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真的累了,他輕輕閉上眼,享受著她的溫柔對待,「悅兒,剛剛你說的生理時鐘是什麼東西?朕只听過西洋時鐘,至于這生理時鐘卻不曾听說過……」
一時間倒忘了生理時鐘是近代用語,古代人不曉得。羅羽然苦哈哈的笑了笑,胡亂解釋道︰「這個生理時鐘,是我們狼國的地方話,意指人體的生理順序,比如幾點吃飯幾點睡覺,一旦紊亂,便會導致身體出現病痛……」
暗凌鈺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看來是朕孤陋寡聞了,原來狼國也有朕不知道的東西,不過這生理時鐘……唔,倒是很符合你剛剛的一番解釋。」
不知不覺中對她豐富的知識不禁又多了幾分好感,但想到尚武之前的調查,又覺得有些不對勁。
「悅兒,朕听說你在狼國雖名為九公主,可似乎並不受到你父皇的喜歡,但朕與你接觸之後,發現你頭腦聰明,對很多事物了解得十分透徹。可否告訴騰,平日里教你讀書的太傅是何人,朕要高價將他聘到北國培育英才。」
「呃?這個……」
她受了十幾年的現代教育,高中和大學時代又被公認為才女,知識和學養哪是這個時代的人能教得出來的。
可若坦言自己是從現代穿越到這時代的人,這位皇上听了肯定又要罵她危言聳听。想了想,她硬著頭皮再次胡說,「臣妾的太傅的確博學多聞,只不過在幾年前他已經過世了,況且北國地靈人杰,博學多才者自是不知比狼國多出多少倍,皇上您就莫要舍近求遠了。」
不管怎麼說,先拍一頓馬屁肯定不會錯啦。
丙然,這一番話听在傅凌鈺耳中很受用。雖然北國的昌盛有目共睹,但誰不愛听好話,更何況說好話的這個人,還是向來在嘴巴上不服輸的胡悅兒,他听了,自是舒服得意。
他意外她的按摩技術會這麼絕妙,僅半刻鐘過去,原本僵硬酸痛的肩膀和脖子就已經舒緩大半,他極享受的閉著眼。
「悅兒,你的手法真是高超,待晚上朕忙完了,咱們回房去,你再好好替朕按按,把朕伺候得舒服了,朕自然也會讓你舒服……」
突地,一雙小手不客氣地掐向他頸窩,痛得他狠狠皺起眉頭。
他猛然睜眼,回頭瞪著那眯著眼瞪他的女人,「你想弒君啊。」小混蛋剛剛那手勁還真是險些將他一把骨頭捏成粉末。
羅羽然見他得了便宜還賣乖,忍不住又狠狠捏下去,傅凌鈺便十分配合的皺眉低叫,左一聲「謀殺親夫」,右一聲「以下犯上」,但唇齒間流露出來的笑意卻告訴她,他此刻心情很好,即使被虐待也是十分開心。
兩人說笑技術咨詢著,一時間倒像兩個長不大的孩子。
幸好太監宮女都被他打發出去,否則,一向高高在上的皇上這麼跟妃子嬉笑打鬧,豈不是有損龍威。
她被他呵癢到笑貧了氣,接著他左右手一勾,她便坐落到他的腿上,方便他予取予求。
羅羽然被他逗弄得俏臉微紅,但仍舊賣力的阻止他一雙大手惡意戟,直到一疊奏摺被兩人不小心撥弄到地,發出「啪」一聲響,兩人這才同時停手。
她彎身將奏摺撿起來,意外瞄到有一本奏摺上竟寫滿英文。
她不禁好奇萬分。傅凌鈺也看得懂英文嗎?
不對,重點是,這北國有外國的大臣嗎?
