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很對不起,我這里有專治跌打損傷的藥膏,涂上它會好得比較快。」
「多快?」
「兩天應該可以好。」
「那還不是一樣,嗚∼∼怎麼辦∼∼」
「對不起……」
「都是你害的啦,你要負責∼∼痛痛哪∼∼」其實已經沒那麼疼了,但也不知是哪個細胞犯賤,聲音不自覺咿啊撒嬌了起來。
他又慌又急,恨不得自己能代替她疼痛,如果身旁有武士刀,他恐怕真的會切月復謝罪,她每唉叫一聲,他的心就像受到千刀萬剮似地疼著。
「來,擦藥膏好嗎?」
他拿出一瓶透明色的藥罐,一種濃烈的怪味隨著開啟的罐蓋撲鼻而來。
媽呀!她摀著鼻退避三舍,這會兒的怕怕可不是裝的。
「味道好臭喔!」
「中藥的關系,這可是祖傳秘方,來,把臉抬高。」
「不要。」她嫌惡地搖頭,叫她在臉上擦這東西?不要,丟臉死了。
「忍耐一下就好了,你痛得這麼厲害,不涂藥不行。」
「其實也沒那麼痛啦,我發現我好象好多了耶。」她見風轉舵地強調著。剛才唉叫半天的人,誰會相信她現在說的話?慕易揚把她的話當成了逃避的借口,豈會如此坐視不管。
他越靠近,她就越想逃,問題是房間就這麼點大,她能退到哪去?被逼到角落,只好猛跟他打太極拳。
「人家真的不痛了啦!」
「乖,別任性。」他好言相勸。
「我死都不擦。」
這番話惹來他的靜默,他不說話也不笑,突然的神情肅穆令她一陣呆楞,不怒而威的氣勢教她屏息。
「干麼……?」她吞咽著口水,小心翼翼地瞄他。
「怕臭跟美麗哪個重要?」
「這……當然是美麗,可是不見得一定要涂藥啊。」
「萬一瘀青不退怎麼辦?」
「不會啦。」
「之後的事誰能保證,現在不是任性的時候,而是要想辦法補救的時候,如果因為我的疏忽造成你終生的遺憾,這輩子我都不會原諒自己。」
他是認真的,絕非隨口說說,毋需疾言厲色,光是這股不輕易妥協的氣勢就夠折服人了。
哇……好有魄力哪!
她暗暗贊嘆之余,整個人也呆了,像是著魔般地任由他拉著自己,乖乖地坐著不動,讓他在自己臉上涂藥膏。
他的手又大又厚實,當他小心翼翼地輕觸她時,可以感覺到指間有些薄繭,麻麻癢癢的,很輕柔也很奇妙,她發覺自己對這種被呵護的感覺喜愛極了。
「哎喲∼」
「呼--吹吹喔!」
這樣的溫柔好窩心喔,她很喜歡呢!
「哎∼∼喲∼∼」
「好、好,我盡量輕一點。」
瞧,多有反應哩!
「哎∼∼咿∼∼喲∼∼」
「乖,不痛,不痛喔!」
真是有成就感!
「咿咿喔喔∼∼嗯嗯啊啊∼∼」
她呀,玩上癮了!
當倪朵蘭要拒絕一個人的時候,絕不拖泥帶水,同樣的,當她要結束一段戀情時,必是干淨俐落,快刀斬亂麻絕不含糊。
她要的感情是完整沒有缺口的,一旦讓她發現男友不忠,鐵定是揮劍斬情絲毫不留情。
那個已被她判出局的「前任」男友施朝杰,下了課後,仍不死心地跟在她後頭頻頻道歉,低聲下氣只為了挽回女友的心。
「你听不懂嗎?我們已經結束了。」她不耐煩地道。
「我跟她已經是過去式了,我現在心底只有你一人呀!」
「你當我是那種好騙的白痴女生啊?和她藕斷絲連了半年,居然還敢來追我,放不開舊愛又想得到新歡,你太貪心了吧!」
「我只是不想傷害她,你知道那種死心眼的女生,太狠心拒絕的話我怕傷她太深,到時候會不會做出什麼事誰也不敢保證,瞞著你是因為不想讓你多心,也怕你不相信我,現在事實證明,你果然不相信我,唉……」
一直以來,她以為連續劇那一套苦肉計的劇碼只有女人會用,想不到男人也會來這一招,明明是自己感情不專一,居然還能把過錯歸咎在她的不信任上。
把自己的花心解釋成好心,女人不但不該怪他,還要感謝他的用心良苦才對,瞧他多委屈啊,周旋在兩個女人之間,表現得多麼情非得已。
如果是其它女人,在他甜言蜜語的安撫下也許會受騙,不過抱歉的很,她倪朵蘭偏偏不吃這一套,恰巧她是個邏輯觀念很強的女人,才不會被他天花亂墜的說詞給蒙蔽,給這種人機會,她還怕遭天打雷劈哩!
