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爹的囑托她無法拒絕,只好听從他的安排,住進這棟清幽寧靜的高級別墅。而為了不讓白諶發現小辰的存在,她也不能隨便去探視小辰,這件事令她憂心不已。
從小辰出生後,她便不曾離開過他一天,這回她將離開他整整一個月,教她如何放心呢?雖然許敏山請了一位極優秀的保姆,還有小辰喜歡的莉安姊姊會陪著他,可是母親的天性仍讓她無法安心。
唉!不知道小辰吃飽了沒有?有沒有哭著要找媽媽呢?她在窗前來回踱步,渾然不覺白諶正用一種深思的眼神打量她。
嘟……
行動電話響起,俞若憫連忙按下通話鈕接听。
「喂?」
「媽媽!」小辰軟軟細細的聲音從話筒那端傳來,她原本緊繃的情緒,立即松懈下來。
「小辰,你在干爺爺家有沒有乖?」她刻意背對著白諶,壓低聲音,深怕他听出任何端倪。
「媽媽,干爺爺說你很忙,不能回來陪小辰,對不對?」
「對呀!所以你要忍耐,乖乖听干爺爺的話好不好?我也不想和你分開呀,可是為了工作,媽媽實在沒辦法……」她的眼眶紅了,聲音也哽咽了。她舍不得那麼久見不到孩子呀!
「小辰知道,媽媽別哭!」
听到孩子早熟而懂事的回答,她不禁熱淚盈眶。天哪,這個孩子才三歲呀!
「那你再乖乖忍耐幾天好不好?等壞人抓到了,我就可以回家了,到時候我再做你最愛吃的布丁傍你吃。」她柔聲安撫著。
「好!」小男孩高興地笑了。「媽媽,干爺爺說太晚了,小辰該去睡覺了,明天小辰再打電話給你。」
「嗯,乖,去睡吧。親一個。」
她听著話筒里響亮的親吻聲,才滿足地收線。不料一轉身,白諶竟不知何時站在她身後,她頓時嚇得說不出話來。
他听到了多少?她可有說出任何不該讓他听到的話?
白諶神色復雜地望著她好一會兒,才悶聲低問︰「現在你和別人住在一起?」
俞若憫遲疑了一會兒,輕輕地點了點頭。
是啊!和我們的兒子住在一起。
「你……愛他嗎?」
「當然!我愛他,我非常、非常愛他。」她的回答沒有絲毫猶豫。
「當年你就是因為他才離開我的?」
「可以這麼說。」因為你不肯要他,我才會忍痛離開。
白諶這才明了,原來他並非輸得不明不白,而是早在四年前,她就已經做了抉擇。在兩個男人之間,她選擇了另外一個,放棄了他。
「那你們結婚了嗎?」他知道她一直渴望婚姻。
她笑著搖搖頭,「我們不可能結婚的。」
「為什麼?他不肯負責?」若真如此,他不會放過他!
「不是的,而是……有太多因素,我不知從何說起,反正我們過得很快樂,不需要婚姻。」
听到這句話,白諶的臉倏然沉了下來。
當年她為了他不肯和她結婚而狠心離開,不惜拋下一切和別人遠走高飛,如今那個與她同居的家伙不肯娶她,她卻毫不在意,他不禁為她的差別待遇感到憤恨不平。
「看來經過四年的時間,你也想開了,知道婚姻不是人生唯一的道路,唯有及時行樂才是人生的真諦。你做得很好,我佩服你‘偉大’的改變!」
這麼明顯的嘲諷俞若憫豈會听不出來?她霎時刷白了臉,像被他打了一巴掌那般難堪。
「很晚了,去睡吧。」
白諶冷冷的拋下一句,徑自轉身走進臥房。
***************
俞若憫見主臥房被他佔用,知道自己得另外尋覓棲身之所。
她找到離主臥房不遠的客房,剛躺上床,還來不及閉上眼楮,房門便「砰」的一聲被人踢開。
「你躲在這里做什麼?」白諶的嘴角憤怒地抽動著。她竟敢躲著他?
