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傷害她……」他冰冷的眸光射向阿蠻,「請你立刻離開,如果你再多說一個字刺傷她,休怪我不顧師兄妹情分,讓你終生再也無法言語!」
阿蠻恨恨地睇向他,「你真要為這個禍水跟我翻臉?即使她是你殺--」
「咻!」地一聲,由樓非影袖中射出的短劍貼著阿蠻的右頰疾飛而過,然後直射入她身後的綠柳。
「這麼對我,你一定會後悔的!」
阿蠻又恨、又妒、又傷心,腳一蹬,便又消失于綠葉之間。
「你還好嗎?」一問向穎心,樓非影的語氣又恢復只許她獨享的寵溺與溫柔。
「我……死都不要恢復記憶。」她緊緊揪住他腰際兩側的衣裳,揚起一雙汪汪水眸凝睇他。「我們一定要永遠這麼幸福的過下去!我要和你白首偕老,還要幫你生一大堆胖女圭女圭,我一定要!」
「穎心……」他感動淺笑,輕揉著她的頭。「好,不管你要什麼,我都給你,你放心,我們一定會恩愛到老的!」
「嗯。」
穎心倚偎在他懷中,心里想相信他給的承諾,但不知為何,不安卻在她心中慢慢蔓延……
☆☆☆
收拾好了所有衣物,穎心坐在桌旁捧著雙腮發呆,就等非影回來接她離開。
丙然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一見到他那個小師妹,樓非影的神情就變得很奇怪,問來之後,還突然決定讓玉奴可以提早離開,只要待到他們搬家那天就行。
「忽然決定搬家,連要去哪都不知道,干嘛那麼急呢?」
她實在搞不懂。
不過,她不想問非影原因,反正他所有的決定她都舉雙手贊成,只要是跟他在一起,天涯海角她都願意去。
不試著去回憶過往、不追問非影不想跟她詳加解釋的事,穎心總覺得只有如此,才能保住她得來不易的幸福。
「只要能跟非影在一起就好了……」她唇邊浮起淡淡笑意,「反正對我而言,只有他才是最重要的。」
「叩、叩。」
突然傳來敲門聲,她猜想大概是玉奴來看有沒有需要幫忙,所以什麼也沒問,便開了門--「你--」
才出聲,穎心便被人點了昏穴,就此失去知覺。
☆☆☆
駕著新買的馬車,載著長途旅行該準備的食糧、器皿,樓非影一路急馳,一心只想越快將穎心帶離此地越好。
在穎心蘇醒之前,他一直十分小心不泄漏行蹤。但自她清醒後,為了不讓她覺得奇怪,甚至憶起過往,出門他便不好再易容,恐怕正因為如此,才會讓阿蠻找上他。
既然師妹能找到他,難保他的仇家,甚至施家的人會不遠千里尋來,雖然還沒想好該去哪落腳,不過跟前也只有先離開再說了。
「主人!」
就在他剛停好馬車進屋時,玉奴突然慘白著臉跑了過來。
「發生什麼事了?」樓非影凝眉問道。
「夫人……夫人她瘋了!」
一听完玉奴的怪話,樓非影二話不說便沖回房,卻瞧見房里所有與穎心有關的東西全都不見了。」夫人呢?」他沒看見穎心。
玉奴垂著八字眉告訴他,「夫人她說了一些好奇怪的話,說什麼她罪孽深重,竟然跟殺父仇人結為夫妻,她又哭又笑,像瘋了一樣,扛著包袱就要走,我攔都攔不住,她還說要我告訴你,你趁她喪失記憶時所做的事,她永遠都不會原諒你!如果她發現你在找她,就死給你看,還說她永遠都不想再見到你了。」
她恢復記憶了?!
樓非影像被施了法術一般變成了石像,覺得身有千斤重,一動也不能動。
結果一如他所預料的……
當穎心恢復記憶的一刻,就是他失去她的時候。
他的心像當年中了蝕心之毒一樣,痛徹心扉,生不如死。
穎心說了不希望他去找她,但是這里距離施家有千里遠,她一個弱質女流如何能平安無事的回去?
