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到底有何目的?」
目的?他輕扯了下笑意,在遇上她之前,他很清楚自己的目的。
拿人錢財,與人消災。讓一個女子身敗名裂這種簡單的任務,他完全可以速戰速決,拿了酬佣從此分道揚鑣,他倆永遠是沒有交集的並行線,事情就這麼簡單。
但這一次,他遲疑了,心軟了。
老早明白,那日在大雨中救她回來,是他犯下的一個嚴重錯誤,這女人是他踫不得的禁忌。
然而,他卻無法不受她吸引。
知道她尚未意識到他的企圖,任無檠驀地捧起她的臉,拿起一杯酒遞到她唇邊,輕聲命令︰「喝下它,妳會覺得舒服點。」
她搖頭,恐懼仍在,心中又產生新的害怕,下意識的不肯照做。
任無檠徑自飲了一口,驀地吻住那唇瓣哺啜她酒。
老天!他想做什麼?情況來得突然,也太過震撼,一股溫熱燒著她的喉。他竟然如此輕薄她,用這卑鄙的方式!
滑下她兩頰的淚水就這麼滴到他掌心,在他的脅迫下,她就這麼吞下了強制送來的酒。不管她如何反抗,他就是有辦法將整杯酒一口一口地哺啜予她,當杯子見底,她的臉頰也染上了醉人的緋紅。
這杯酒是他特別調制的,不烈,但濃度夠,且摻了點迷藥,一開始只有七分醉意,足以使她酥軟無力,等到酒精漸漸發揮作用,她便會慢慢不省人事了。
江心蕊的意識仍在,不放棄抗拒,然而力量已不如適才猛烈了,酒精正在她體內作祟,這種半醉半醒的感覺,正是他要的。
接下來,他在她白皙無瑕的玉頸上烙下了點點吻痕,這逾越的舉動令她慌亂,瞬間明白了這人的意圖。
「求你……別這麼做……放過我……」她哀泣地請求道。
他不得不慶幸自己蒙住了她的眼,她那雙淚眸有牽動人心的本事,會消磨他的決心,動搖他的意志。
「別求我,我是個不折不扣的壞人,女人的哀求只會惹得男人獸性大發。」
他言語冰冷,表現得惡劣無情,因為唯有這麼做才能保護她不受到其它男人的凌辱,換了其它的惡棍,她勢必生不如死。如今他必須造成一些假象,藉此才能將委托人瞞騙過去,同時也不抵觸自己的任務。
他這麼做,已經算仁至義盡了,甩開一切混亂的思緒,他開始親吻她的頸、她的背,按照計劃在她身上留下點點親吻的烙印。
然而,一踫觸到這足以撩人心魂的肌膚,他便知道自己高估了自身的意志力,她對男人的吸引力,先前他便領教過了,但不知不覺中,他竟然又太過投入……
一開始她仍奮力抵抗,直到意識逐漸模糊,剛才的酒在她體內完全生效,她終于沉沉睡去。
任無檠停止了掠奪,仔細審視她的容顏,確定她睡著了,才深深吐出一口長嘆。
為她扣上胸前的襟扣,整理好凌亂的儀容。
他輕輕將她攤放在床上,痴望她淚水洗過的容顏一整夜……
第四章
兩天後,任無檠放了她。
江心蕊的厄運尚未結束,籠罩她周身的陰謀此時才真正開始。
她不曉得任無檠並未實質踫了她,只是讓她誤以為自己受了凌辱,此時此刻,她拖著疲累的身子回來,只想躲到沒有人的地方讓自己好好靜一靜。
她一進江家大門,立刻引起其它人的騷動。
「小姐,妳去了哪?先生和七太太都在找妳啊!」
「我……」
「他們等妳很久了,先生發了一頓脾氣,妳……要保重。」好心告知的僕人說完便別開了頭,雖為她憂心,但不敢多管閑事。
她歸來的消息很快傳到父親江國鈞的耳中,江心蕊就算後悔想逃也來不及了,只能硬著頭皮默默走入客廳,讓自己身陷于這場山雨欲來的危險風暴中。
她不明白,自己被綁架了兩天,好不容易才回來,眾人的反應不該是這般憤怒呀,她無助地看向母親,母親僅是低著頭流淚。令她訝異的是,林俊杰也在場。
「妳還有臉回來!」江國鈞吼了出來,拐杖重重擊在地上的聲響嚇到了她。
「爸爸--」
「妳這不知廉恥的女人,居然跟外頭的野男人跑了,還有膽子敢回來,我要是妳,早就羞恥到挖地自埋了。」四姨太的女兒江翠華上前惡狠狠地數落。
「這、這是打哪來的消息?」大家的目光如此輕鄙和憤怒,原來是以為她和男人私奔了,簡直是空穴來風,荒唐得離譜!
