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為——」
她捂住雙耳,「我不要再听你的謊言,我全都不信!」
達人將轉身就想往外跑的雪綾拉回來,「不準走!」
「你憑什麼限制我?!」她朝他大喊。
「就憑我是你的丈夫!」他扳住她的雙肩,灼灼雙目燃著怒火。「你這一生一世都不準離開我!」
「呵……丈夫?」她笑了,笑得有些苦澀、有些淒涼。「衛達人,你以為我為什麼會心甘情願地跟你成親?你以為衛雄死了,斐、衛兩家的深仇大恨就了結了嗎?你錯了!我嫁你只是為了斷絕衛家的香火,現在既然被你識破我的目的,我就沒有理由委屈自己留在你身邊——」
「委屈?」他攫住她肩頭的力道猛地加強。「胡說!你明明是因為愛我才留下來,我知道你愛我!」
好勝心與被欺瞞的羞惱蒙蔽了雪綾的心,「你以為你是誰?我說愛你全是騙你的!從我跳下莫愁河的那一刻起,我對你就只有恨,沒有半點愛!我是為了報仇才接近你,待在你身邊的每一刻我都覺得既嘿心又痛苦,我討厭你踫我!你這輩子休想讓我懷你這虛偽小人的骨肉!」
「騙人!」他的心被她傷透了,但他還是抱著一絲希望想挽回一切。「你是愛我的,綾兒,你說呀!」
雪綾听不見、也看不見他的憤怒與哀傷,此刻,她腦中浮現的是她爹躍人莫愁河前的悲憤神情。
「我不愛你!•一點都不愛!我嫁給你的惟一目的就是要讓你們衛家絕子絕孫!我恨你!我——」
「我不相信!」達人一把抱起她,將她丟在床上。「我要你替我生兒育女,我要你愛我!」
「放開我!」
不顧她的掙扎與吶喊,達人一把扯開她身上的衣物,不停地舌忝弄著她。
「別踫我!」
她猛烈地掙扎,試圖忽略他帶給她的酥麻快感。
達人飛快地剝去她身上的所有衣物,將她的雙手鉗制在她頭頂,右手則由她平坦的小骯—路下滑。
「別這樣呃……」
「說你愛我!」他除去自己的衣物,「綾兒,說你愛我!」
雪綾緊咬著下唇,不肯屈服,但體內的強烈渴望卻惹得她難耐地扭動身體。
就在她以為自己會因這強烈的渴望而死去時,達人終于再也無法等待……
「啊……」
雪綾失神地吟叫,
達人龐大的身軀頹然地倒在她身上,半響,他不言不語,只是靠著她的頸窩粗喘著。
「你為什麼要這麼待我?」在氣息漸漸調勻之際,達人終于開口。
就在同時,雪綾感覺頸肩處一片濕熱。
「我一直愛著你,從來沒有變過心,更沒有和義父一起來謀害你和你爹,為什麼你就是不肯相信?」
他將雙手撐在她的頭部兩側,滿淚痕的憔悴臉龐面對著她,雙眸寫滿了濃濃的哀戚。
「你盡避笑我吧!不管你愛不愛我,我都愛你,我可以失去所有,就是不能再失去你!」
他的淚水就這麼滴落她緋紅的臉龐,如魔咒般縛住了她的心。
「只要你留下,我甘願絕子絕孫!」他緊緊擁著她,忍著椎心的痛楚在她耳邊喃喃重復,「只要你留下,我甘願……絕子絕孫……」
淚水緩緩溢出雪綾的眼眶,滴落床上的合歡枕。
她感受到了他深沉的痛苦,她真的復了仇,狠狠的在他心窩上刺了無形的一刀,可是,她為什麼一點也覺得不快樂,反而難過得好像快死掉了?
