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開了口,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許是上天也發覺欠他大多,才讓他有幸結識像穎心這般舉世無雙的奇女子。但行善該有善報,穎心為善積德,為什麼卻偏偏愛上他這種男人呢?
「回去!」他為了她好,不得不狠下心怒斥。
「不要!」她生來就是死心眼。
他皺著眉,「我不會帶一個累贅上路,你死心離開吧!」
「我不是累贅,我很有用處的!」她忙為自己說項,「我會洗衣、做菜、治病、還有--」
「回去!」樓非影鐵了心,施展輕功飛快拉開兩人的距離。
「我跟定你了!」提著木箱,撩高裙擺,穎心一咬牙--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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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白天走到黑夜,穎心一步也沒停過。明明兩條腿已經酸麻到不行,提著木箱的兩只手也發麻了,但她就是咬牙死撐著,再累也不肯休息。
「不管你再怎麼飛,我不休息、不睡覺,遲早會追上你的!」
憑著一股傻氣,雖然她已經察覺包在繡鞋里的腳趾頭早磨破了皮、流著血,還是不肯稍作休息。因為她知道.如果這次她讓樓非影離開她,那麼終此一生她都休想再見到他了。
一想到這,什麼酸痛、疲勞都不算苦,不管樓非影怎麼說,她都認定他!
「你夠了吧?!」實在忍不住了,樓非影由樹上一躍而下,攔在她面前。
「哇!」穎心被他的神出鬼沒嚇了一跳,還以為見了鬼。「你……你不是……」
她指指前路,頓了一會兒,又抬頭看看樹上,想了一會兒突然明白了。
「原來你假裝走在我前頭,其實一直偷偷跟在我身邊。」她不掩欣喜的道︰「我就知道,你不會棄我于不顧的!」
她說得沒錯,她扮成這樣是比較不用擔心會有人想非禮她,但就怕嚇到人會被痛揍一頓,他怎麼能放心一走了之呢?
「我的耐性有限,你別再跟來了!」雖擔心她,他仍板著臉斥道。
「不要!」她嘟起「血盆大口」,「你吻了我,我就跟你一輩子。」
「我吻過的女人不只你一個。」
一股酸澀滋味在她心湖泛起,她咬咬下唇,吃掉了些胭脂。
「我……我不管那些女人怎麼想,至少我……只讓我的丈夫吻我。」
「你是個好女人……」他愛憐地伸手輕撫她的右頰,「可惜,我無福消受。」他一躍上樹,就此沒入林中。
「忘了我,回去吧!」
「我不要!」穎心朝林中大喊,終于忍不住彬地傷心慟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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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上天嫌穎心不夠可憐似的,夜半突然下起傾盆大雨。
她猜想樓非影趕了一天的路一定會找地方休息,所以她不睡,依然冒雨前行。已經沒有退路了……
她留了書叫小穗兩天後送回家,就是存心不讓爹派人來將她逮回去,這是她這輩子第一次任性,也是頭一回如此確定自己想做、想要什麼。她要賭!賭樓非影如她料想的也舍不得她,賭他會回頭來找她。
所以.她不回頭,就算看不見他此刻身在何方,她依然不顧一切的往前走,只是她的體力已快耗盡,眼前的一切突然開始變得朦朧不清……
☆☆☆
「樓大哥!」一場樓非影渾身是血死在蒙面人刀下的噩夢將穎心給驚醒,嚇得她立刻揪心坐起身。
在坐起的那一瞬間,由腳趾頭傳來的痛楚讓她完全清醒,憶起在自己昏迷前,似乎見到了她最想見的人。
「樓大哥?」她喊了一聲,竹屋里無人回應,只有窗外鳥叫啾啾。
「他該不會把我放在這,又不告而別了吧?」
她翻被下床,沒看到鞋,便赤著腳丫跑到外廳。
沒人、沒劍,沒有任何他可能會再回來拿的東西。
「樓大哥……」
淚水爬上她的眼眶,明知道希望渺茫,但她仍想賭他或許尚未走遠,門一開,連鞋也不管有沒有穿便往外沖,卻意外發現樓非影正朝竹屋走來。
「樓大哥!」她還是哭了,卻是開心掉淚,忘了腳疼,飛也似的直撲到他的懷中。
「你的腳不疼嗎?」樓非影輕輕一抱,穎心雙腳立即騰空。
「疼……」她摟著他的脖子,噙淚撒嬌。「可是人家以為你真的丟下我就走了,所以只顧著要追上你,顧不得疼了。」
「我真希望我丟得下你。」.
