麻煩編號第三十九請進來。」
穆若幽對門外排排站的候補新娘們輕道,臉上的笑容一年到頭四季無休、風雨無阻。對了,順帶一提,她是冠天擎的老婆。
「問題二,如果我要跟你離婚,你會如何?」
「這……一定是我有錯,我不會怪你的,雖然傷心,但我還是會衷心祝福你的。」編號三十九的阿信拭拭眼淚,表現出女性犧牲的偉大。
她的誠意,連一旁的穆若幽都為之動容。
壁天賜擺擺手,冶漠地開口︰「你可以走了,下一個。」
「咦?你才問我兩個問題耶!」
「兩個就夠了。」
「慢著!為什麼我不行?我已經說了不會纏著你呀!」候補三十九號不死心地做最後的掙扎,她不懂,表現得很愛他不行,表現得不太愛他也不行,到底是哪里出了錯?
壁天賜嘲諷地開口︰「你這不就在纏我了?不合格。」
「走吧。」冠天擎大手一提,歇斯底里的三十九號,就這麼被力大無窮的他給拖出了門外。
才要關上門,意外地看到站在門口的四姊和姊夫,他笑了笑。
「你們現在才來,請進。」
「可真熱鬧啊,天賜的身邊永遠不缺美女。」
凝玉率先走進來,而她身邊跟著姜子蔚,一位俊朗挺拔又風采翩翮的男子。順帶一提,他是冠凝玉的老公。
「老板?」穆若幽一見到自己的頂頭上司,立刻開心地走過來。
壁凝玉忙張開雙手小心扶著孕味十足的若幽,兩人相擁在一塊兒,歡歡喜喜地閑話家常。雖然成了姑嫂,但平時各自忙碌,要見面並不容易。
「讓我瞧瞧你被折磨成什麼樣,婚後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凝玉的話當然是存心針對天擎,但天擎也不是省油的燈,很同情地安慰姊夫。「母夜叉不好伺候,這些日子辛苦你了。」
「你很欠扁耶!」凝玉瞪了五弟一眼。
「彼此彼此。」冠天擎送她一個黑人牙膏式的笑容。
這兩人一見面,不互損幾句就覺得渾身不舒服,尤其自從最疼愛的助手若幽被五弟給搶走,害冠凝玉的畫廊少了一個得力幫手後,只要有機會她一定損損五弟。不過,她今天來的目的並不是為了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