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其它弟兄改成明天吧,今晚大家早點睡。」靜思堂里輩分第二高的洪忠,代展大哥下了命令。
梁超羨慕地嘆了口氣。「真好,我也想娶個老婆,咱們年紀也不小了,卻到現在連個馬子也沒有,喂,洪哥,我們改天一起去外頭泡泡妞吧!」
「你自個兒去吧,我沒興趣。」
「別這麼死板,再這樣下去小心打一輩子光棍哪!」
洪忠笑而不答,腦海中卻不經意浮現一抹倩影,那氣嘟嘟的小嘴、瞪人的大眼楮,自從見過之後,他便時常想起。
他很想再見她一面,但不知道該用什麼理由,又不敢像展大哥一樣直截了當地說出來,擔心會嚇到人家。或許自己太死板了點,這樣下去恐怕真要打一輩子光棍了。
他下定決心,下次見到她,自己一定要積極點。
第二天中午醒來,展令岩已經不在床上了,也好,不然她還真不知要用什麼態度面對他呢!
下了床,冠凝嫣看見地上全是散落的衣物,在一片凌亂中順手抓了一條薄毯包住自己不著寸縷的身子,往浴室走去。
她的精神還不錯,情緒也還好,不過當鏡子映照出她上半身的模樣時,只能用「慘不忍睹」四個字來形容。
那家伙是食人族嗎?
從頸項開始往下,她細女敕的肌膚上有數不盡的青青紫紫,加上她膚色雪白,襯托得吻痕更為明顯,每一塊青紫都代表被他啃咬過的痕跡,也是兩人激烈縱欲下的鐵證。
這樣叫她怎麼出去見人?忍不住有點小小的埋怨,但眼眸及嘴角的笑意可嬌羞得很。
他一定是故意的,怕她逃跑所以用這種方式讓她出不了門。
洗了個香香的熱水澡後,她在衣櫥里找尋可以遮蔽脖子上吻痕的衣服,卻沒有一件適合,因為行李是凝玉幫她整理的,帶來的冬衣不多,看來她勢必得找個時間回自個兒的家里去。
沒辦法,暫時用圍巾遮著吧!
此時,她不經意地想起了項鏈。糟了!丟到哪去了?急忙四處尋找,所幸很快在床腳下找到了項鏈。
她很謹慎地四處張望,確定沒人後,便小心翼翼地用發夾尖銳的一端挑著墜子下方一個很細微的小孔。
壁家五個兄弟姊妹,每人都有一個珍藏的寶貝,他們不將父親的億萬財產看在眼里,只在乎自己的寶貝,也許是一張照片、也許是一幅畫,雖然並不昂貴,但在他們的心中,這些東西都是無價的。
其它四人之所以受制于父親,是因為他們的寶貝不小心被父親給拐走了。
就拿五弟來說吧,一天到晚守著全家福的照片,才會讓老爸知道他的弱點,也讓老爸有機可乘。還有大哥,整天逼老爸說出他親生父母的下落,不等于把自己的弱點告訴敵人?
至于凝玉嘛,大費周章地把畫埋在土里,卻又按捺不住渴望偷偷挖出來看,老爸不用找就知道她把畫藏在哪了。
有了前車之鑒,她才不會笨得犯同樣的錯誤呢!
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絕對沒有人會想到,她隨便丟在梳妝台上的銀項鏈,沒有瓖上昂貴鑽石、也沒有裝飾美麗的珍珠,樣式看來普普統統的一條鏈子,偏偏就是她珍藏的寶貝。
本以為萬無一失,誰知仍然被老奸巨滑的老爸給拿走了,她不明白自己如此小心,老爸又是如何知道的?
再探究也無用,因為這個答案已經隨著父親撒手人寰,一塊埋到地底下了。
項鏈「喀」了一聲,她的心髒也劇烈跳了一下,微顫的手指緩緩打開暗藏玄機的墜子,沒人知道其實墜子中間是空心的,里頭藏著她深深的思念,也藏著她難以啟齒的「過去」。
空的!
