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一天到晚在外,不管兒子死活的!』他揚著拳頭抗議。
『家有惡犬,見笑了。』呵呵而笑的殷家夫婦,完全不理會兒子的叫囂。
從剛才就一直被數落的官青痕與慕易揚,一直很識相地站在一旁,朝向殷尚恭的怨恨電波沒一刻停止發射過,而那位神經大條的家伙卻跟個沒事似的裝冤枉,自己被罵成是狗就算了,還連帶拖累他們。
明明是他自己被腳踏車撞下斜坡而骨折的,完全不關他倆的事,然而不論怎麼解釋,都沒有人相信他們所說的話。
敝只怪他們單挑的傳聞弄得人盡皆知,加上前科累累,大人們一致認為是他兩人合力對付殷尚躬,才會弄得他骨折住院,同學之間也深信著這種說法,否則戰斗力像鐵金剛的南青老大,怎麼可能被區區一輛腳踏車給撞成這副德性?別說笑掉人家的大牙,就連他一世英名也會淹死于爆笑的口水中。
『其實,這件事可大可小,既然三方家長都有誠意解決這件事,我身為教育的訓導者,也該為這件事負一分責任,如果孩子有心悔改,這大過的處份也可以有商量的余地。』
三方家長的眼楮全亮了起來,汲汲營營地與各校的訓導主任們商談了起來。
說得是呀,這年齡的男孩哪個不叛逆?自己年輕的時候也胡涂過,最重要的是趁尚未釀成大禍前,給孩子們一個自新的機會才是教育的宗旨,不是嗎?
何況三校也不願事情擴大,要是上了媒體可不好看,最好能大事化小,小事化無,風波平息就好。
既然眾人有了共識,一切便好商量。
『你們兩個,給人家道歉去。』
在大人們權威的命令下,慕易揚與官青痕只得硬著頭皮走到那家伙的床前,冷冷地瞪著殷尚恭。
『明明是這家伙自找的,干嘛變成我們要道歉。』慕易揚用著只有他們三人才听到的聲量說著。
『如果不想被記大過,只好裝一下了。』官青痕冷道。
殷尚恭霸氣狂妄的嘴臉難得顯現一抹尷尬。『我可沒有故意賴給你們。』
『狡辯,你什麼都沒解釋,擺明了寧願被誤傳是敗給我們,而不是被女孩子騎腳踏車撞得七零八落這種丟臉的傳聞。』官青痕早看透了他的心思。
『打敗了我,你們臉上也有光。』被姓官的說穿,殷尚恭很是狼狽。
『憑什麼要我幫你,而且還得跟你賠罪。』慕易揚森冷的表情只差沒結霜。
『南青老大被南震及中庸的老大揍得躺在醫院,這也夠糗的了,我以三年累積的名聲換取這難堪的秘密,代價也夠高的了。』
『這倒是。』官青痕犀利的眼眸有著想笑的沖動。
慕易揚聳高著濃眉。『你是在求我們?』
殷尚恭紅通了臉,咬牙道︰『對啦,麻煩兩位網開一面啦。』
『我好象沒听到哀求的字句。』慕易揚滿是不妥協的酷樣。
『這人似乎不懂什麼叫低聲下氣哪。』官青痕笑得更陰了,這會兒,他倆很有默契地擺出高傲姿態。
想保有男人的名譽?還是像狗一樣低聲下氣?由他自己選擇。
『你們兩人在嘀咕什麼?還不跟人家道歉?』訓導主任在身後喊著,原本在大談教育經的大人們全都專注地盯著這三個不孝子。
要面子就求我們!闢、慕二人惡狠狠的眼神中如是威脅著。
『求……你們。』
『听不到。』
『我懇求你們大發慈悲。』殷尚躬咬牙低語,一肚子窩囊得想扁人。
『打傷你,真不好意思啊。』官青痕一改神色,握住他的手大聲示好。
『是啊,不打不相識嘛。』慕易揚則友善地拍著他的肩。
『哪里,誤會一場。』
三人強裝笑臉,其實各懷鬼胎。
大人們狐疑地檢視那三只惡犬臉上進步神速的悔意。『你們當真和好了?』
『男子漢大丈夫,這種事有什麼好計較的,是不是?兩位——』一陣徹骨疼痛讓殷尚躬的笑臉差點沒變形。
『確定?』訓導主任再三確問,三人則回以他和善的笑臉。
天知道!他的手和肩膀在官、慕二人的報復施力下,痛得想問候他們老媽!這殺千刀的兩人竟然趁人之危……可惡……不能叫……要笑……不能破功……都是那女的害的!要是被他遇到,非找她算帳不可——唔!痛死了!好膽給他記住!