「少故作可憐來博取同情,不然妳說這兩天去了哪兒呀?」
「我被人擄走了。」
「笑死人了!要說謊也先打個有水準的草稿,這話誰信呀?」江翠華倏地瞪大了眼,聲音也提高了八度音。「那是什麼?!」
她上前扯開心蕊的領子,赫然發現了不堪入目的青紫吻痕。
「老天,妳真是不知羞恥的女人呀!」
江國鈞怒不可遏地瞪著她,氣得全身顫抖。始終沈默不語的林俊杰原本還抱著一絲希望,但當他親眼看到江心蕊頸項間的青紫時,瘋狂地撕開她的衣服,發現了更多不檢點的證明,親眼所見,讓他不得不相信江心蕊背叛了他。
「為什麼?」他低吼,不住地搖晃她,絲毫沒發覺自己激動的力道已揪疼了她。
「我不知道——」她也低吼著,沒人相信她,而她也無從解釋起,因為她不曉得那男人已在自己身上留下這羞慚的印記。
虛月兌無力的她,身心飽受摧殘,才剛經歷了一場噩夢,驚魂未定之際,怎堪受他這般粗魯的對待?
倏地,林俊杰像是燙了手般地推開她,瞪著她的眼神里有著鄙視和不恥,就像看到不潔的東西一樣無比嫌惡。
未婚妻是一個不守婦道的女子,即使美如天仙,他也無法忍受戴綠帽的恥辱。
江國鈞這下也無話可說了,女兒狠狽不堪的衣裳下,盡是青紫色的吻痕,事實擺在眼前,他還能如何說服林俊杰呢?
「俊杰,你先別生氣……」江國鈞忙上前安撫。
「我不會娶一個人盡可夫的女人進我林家大門。」林俊杰惡狠狠地丟下這句話後,頭也不回地離開。
圍繞在錯愕的父親、差點昏厥的母親,以及其它乘機攻訐的姨太太之間,江心蕊陷入另一場風暴中,她腦袋一片空白,心力交瘁之下,只希望自己就此昏過去,醒來之後發現這全是一場夢。
失神的她跪坐在地上,眼神呆滯,她應該哭的,然而卻擠不出一滴眼淚,事情到了這地步,再多的解釋也是枉然的,面對父親已然失控的咆哮,她等著承受最壞的結果。
沒人發現三姨太母女臉上顯現的得意神情,在母親眼神的催促下,江伶萱隨著林俊杰的後頭追去,她的機會來了,不趁此把握更待何時?
三姨太冷眼看著她們母女,其實心底早有了另一個計劃,現在正是實行的時候,趁著丈夫怒火正盛,她誣陷這對母女偷盜丈夫及其它姨太太的存款,指控她們計劃卷走巨款離開江家的陰謀。經過三姨太的火上加油,江國鈞的怒火已非怒氣沖天四個字足以形容,不論李丹艷如何解釋,都抑制不了他幾近瘋狂的怒吼。
江家已無她們母女立足之地,離開江家已是不能挽回的命運了。
◇◇◇
江心蕊恍如死了般地半昏倒在床上,她不能躺著,只能趴著,背部一條條的鞭痕火辣地燙著她,那是父親盛怒之下的杰作。
她被軟禁,也被禁食,全身虛月兌的她甚至以為自己已經死了,要不是迷迷糊糊中听到陣陣小女孩的哭聲,她會繼續昏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