壁凝嫣美美的眼楮瞪成了凸眼金魚,受到震撼的表情恍如世界末日來臨,項鏈自她手中滑落,她整個人僵成了一尊快要碎掉的石像。
他騙了她,他竟然騙了她!也就是說,他知道她的過去了?
不!鼻子一紅,她奔出房間,雙手搗著臉,飆出的淚花一路噴灑。
她發誓,這輩子再也不理他了!
展令岩與大徒弟洪忠及二徒弟梁超在議事廳里秘密會談。
把妻子帶來靜思堂隱居,只是消極的做法,凝嫣不可能一輩子安分地待著不出門,所以他要洪忠帶著自己的訊息聯絡武術界一些有力人士。
交付給梁超的任務則是去找那些曾經受過他恩惠的人,其中不乏在政壇上佔有舉足輕重地位或是在黑白兩道都很吃得開的人士。
他生性淡泊名利,施恩于人從不求回報,也不願麻煩別人,雖然有一大堆人恨不得有這個榮幸被他麻煩,卻苦無機會。
為了凝嫣,他決定破例一次。
「展大哥!展大哥!」門外傳來急切的敲門聲,是小丹。
展令岩打開門,就見小丹跑得喘吁吁,額上還流了許多汗。
「怎麼了?」
「大嫂又跑不見了,我和小敏及秀秀追過去,可是……大嫂的藏功太好,我們找了半天連個影子都沒看到,就怕……大嫂已經跑出靜思堂……」
眾人皆變了臉色,尤以展令岩為最,要是妻子擅自跑出去的話可糟了!
小丹話還沒說完,展令岩立刻奔出門外。
洪忠和梁超彼此對看一眼,想法是一致的。
「展大哥似乎陷得很深,沒見他神色這麼凝重過。」
小丹急得哭了。「怎麼辦,要是大嫂有個閃失,展大哥一定不會原諒我們的!」
洪忠道︰「先別著急,小丹,你去通知大家戒備,梁超,你去集合弟兄們一塊找,我去追大哥。」
吩咐完後,三人各自離去。他們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因為靜思堂地處偏僻,四周全是樹林,若無人帶路,是很容易迷路的。
希望來得及,不要出事才好。
第九章
不顧一切跑出來的冠凝嫣,眼中噙著淚,哭紅了鼻頭,氣呼呼地走著。
她決定跟姓展的離婚,等她回去後,就立刻寄一份離婚協議書給他。
擦擦淚水,命令自己不準哭,偏偏豆大的淚珠像斷了線的珍珠,一顆一顆地掉個不停。
這是什麼鬼地方啊!走了半天連輛計程車都沒看到,讓她穿著高跟鞋的腳都走疼了。
壁凝嫣停下來,看看前方,再望望後邊,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除了遠山綠樹,什麼都沒有,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出來時什麼都沒帶,衣服也穿得不多,這風吹起來挺冷的,不禁暗罵自己太沖動,應該call奈奈來接她才對。
本嚕咕嚕——
肚子在唱空城計了,這才想起自己從起床到現在滴水未沾,還浪費了那麼多眼淚、走了那麼多路,說實在的,她好餓喔!
又冷、又餓,冷靜想想,繼續往前走實非明智之舉。
算了,她還是回去好了,離婚之前總得先填飽肚子,才有力氣找姓展的吵架。
她轉身朝原路走回去,走著走著,卻越走越納悶。明明記得剛剛來的時候沒有經過石子路的,現在怎麼會平白多出了條岔路咧?
她看看左,再望望右,一滴冷汗自她額角流下。
慘!她——迷路了!
突然,不知從哪里冒出了十來個人,他們長相凶惡,口氣不善,一看就知道非善類,冠凝嫣冷冷地瞪著他們,全身警戒了起來。
其中一名男子喝問︰「你是冠凝嫣?」
「不是。」
他們愣了下,神情充滿懷疑,不一會兒另一名男子開口了。「老大,她答得那麼快一定有鬼,肯定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