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凝玉冰冷絕艷的容顏微微抽動。
「麻煩你把臉朝向另一邊。」她冷靜地命令。
男模特兒雖不願意,也只好照做了,將臉轉向另一邊。
她吁了口氣,告訴自己必須全神貫注,做畫時的心境很重要,設計這間畫室,就是要讓她能如沐春風,享受大自然的平靜,心不浮、氣不躁,自然能透過畫筆將她所要表達的感覺提升到更高的境界。
然而這該死的模特兒,打從一進門來兩眼就直勾勾地盯著她,像沒見過女人似地,這點她還能忍受,偏偏他身上那一處用白布遮住的第三點,原本是平的,隨著它越來越「長高」,她的臉也越來越綠。
忍著點,她安撫自己,她是個優秀的畫家,不可以這麼容易就受影響,不過是一株蘑菇罷了,沒有什麼好介意的,即使蘑菇在搖著白旗左右晃動……
「啪!」
筆桿被她折成了兩半,一張綠臉也成了黑面。
玉姬藝術工作室的大廳內,一群三姑六婆正圍著穆若幽熱切討論著。
「若幽,你想老板這次會不會成功呀?」一姑好奇問。
「當然會啊!」穆老幽信心十足地點頭,身為得力助手,「信老板得永生」是她堅定不移的信念。
「我看老板這一次是受到畫賣不出去的嚴重打擊,才會痛下決心開始鑽研畫男人的技巧。」二姑一副很有研究的樣子。
「可是她有很嚴重的性器反感癥,听說這是一種心病。」三姑可不看好這次的模特兒能平安無事。
「要男人見到老板沒『反應』根本不可能,你們說說,請來的男模特兒哪一次進來時大哥和小弟不是站著的?又哪一次走的時候兩兄弟不是一塊躺著離開的?」四婆深深嘆了口氣,為那些未戰而亡的兄弟們念聲蜜斯佛陀——啊錯了,應該是阿彌陀佛才對。
「在美女面前月兌光光,還被那一雙美到不行的眸子盯著瞧,不『立正站直』才怪。」五婆也附和。
「我看呀,這次的模特兒,恐怕『小弟』難保嘍,你說呢,若幽?」六婆問。
穆若幽被她們說得信心有些動搖,盡避如此,她還是毅然決然地道︰「我相信老板,她一定可以克服心理障礙的。」
是的,她有信心,老板這次一定會超越障礙,一定。
驀地,一陣驚天地泣鬼神的殺豬慘叫聲突然響起,方圓五百里內都听得到,叫得每個人心驚膽戰、雞皮疙瘩連連,很明顯的,叫聲來自於畫室的那一頭。
眾人一陣沈默,臉色灰暗,目光一致落在穆若幽的臉上。
她的臉色,比其他人都還要慘綠。
「我們快去救那個人吧,免得台灣又多一個太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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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是!」冠凝玉火冒三丈地大罵。
看著編號第十的花瓶被美人老板砸在地上,穆若幽嘆了口氣,一邊拿掃帚清除,一邊叨念著。「人家只是對您有『反應』了點,也不該把他踢成重傷啊。」
「那豈止是『反應』!謗本是在對我性騷擾,踹他一腳算是便宜他了!」
一想到那惡心的男人,她就反胃得想吐,恐帕從此以後再也不敢吃蘑菇了。
「不是我要說您,請來的男模特兒不是被踹下樓,就是披打飛出去,這樣以後還有誰敢來做您的模特兒呀?」
「誰教經紀公司派來的盡是一些不正常的人!」
穆若幽苦笑道︰「他們就是太正常了,才會『反應』激烈嘛!」依她看,美人老板要克服心理障礙,還有好一大段的路要走呢!
唉,還以為老板結了婚就會對男人有所改觀,沒想到一點都沒變,依然對男人感冒,依然有性器反感癥。
呃?!對了,她怎麼會沒想到呢?