「我……睡覺……我有點累了……」他可怕的臉色令人不寒而栗,她語無倫次地解釋。
「你忘了你‘親愛的干爹’說過的話?他要我寸步不離的保護你,而你顯然不明白寸步不離的意義!」白諶握緊雙拳,免得自己忍不住將她擁進懷里。
經過四年歲月的洗禮,她不但美麗依舊,而且更添一股柔媚的女人味,他恨自己沒骨氣,依然渴望這個拋棄舊愛、另結新歡的女人。
「限你一分鐘內回到主臥房,否則不要怪我回來抓人!」他冷然說完,隨即轉身離去。
他走後,俞若憫這才松了一口氣。不過想起他說過只給她一分鐘,又急急忙忙跳下床,沖向主臥房。
氣喘如牛的她推開主臥房的門,他已躺在床上背對著她,看來他很篤定她一定會乖乖听話。事實上,她也一向听他的話沒錯,只是有些時候,她身不由己呀!
她輕輕關上房門,就著昏暗的燈光,打量房內的裝潢擺設。
一張有頂篷的金色銅骨大床佔據在臥房的正中央,典雅的梳妝台、衣櫥和置物櫃都淡雅精巧得讓人喜愛,可是……她失望的發現,這間臥房里沒有第二張床,能勉強稱得上床的,只有放置在落地窗前那張骨董貴妃椅。
她遲疑片刻,朝那張貴妃椅走去。
「你要是敢睡在那張該死的椅子上,我馬上放火燒了它。」一個足以使河水結冰的警告,從她背後傳來。
她訝然回頭,發現不知何時他已半坐起身,一臉氣憤的瞪著地。
「你……」
「上床!我沒有第三只眼,可以在睡夢中兼顧你的安危。」他掀開被子,不容置疑的命令道。
「可是……」她望著他身旁的空位,顯得十分猶豫。
雖然他們以前也常睡在一張床上,可是歷經四年時空的阻隔,要他們如何再熟稔的同睡一張床?
「你怕你的心上人吃味?不必擔心,現在我對你沒興趣。」白諶冷冷的說。
「你——」俞若憫氣炸了,他居然說對她沒興趣!她好歹為他生了一個兒子,如果他真的對她沒興趣,她如何生得出兒子?
還是……他另有新歡,所以不再對她感興趣了?
一股嫉妒和自憐的情緒同時涌上來,她守著對他的愛,獨立撫養他們的孩子,而他卻另結新歡。就算他不知道孩子的存在,也該稍微顧念他們過去的感情,不該這麼快愛上別人呀!
她鑽進被窩里,發現視線逐漸模糊了。
白諶望著背對他的縴細背影,胸口一陣苦澀。
即使經過四年的時間,他對她依然難以忘情,然而她的心頭卻已被另一個男人佔據。太遲了!他已經成為過去式了。
他無聲地嘆息,再度躺平,合上酸澀的眼皮。
寂靜的黑暗中,只听得到時鐘行走時的滴答聲和自己的心跳聲,他輕輕翻轉過身,鼻端傳來一陣熟悉的香味,那是一種類似香水,又像沐浴乳的香氣。
多麼熟悉的味道呀!
經過四年漫長的時間,她的感情變了,她身上的氣息卻依然沒變,這是連他在夢里都能隱約聞到的甜蜜氣息。
他嗅聞著這股熟悉的氣味,不知為何,原本緊繃的神經竟慢慢松弛下來。
他發現自己的眼皮逐漸沉重,最後緩緩沉入夢鄉——一個有她的甜蜜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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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啁啾的鳥鳴聲,將俞若憫自夢中喚醒,她睜開困倦的眼皮,疑惑地望向窗外。
奇怪,哪來的鳥叫聲?
她在復興南路巷弄內的住所,是一戶位于十一樓高的公寓,听不到鳥叫聲,因此半夢半醒的她,一時還弄不清自己身在何處。
透過灑滿陽光的落地窗,她看見庭院里的一棵小葉欖仁樹上,停了幾只活蹦亂跳的小麻雀,正輕盈地在枝頭上跳躍。麻雀?綠樹?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