想想他今天會有這種淒慘的局面,全是那女的害的,等他傷好,就算把地給掀過來,他也發誓要找到她。
在青春洋溢的校園里,三位老大之間的戰役,依然盛囂塵上地傳說著……
第二章
舊恨加新仇中午一小時的午餐時刻,走廊、操場、福利社無不充滿學生們喧嚷的吵雜聲。
然而,這喧嘩卻因一人的出現而有一時的肅靜。
左手包著石膏的殷尚恭,出現在這吵嚷的走道上,畏懼的學生自動退開一條路,小心翼翼地與他保持距離。
『他是誰?』幾個竊竊私語的女生好奇地咬耳朵。
『他就是殷尚恭,十天前和北震、中庸的老大單挑的那個。』
『喔?就是他呀?看起來好凶神惡煞喔……』
彷佛招風耳似的,殷尚恭的厲眼往她們那兒一瞪,嚇得那幾個小女生噤口不語,戰戰兢兢地看著他。
豈知,人人畏懼的凶神惡煞冷不防地朝她們大步跨來,籠罩在她們身上的壯碩身影更加突顯她們的嬌小怯懦。
『喂!』他低哼了一句。
慘了,他該不會听到了她們的談話?女生們害怕得你看我、我看你的,全都不知如何是好。
『喂,你們耳朵聾了嗎?』他最討厭重復第二遍,神情有些不耐煩。
『什……麼事?』其中一個膽子比較大的女生鼓起勇氣開口。
『你們是一年七班的?』
『是……』
完了,難道他真的生氣了?他是學校有名的不良少年,傳言有一位三年級的男生惹到他,被他打到躺在醫院里,由此可知惹到他後果不堪設想。她們害怕的臉上寫著「畏懼』二字,惶恐茫然之際,一張校車月票橫在她們眼前。
『季典雅,她是不是你們班上的?』他沉聲問。
『呃……是的。』
『她人呢?』
『她出去了,你找她……有事嗎?』
殷尚恭峻目一凜,再度嚇得她們屏息。
『她去哪?』
『福……福利社。』懾于他的氣勢,沒人敢再多問。
他揚起一抹不馴的笑意。總算給他找著了,休養一個多禮拜後恢復上課,他在上回受辱的地方找到了線索,一張遺失的公車月票,上頭清清楚楚寫著「季典雅』三個字。
有了名字,也知道了班級,接下來就好辦了。
留下一抹陰森的笑容後,他朝福利社大步邁去,留下面面相覷的她們,再度三姑六婆地討論。
殷尚恭找季典雅?這兩個八竿子打不著一塊兒的人,會有什麼事呀?好詭異喔!
『哎呀——』
在樓梯的轉角處,一副軟綿綿的身軀撞到一堵銅牆鐵壁,軟不敵硬,當然只能順著地心引力往後擠去,眼看細皮女敕肉的肌膚就要不保,一只手快速地抓住她胸前的衣襟,免除了她的疼痛。
『啊……謝、謝謝你。』戴著深度近視眼鏡的季典雅,慶幸地向對方道謝。
殷尚恭沒有回答,只不過冷冷地瞄了她一眼。人在摔倒時不是應該先抓住旁邊的欄桿才對嗎?這女的居然死抓著手中六個面包不放,真是找死!
本該是一場英雄救美的場景,不過壯碩魁梧的他單手抓著地的衣領,在別人眼里看起來就像是要揍人似的。
適才的女同學們原本打算偷偷警告典雅,沒想到一趕來就瞥見了這一幕,立刻驚慌地上前護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