「老板,何不請老板先生來當模特兒,如果是他,您一定沒問題。」
一提到姜子蔚,冠凝玉當下立即否決。
「不行!」
「為什麼?我記得當初您第一次見到先生時,不也是看中了他的身材才月兌他衣服的嗎?」
「胡說,我才沒這麼做。」
「您用菸灰缸打暈他,還用尼龍繩綁住他手腳,各打了兩個死結,扒光他的亞曼尼西裝外套襯衫加內衣,還踩在腳底下踐踏十一次,英勇神武得有如萬獸女……」
「夠了,我承認就是,別再說了。」她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有個記憶力太好的助手也是一種麻煩。
這件事是她心中永遠的痛,生平第一次慘遭滑鐵盧,害她在姜子蔚面前一直抬不了頭。
「就算您對其他男人敏感,對自己的老公應該例外呀,您和先生每天同床共枕,應該免疫了吧。」
壁凝玉一臉心虛,天曉得,她和姜子蔚到現在還是有名無實的夫妻呢!
穆若幽打量著老板不自在的表情,跟隨老板多年的她,一下子就察覺了不對勁。
「難不成……你們還沒做過?」
美人老板僵硬的表情,證明了她的猜測。
「不會吧!難道、難道……」她淚光閃閃地望著老板。「先生是性無能?」
「你想像力也末免太豐富了吧!」冠凝玉沒好氣地道。
反正她也不打算隱瞞,遂將前因俊丙說給若幽听。雖然她脾氣倔強,性格乖僻,不過對穆若幽例外,這女孩不但是自己的好幫手,某些時候也是一個可以傾訴心事的好听眾。
「同床到現在還沒踫您?哇——他真能忍!」穆若幽禁不住對老板先生佩服得五體投地。
「這有什麼好大驚小敝的!」
「當然驚訝了,一般男人才做不到呢!可見先生一定很愛您。」
愛?是嗎……他愛她?
沒來由的,心頭一陣暖烘烘的悸動。
什麼是愛,冠凝玉從未真切感受過,男人這個名詞在她不愉快的童年里,只留下丑陋的記憶,她生長在一個貧困的家庭,父親有暴力傾向,動不動就對母親拳腳相向,加上生長環境復雜,她所見到的都是男人骯髒猥褻的一面。
對她而言,男人是一種只會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腦袋里盡裝著骯髒的黃色思想,直到認識大哥他們,厭男癥才沒那麼嚴重。
但她仍是討厭,不只討厭,還排斥與他們有身體上的接觸,不過同時,她也學會了利用女人的利器去掌控男人,只要稍微使點媚,男人們便被迷得暈陶陶,隨她擺布,直到出現了姜子蔚這個例外。
他是第一個不受她擺布的男人,不但每天對她「這樣」,晚上睡覺時還對她「那樣」,一想到「這樣」、「那樣」,她真不知道該對他怎樣。
穆若幽偷偷打量美人老板略顯失神的表情。呵呵,這是好現象喔,嘴巴上逞強不代表心底真正的想法,老板先生在她心目中未必沒分量喔!
猶記得老板的養父冠老爺,曾說自己身負重任,要好好開導美人老板,還說她與冠家人很有緣呢!這是當然的啦,因為美人老板的恩情相助,她才有一份自給自足的工作,不但有錢付學費,還可以寄錢給老家的父母。
所以不管別人怎麼批評美人老板冷漠絕情,在她眼里,老板永遠是心地最好的女人,也是她的大恩人。
由沈思中回神的冠凝玉,尷尬地發現被若幽瞧見了自己瞼上的紅暈,忙作勢扇涼。
「奇怪,怎麼這麼熱,冷氣是不是壞了?」
「冷氣沒壞,是您在發燒(騷)。」她一語雙關地說著。
好啊!壁凝玉瞪大眼。「死丫頭,敢消遣我!」
眼見老板的發飆動作又出現了,穆若幽吐吐舌頭,忙找個理由遁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