「不行!我一定要找到她!」
「主人!」
樓非影根本听不進玉奴的呼喚,轉身便飛奔而去。
第九章
找尋了九天之久,樓非影竟完全沒有穎心的下落。
以他尋人的長久經驗看來,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別說穎心只是個不懂武功也不懂易容術的普通人,根本不懂得藏匿形跡,就算她懂得,以他飛快追出的速度而言,也不該找不到半點蛛絲馬跡呀!
總覺得有哪個地方不大對勁……
「想要找個酒伴嗎?」
樓非影聞言抬頭,小蠻已笑意盈盈地在他對面坐下。
「人家投宿客棧是為了休息,你是貪這飲不盡的好酒是嗎?」她數起桌上的酒瓶,「嘖、嘖,九瓶都還沒醉,師兄,你的酒量好像更為精進國!」
「你為什麼會在這兒?」
「因為傷心的我正好‘流浪’到這兒,因為這方圓十里內只有這間客棧好投宿;因為我想著一個人而無法入眠;因為我聞到濃濃的酒香,所以我在這兒,這答案你還滿意嗎?」
樓非影冷哼一聲,不再搭理她,舉起酒瓶,咕嚕嚕地當白開水灌。
「你為什麼深夜一個人在這喝悶酒?」阿蠻手托著香腮,痴迷地凝視著他冷漠卻依然眩惑人心的俊拓臉龐。「你是不是反悔那天對我那麼無情,所以出來找我?」
他沒答復,仿佛沒听見她說話,視線一直停駐在被他緊握在手中的錦囊,像是把它當成了穎心。
「我想……不大可能吧!」這點自知之明她還有,「該不會是施穎心突然恢復記憶,一氣之下,把你趕出家門吧?」
樓非影皺起眉,這回他听見了她的話,卻依然靜默不語。
「看來是被我說中了!」她柔聲說︰「大師兄,你該知道這是遲早之事,你是她的殺父仇人,這可不只是上一代的冤仇那麼簡單,她跟你在一起,根本就是大逆不道、天理難容,任何一個腦袋清醒又有良知的人,都絕對不會跟殺父仇人共度一生的,你就看開吧!」
「我的事不用你管。」
他語氣中的煩憎任何人都听得出來,阿蠻握緊右拳,硬是壓下心中的火氣。
「大師兄,你這又是何苦呢?天涯何處無芳草?我也不比她差呀!她一點武功也不懂,跟在你身邊只是個累贅,更重要的是,我跟你之間沒有永遠無法化解的血海深仇--」
「夠了!」他不想吵醒客棧里的其他人,但沉聲一喝的氣勢也夠嚇人了。
「大師兄……」
「我樓非影只愛施穎心一個女人,至死不渝,就算她要我的性命,我也樂于奉上,我會等,等她願意不顧世人的眼光回到我身邊的那一天。」
「那是不可能的!她一定會拋棄你、忘記你,另嫁他人,和別的男人共度一生,只有你這個傻瓜才會相信她會愛你一生一世!」
「我願當傻瓜!」
「你--」
阿蠻氣極了,扭頭便回客房,只留下樓非影獨自一人繼續飲著傷心灑。
☆☆☆
睡不到兩個時辰,天一亮,樓非影便繼續上路尋人。
他在街邊找了個畫師,依他的形容描繪穎心的畫像,倒也有七分神似,給了酬金,便拿著畫像四處詢問。沒想到才問了第八個人,竟然就有了線索。
「衣著不太像,不過容貌跟這畫中的姑娘挺像的,而高度大概就到你的下巴處,我方才看她跟著一個書生打扮的男人往東走了。」
賣碗豆涼粉的小販端詳著畫像,有幾分自信的告訴他。
樓非影估量著這老實人不像在說謊,給了他一些碎銀酬謝後,便急往東追。
「男人……」
一想到小販說的話,樓非影就心如火焚,這世上壞人太多,壞男人更多,穎心善良又毫無心眼,就是那種你把她賣了她還會幫你數錢的傻子,加上她貌美如花又孤身獨行,萬一接近她的那個男人心懷不軌,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