穎心听他這麼說原本有些傷心,但轉念一想,便破涕為笑。
「希望」卻做不到,所以此刻他才會在這,那也就表示--他丟不下她!樓非影抱她回房,拿布沾濕幫她將腳上的塵埃抹掙,向她問清楚後,拿了藥箱里的金創藥幫她涂上,再替她套上襪,穎心沒有拒絕,只是紅著臉,靜靜看他細心且溫柔地為她做著這一切。
「兩大包袱、一大木箱里全是藥書、藥材,你只帶了兩套換洗衣物。」他在床沿依著她坐下,「帶了一大堆那麼重的廢物,可見你真是沒出過遠門。」
「那才不是廢物呢!」她可是一夜沒睡,考慮許久才想好該帶之物。「是你說的,想殺你的人不只昨夜那個黑衣人,那我當然得做好萬全準備羅!我也想多帶一些衣服和我喜歡的東西,可是……我怎麼想還是多帶些藥書、藥材比較有用,萬一你又受傷還是中毒了,我才能立刻幫你醫治,只要你無病無痛,日子過得苦一點我也--」
樓非影突然湊過來吻了她。
他鐵鉗般的雙臂悍然地擁她入懷,狂肆且佔有欲十足的封住她的殷紅唇瓣。
他溫熱的舌尖探入她口中,熾烈地糾纏、攪弄她的丁香舌,挑逗起她體內最深層的,以至于當樓非影突然松放她時,在她心里竟漲滿了不悅。
「就這樣?」她還想再沉溺其中一會兒的說……
樓非影先是一愣,繼而牽唇一笑。
因為從沒見他笑過,穎心看著他勾起迷人笑痕的俊拓容顏,竟有些傻了。
「我真是輸給你了!」他完全無法抗拒她直率的真性情,「我真不懂,到底我有哪里好,值得你執意托付終身!」
「全部都好!」她雙手交疊放在他大腿上,仰首對他甜甜一笑,「我喜歡你注視我的眼神,好像我是你的所有;我喜歡你雖然不說甜言蜜語,卻對我關心備至;我喜歡你凶巴巴叫我滾的樣子,也喜歡你現在笑看我的模樣,總之,你一切的一切我全都喜歡。」
「即使我的身份是個殺手?」他決定將一切告訴她,「昨晚看我毫不留情的殺人,難道你不怕我?」
「如果你不殺死他,等他傷好了,是不是一定會再殺你?」
見他點頭,穎心柔順地倚入他懷中說︰「我不喜歡你殺人,不想看到任何人死去,但是如果有人要你的命,我也會跟他拼命的!那晚我是以大夫的立場去救人,今後我是你的妻子,我再也不會去救任何想傷害我丈夫的人,只是……你也別當殺手了好嗎?」
她抬頭凝睇他,「我知道,殺手就是拿錢殺人,我不懂你為什麼要做這一行,那太殘忍了,上天有好生之德,以此為生,會有損福報的!樓大哥,我們找個鄉下地方隱居,你耕田、我織布,寧靜過生活,再也別打打殺殺的好嗎?」
「家仇未報之前,我是不可能金盆洗手的,當年洗劫我家的那伙盜賊兄弟沒一一死在我的劍下,我何以告慰我父母手足在天之靈?」
穎心听得有些茫然,「什麼家仇?難遭你的父母、手足全被盜匪殺了?」
提起往事,樓非影眼中殺氣進射。
「不止!就在我五歲時舉家遷往江南的路上,‘朱風寨’一班盜匪殺了我家三十余口,我娘抱著我摔落山崖慘死,我卻奇跡生還,遇到我師父經過,才將我帶回扶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