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她嘟嘟嘴,看在她一尖叫,他立刻就沖出來的份上,這次就不跟他辯了,「你剛剛叫我要做什麼啦?」
「我要一份和‘鉅唐建設’合作、在泰國開發度假村的計劃影本。」
「鉅唐?」希薇用原子筆邊敲著腦袋邊想,腳一踢,滑動著椅子往後,整個人轉了一百八十度從資料櫃里抽出他要的文件。
「度假村完成後,我可不可以去玩?」她拿著資料走向他。
「當然可以。」
「我是說我只負責機票錢,在里頭隨我住免費的那種意思喔!」
他接過資料,點頭承諾,「當然,度假村一完成我就招待你去玩,連機票錢一起幫你出都沒問題。」
她開心得像個孩子直嚷,「真的?真的沒有騙我?一言為定喔!」
「一言為定。」他俊眉斜挑,唇邊泛起一抹頑皮笑意,「能把你這只麻雀空運離台,換來我耳根子幾天的清靜,花點錢也算值得。」
她不服氣地一叉腰,「喂!」
「別喂了,把工做作完快回去吧!越晚鬼越多喔!」
「討厭啦!」
安奇拓聳聳肩後便重回辦公室,不再跟她玩鬧下去。
希薇嘟著小嘴回位置上繼續工作,不懂他最近是怎麼了,像是突然開了竅一樣,嚴肅的辦公態度變得柔和多了。以前她開個小玩笑,他非但不覺得有趣,有時還氣得七竅生煙,老叫她上班時間正經點,現在她收斂多了,倒換成他老說話逗她、氣她。
不過,這樣的他笑的時候比生氣的時候多,比之前常板起面孔教訓人的他可愛多了。
「嗯,說不定是我潛移默化教導出來的結果呢!」她還挺得意的。
外頭突然下起雨來了。
雨滴啪啦地打在玻璃窗上,也打在希薇的心坎上,敲得她毛骨悚然,越來越坐立難安。
「不管了!」她站起身,把自己要寫的文件和文具用品全放在辦公椅上,推到安奇拓的門前,舉手敲三下,不等他回答就自動開門推椅子進去。
「你又想做什麼了?」
安奇拓帶著淺淺笑意問,看她這奇怪模樣,肯定又在打些什麼怪主意了。
「你的辦公桌借一半給我。」她推著椅子到他身邊,「給你個機會表現紳士風度保護我。」
「保護你?」他手支著下巴抬頭笑睇向她,「又怎麼了,外頭有老虎等著吃你嗎?」
「沒有老虎,但是可能有鬼。」她一點也不擔心自己二十二歲的人了,說這種話會被人笑掉大牙。
「我是你的上司,這點你到底還記不記得?」連他自己都快被她給搞忘了,「你曾經听過有哪個員工加班怕鬼,要老板陪她的嗎?」
希薇一听,只好抿著上唇、微低著頭,一臉可憐兮兮的模樣,推著椅子又要往回走。
「別裝可憐了,我借你就是了。」
安奇拓一開口,她馬上揚起一張笑臉推回椅子,被看出來她是在裝可憐也沒關系,只要能引發他的側隱之心就行了。
安奇拓的辦公桌是馬蹄型的超大款式,再塞進三個希薇也不嫌擠,這也是她想到可以進來找他作伴的原因。
有他在身邊,她總算能安心工作,速度一下子加快了不少。
但安奇拓可就完全相反了,有她在身邊,就算是安安靜靜不說話,他的注意力也會因她而分散。
他深深受她吸引。
自從那晚他無法控制地強吻了她之後,他就明白自己已經對她產生了好感。
這也就能解釋,為什麼無論她做了多少蠢事、怪事,他竟然還能忍受得了,甚至越來越能習慣她老忘了他是她上司的逾矩言行。
不過,好感歸好感,他可不想真的愛上她,要是跟她在一起,他簡直不敢想象自己向來嚴謹、規律的生活會被她搞成什麼樣?