※※※※※※※※※
那晚之後,一眨眼便過了半個多月。
棒天一早,達人便帶著兩名隨從出遠門收租,並赴外地采購貨晶。
對著銅鏡梳理著一頭長發,雪綾梳著、梳著,淚珠驀地自眼眶滾落。
即使過了這麼多天,她的心痛依然未減半分;
如果達人那夜是在做戲,那麼他成功了,一直以來在她胸口悶燒不止的怨火,全在那一夜被他的男兒淚澆熄。
「衛哥哥……」
她緊緊環抱住自己,多希望他那夜所說的全是真心話,他真的愛她愛得那麼義無反顧,真的永世對她痴心不改。
可是她又好怕,怕她爹所說的是事實,他對她全是虛情假意,只是如今他愛上了美麗多情的「靈兒」,才會編謊騙她。
「爹……綾兒真的好矛盾……」她對著鏡中自己的身影喃喃自語,「綾兒到底該怎麼做?」
突然,采芸在門外又喊又敲的,像是發生了什麼天大的事一般。
擦干淚,雪綾深吸口氣後,才像沒事人似的打開房門。
「怎麼了?」看見采芸的表情,雪綾直覺有什麼事發生了。
「夫人……,’采芸抿抿唇,一副炫然欲泣的模樣。「少爺……少爺他……」
雪綾渾身的肌肉緊繃,「衛哥哥他怎麼了?他回來了嗎?」
采芸搖搖頭,眼眶早巳濕紅。「少爺搭船回來時遇上船難,他……」
「他怎麼了?!」雪綾用力抓住她的雙臂,「他沒事對不對?他沒事吧?!」
「少爺他……他失蹤了……」采芸不得不對她說實話,「來通報的官差說恐怕是……凶多吉少!李管家請夫人到大廳商量——夫人!」
沒听她說完,雪綾已承受不住地昏過去了。
衛府的大門前高掛著白紗燈,府中籠罩著一片哀淒與肅穆。
隨侍在達人身邊的老張的遺體被運回來後,又過了七天,雪綾才終于相信達人已經!」沉大海。在心力交瘁下,她將所有後事全交由李管家來處理。
這幾天,她像行!」走肉般,成天關在房里發呆,食不吃味地任由采芸喂她吃飯,逼她上床睡覺。
直到今天靈堂看好,她才踏出房門。」夫人,我扶你回房吧!」
在靈堂上完香,采芸想扶雪綾回房,卻被她婉拒、
「我想一個人在這里靜一靜。」瞧見采芸擔憂的神情,她勉強擠出一絲微笑。「我不會有事的,你先回房,讓我跟衛哥哥單獨聚一下好不好?」
采芸無法拒絕,雖然擔憂,也只得先離開。
「衛哥哥……」雪綾在原地轉了一圈,視線飄忽不定。「衛哥哥,你在這里對不對?」
她展露深情而淒美的笑容。
「你曾說過,無論生死都會陪在我身邊,你現在一定就在這間屋子里吧?你抱抱我好不好?求求你,讓我知道你就在我身邊……」她想哭,酸澀的眼卻擠不出半滴淚水。「早知道……那天我就不和你吵架了……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要不然你為什麼不托夢給我?為什麼不現身讓我看看你?你還要跟我賭氣多久……」
她拿下供桌上的牌位,緊緊貼在胸前。
「你休想扔下我一個人走,我不準你再說謊騙我!你不跟我走,我跟你走,等辦完你的喪禮,我就去找你……」
「小姐……」一個蒼老的聲音突然在她背後響起;
雪綾回過頭,一個多年未見卻依然熟悉的身影佇立在她身後。
「吳伯?」
雪綾將牌位歸回原位,仔細打量眼前這個頭發花白的老伯,果然是之前斐府的老管家,兒時經常逗著她玩的忠實老僕。
「小姐,果然是你!」她一聲「吳伯」喊得他老淚縱橫,「衛少爺告訴我你沒死,我還當他是拿我老人家尋開心呢!沒想到……沒想到小姐果然福大命大,還好好的活著……老天有眼!老天有眼!」
「衛哥哥什麼時候跟你提起我的?」雪綾蒼白的小臉滿是期待,「最近嗎?你是不是這幾天見到他的?」
吳伯已經得知達人死于船難的消息,,雖然心中不忍,卻也只能老實告訴她,「是半個多月前的事了。他到鄉下收租,順道過來探望我,托我替他辦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