「皇上……」她捧著一大疊奏揚放到御案上,一把將那寫滿英文的奏招展到他面前,「臣妾怎麼沒見過這北國還有外國臣子?」
暗凌鈺挑了挑眉,悠然一笑道︰「朕想你是誤解了,這奏摺是西洋使節送來的文書,朕自是看不懂,但有專門的翻譯官替朕翻譯。」
說著,他在幾疊奏摺中翻找了下,拿出一本奏摺來。
「這便是翻譯好的文本,怎麼,難道你連西洋文字也看得懂?」
他發現自己竟有些許期待,自兩人交手以來,她帶給他的驚喜實在太多,倘若她連西洋文字也看得懂,他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揀了塊什麼樣的寶?
羅羽然拿過翻譯本,又對照那原文奏摺琢磨一番,旋即不解的皺起細眉,「皇上,北國翻譯官的翻譯水準如何?」
靶到有些不對勁,他恢復一臉冷厲。「朕曾派去數名使臣到西洋學習那邊的文化,翻譯水準自然有一定程度。」
「臣妾雖然才疏學淺,但這洋文多少還是懂得一些的,西洋使節送來的文書中提到要在我北國投資建廠,大量生產絲綢然後運回本國。信中提到,他們不但要取用我國的物資,還想學習我國的絲織技術,因為在他們看來,絲綢制品代表著我國的民族文化,很受當地百姓的喜歡,所以才提出要在北國建廠,並以此來促進兩國的外貿發展,但是……」
她又將那翻譯本拿過來,「這里面卻沒有將西洋使節的意思完整表達出來,只簡單提到西洋人對我國的民族文化感興趣,關于建廠投資一事,似乎有所隱瞞。」
暗凌鈺邊听,邊皺起眉,眼神也漸漸化為犀利,直到他將原本那份文書看完,又比對了翻譯官關上來的內容,才震怒的擊案而起,「這群奴才好大的膽子,居然敢擅自篡改文吏……」
「皇上,您莫要生氣,若臣妾沒猜錯,想必那些翻譯人員也有他們的苦衷。您想想,西洋人在我國建廠投資雖然就經濟層面是好事,但如果連技術都外流就不見得了,絲綢既然代表我國文化,他們想守衛本國文化也是正常,這才沒有如實將西洋使節的意思帶到,若皇上因為這件事責罰他們,反倒顯得不明智了。」
「噢?」原本氣怒的傅凌鈺听她這樣一說,也覺得十分有道理,他微微展眉,一臉的興致盎然,「那麼悅兒認為,這件事該如何解決?」
「皇上,臣妾只是一介女子,哪懂得朝廷大事,若說錯了,那臣妾可是擔當不起。」
「朕赦你無罪,你盡避說來听听……」
羅羽然以前雖然是個空中小姐,但同學中不乏有企業小開、大財團的二世祖之類,同學聚會時,難免要听他們念上幾段生意經,听多了,對做生意也就多少有些概念。
「其實臣妾認為,西洋人在北國建廠是有利有弊的,我北國雖是泱泱大國,但多數百姓生活還是很困苦的,若引進外資便能促進就業,解決一部份人的民生問題,同時也可以宣傳我北國的文化。
「但另一方面,就像那些大臣所擔心的,如果西洋人竊取了我們的技術,這便會給我國帶來重大的損失,所以臣妾提議,若皇上決定與西洋人簽約,最好先約法三章。」
見他挑眉,一臉洗衣耳恭听的模樣,她繼續道︰「皇上可以派心月復擔任技術負責人,嚴防配方和技術外流,這樣,我國的文化便依舊仍保存完好,絲綢仍會是我國出口的大宗,不虞被他國霸佔。」
「若是西洋人不同意呢?」
「皇上可以在條件上加以利誘啊,若是他們不同意,皇上再提出拒絕合作,這樣既不會傷了兩國的和氣,也可以昭顯北國的大方。」
「嗯,你說的很有道理,既然你這麼有想法,那麼,回覆西洋使節的奏摺就由你來執筆。」
「什麼?」
她只是一時好心跟他討論一下國家大事,怎麼一件苦差事就這樣落到自己頭上了。
百般哀怨的羅羽然抓起毛筆,搔搔頭。雖然以前讀書時學過書法,不過寫的可都是四四方方的國字,拿毛筆寫英文這還是頭一遭,簡直是有些不倫不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