「既然你這麼可憐,我就成全你嘍,三人行的游戲我敬謝不敏,咱們到此為止吧。」
施朝杰慌了,得不到的反而更想抓住。「朵蘭,我愛你呀!」他深情的大喊,引來不少人的側目。
她冷冷回過頭。「是啊,你的愛還真廉價。」
「我答應你,明天就跟她分手,絕不拖泥帶水!」他不死心地纏著她。
「我不是采蜜的蜂,別浪費你的甜言蜜語。」居然還好意思拖到明天?虧他說得出口。
「我不會放棄你的!」
「你煩不煩啊!」
她氣得加快腳步,只想擺月兌這個超級厚臉皮的臭男人,懊惱自己當初怎麼會看上這種人,同時為自己曾經陶醉在他的甜言蜜語下而羞慚不已。
正在懊惱甩不開這只煩人的蒼蠅之際,靈活的大眼楮突地一亮,她看到了救星。
「慕學長!」三步並作兩步地跑向他,她像個小女生開心地攀住他的臂膀,順手得像是自己人一樣。
慕易揚有絲驚喜,冷然無波的情緒因為她的出現而起了漣漪;與之同樣吃驚的還有並肩同行的鐘愛玲,倪朵蘭的出現挑起了她的敵意,對于這女人毫不避諱地勾著慕易揚手臂的行徑有絲反感。
「你的臉還疼不疼?」她臉上的傷是他一直掛心的事,直覺反應便是勾起她的下巴仔細審視,以至于沒發現自己的行為已超越了朋友之間的界限。
鐘愛玲皮笑肉不笑地問︰「這位是誰啊?」
相望的兩人早已無視她的存在,朵蘭喜孜孜地,隔了這麼多天,學長不但沒忘記她的傷,還這麼關心她呢!
「我已經不疼了,學長,你要去哪?我跟你一起走好不好?」
「朵蘭,他是誰?」才跟上來的施朝杰,很不高興看到自己的女友勾著別的男人的手臂。
「三心二意的人沒有嫉妒的資格,我愛勾誰就勾誰。」
「你別太過分。」
朵蘭厲目一眯,氣憤道︰「你被出局啦,別纏著我。」
施朝杰羞憤交加,當著別人的面被判定出局,他這個堂堂美男子哪承受得了這種恥辱,一路陪笑又陪禮地好說歹勸,不給面子就算了,竟然當面侮辱他,不免口氣蠻橫了起來。
「我們把話說清楚。」不管她要不要,伸手就要拉她走。
他的手連她一根寒毛都還沒踫到便被擋開,慕易揚將她攬入臂彎的護衛下,射向對方的眸光鋒利而尖銳,警告的意味濃厚。
「她的拒絕,你應該听得很清楚了。」
只要他發怒,少有人不懾于這凌厲的氣勢,再笨的人也看得出來此人不是好惹的。
「你……關你什麼事?」
「有我在,就不準別人欺負她。」
朵蘭一顆心怦怦跳,這時的慕學長不但帥呆了,也酷斃了!
如果可以,她幾乎希望這一刻就這樣停留,讓她細細享受被人保護的滋味……
不過現在不是陶醉的時候,趁這個機會她得跟前任男友把話說明白。
「我說的很清楚了,我們不適合,勉強不來的,再堅持下去的話彼此都很難看,你也不想這樣吧?」
「唔……」
「不能當情侶還可以當朋友啊,除非你連朋友也不想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