他還是覺得,像盼盼那樣循規蹈矩的女孩比較適合他,不會有讓他捉模不定、無法掌控的無奈感。
只是他對盼盼一點「性沖動」也沒有,倒是身旁這只小麻雀一天到晚不自覺的對他亂放電,害他好幾次都「蠢蠢欲動」,再這樣下去……
「喂!你在發什麼呆呀?」
希薇突然湊近他一喊,嚇得他猛收神,這才發現她把椅子完全貼著他的,小臉在相隔不到十公分的距離盯著他瞧。
「你干什麼?」她就不怕再次引得他「獸性大發」嗎?
她舉起手上戴的腕表給他看,「我在計算你作白日夢的時間。」
他略皺眉,「你又在玩什麼了?打算今晚加班到天亮嗎?」
「誰在玩了!」她微噘著唇,拿起一張總裁的手寫稿,指著其中一行英文給他看,「誰叫你爸字跡太潦草,這幾個字是什麼東西人家根本看不懂,問你三遍你都沒听見,還說我在玩。」
「好啦!我看看。」
如果真有前世今生,安奇拓相信自己上輩子一定干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大壞事,現在才會被她給吃得死死的。
他正一邊辨識著父親的字跡,一邊在心里咒罵發泄一下,卻感覺到耳際有一股暖風吹得他渾身酥癢起來。
狐疑地側轉頭,看見希薇美麗的臉龐微微上仰,閉著眼,在兩人僅只三公分左右的距離下,那雙性感、誘人的豐潤紅唇就在他眼前。
安奇拓艱澀地干吞了一口口水,一股燥熱驀地自胸臆間炸開,心跳加速的聲音大得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她是要他吻她嗎?
但是她不是說對他沒興趣?上回強吻還被她歸類為「性騷擾」呢!
可是那雙紅唇如此誘人,又是他渴望許久。「你今天有擦香水對不對?是不是GUCCI的‘嫉妒’?好巧喔!我哥最近也用這牌子的耶!」
她一張眼就嘰哩呱啦地說個沒完,根本沒留意到他臉紅心跳的表情。
原來她是在聞香水味啊?好險!未經同意就吻她,差點得被她「閹」了!
但是他現在被她害得快欲火焚身,還不如被閹了來得痛快!
「喂!你有沒有听見我說話?你的香水到底是不是GUCCI的?」
「希薇!」他快被她氣炸了。
「有!」看得出情況不對,她又開始賣乖了,「我知道,閉嘴對不對?OK」
她捂著嘴,很認真地粘回椅子,用雙腳劃呀劃地回到原位裝認真,讓安奇拓看了又好氣、又好笑。
他嘆口氣,自認拿她沒轍,把她問他的字辨識出,寫在上頭交還給她,再回來練「柳下惠功夫」。
「喂!到底是不是‘嫉妒’?」
才安靜了兩分鐘,希薇又不怕死地悄聲問,一看他的視線移過來又裝白痴,埋頭苦寫。
「對啦!」
「我就知道!」
她得意地盈盈傻笑,還彈指「啪」了一聲,忽然發覺自己好像太囂張了一點,吐吐舌,乖乖地做自己的工作。
瞧著她千變萬化的表情,回想她那些無厘頭的言行,安奇拓真不曉得自己到底該哭還是該笑?
一定是老天爺看不慣他日子過得太好,故意派她來折磨他的!
絕對是!
第四章
一整天,希薇都被「關禁閉」。
她從來都不知道,原來全公司上上下下對安奇拓敬畏七分不是沒有道理,他這個人一拗起來,還真是比揮不走的蒼蠅都難纏哩!
「明明是他說今晚要我跟他去一個慈善晚會,和法國客戶見面,叫我帶晚禮服來的,人家不過是懶了點直接穿來,他干嘛一見我就黑了臉,還限制我不能離開辦公室半步?真霸道!」
希薇邊嘀咕,邊看著自己合身的銀紫色禮服。這可是昨晚她硬拖著大哥去百貨公司忍痛刷卡替她買下的三萬多塊新禮服,連大哥都一邊心疼他的錢,一邊夸贊她穿起來美得無以言喻,花錢花得很值得,為什麼安奇拓卻一見她就皺眉,好像她有多丑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