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死嘛!我不要你死啦!我以後再也不跟你吵架了,你快點活過來……葉二哥,嗚……」
「說話要算話喔!」
「死人」突然說話,不只把嫣容嚇了一大跳,連眼淚都自動自發的「關上」。
承斌只是想跟她開開玩笑,沒想到她竟然會為他傷心成這樣,讓他心里可樂了。
「沒想到你還滿在乎我的嘛!」
他撐起身子俯視她,一臉得意的樣子。
「你——」她氣得牙癢癢的,「你竟敢裝死騙我?你這個大騙子!」
嫣容氣得掄起粉拳捶打他,但他卻只是笑,一副不痛不癢的模樣。
自己的手捶痛了下打緊,更糟糕的是被他這麼壓在身下盯著看,讓她沒來由的不敢正視他,胸口直發燙。
「你可以起來了吧?你很重耶!想壓扁我是不是!?」
她的口氣當然不好,不過承斌沒跟她計較,一句話也沒說就「下來」了。
他一翻身到一旁,嫣容便急著要起身,可這一動又讓她痛得流下淚水。
「好痛!」
她一喊,承斌立刻緊張得湊近查看她的情形,這才發現她的腳被割了一道傷口。
「還好,傷口不是很深——」
「嗚……好痛喔!都是你害的啦!如果你不惹我生氣,我就不會跑到這里,也不會失足摔下來,更不會受傷,都是你害的啦!……」
她孩子氣地邊哭,邊說,小小的一個傷口被她說得像斷了腿那麼嚴重,讓承斌簡直是哭笑不得。
「好、好,都是我害的,我跟你賠不是總行了吧?」
他一邊哄她、一邊瞧看坡地周遭的花、草、樹木,幸運地讓他瞧見了他想找到的東西。
嫣容看他突然跑去拔了幾片圓圓的葉子,拿著小石頭,在大石頭上把葉子砸得稀巴燸,怪異的舉動讓她看著、看著就忘了哭。
「你在做什麼?」她一邊拭淚、一邊好奇追問。
「幫你止血、療傷!」
他拿出自己的布帕,折成長條狀,將砸爛的藥草平敷在布上。
「這是藥草,敷在傷口就不會那麼疼了。」
「真的嗎?」她對他的醫術實在沒什麼信心,「你不會害我小傷變大傷,整條腿都爛掉吧?」
他咧嘴一笑,「若真害你腿爛沒人要,那我只好負責娶你!」
嫣容紅了臉,垂下頭。「我要我的腿,誰稀罕你負責!」
「放心吧!爆里太醫的醫術都不一定有我的高,我保證你的腿不只不會爛掉,而且還不會留疤。」
承斌將她的裙襬撩高到膝蓋,在其它輕微的擦傷處也抹上藥,最後才將傷口包扎起來。
此時他神情專注,跟平時嘻嘻哈哈的模樣判若兩人,猛看還真有大夫的專業架式。
最厲害的是,藥一抹上去,一股清涼的感覺立刻減輕了她的痛楚,讓嫣容不禁對他另眼相看。
「嫣容,你的腿又白、又女敕、又勻稱,真是好看耶!」
「色鬼!」
她往他頭頂敲下一拳,哼!她方才真是昏了頭了才會以為他或許是個好男人。
「哇!你想謀殺我呀?」
他揉揉頭,苦笑著拉她一起站起來。
「該回去了,婷梅她們肯定在找我們了,你還能走吧?」
「嗯。」
承斌牽著她爬上坡,大家果然已經在到處找他們兩人了。
看見嫣容走路一跛、一跛的,得知她是因為滾落山坡才受傷的,大伙胳膊一致往外彎,數落承斌這個護花使者不夠盡責,而他只是傻笑著任由大家數落。
嫣容有些過意不去,于是主動站出來認錯。
「其實不能怪葉二哥,是我自己不小心——」
「二哥,你背後的衣服被劃破了,流了好多血耶!」
婷梅一發現他的傷便大呼小叫,眾人立刻圍到他身後一看,只見傷口的血;還流個不停,連忙要把他推進佛寺里上藥療傷。
「沒那麼嚴重,你們別大驚小敝的好不好?」
承斌被大伙硬拉著走,還不忘回頭對呆杵在原地的嫣容扮鬼臉,想逗她笑。
「我說沒事就沒事,我可是個大夫耶!」
「是喔!少根筋的大夫!會幫嫣容敷藥,自己的傷卻不管。」
「這點傷不礙事的……」
嫣容知道,他是故意說給她听、讓她安心的,其實他的傷口比她的還長、還深,一定痛極了。
「老愛跟我斗嘴,真的出事時又那麼保護我,真搞不懂他在想些什麼?」
一股暖意涌上心頭,嫣容揉揉眼,卻不小心揉出了幾滴淚。
***
一眨眼,嫣容已經在葉家待了一個多月了,但是,還是沒有翠喜他們的消息。
葉家派出的人曾經打听到有類似的三個人投宿客棧,偏偏趕去時晚了一步,他們已經結帳退房,接下來便沒有他們的音訊了。
昨晚,嫣容在睡前想到了一個主意,那就是繪人像懸賞找人!
所以!她一吃完早飯便跑去書房找承禮,因為說到畫人像,擅長繪丹青的承禮當然是不二人選!
書房的門沒關,她一眼就看見承禮正埋首案前,她故意不敲門,悄悄地走到他身後。
她湊近一看,原來他正在繪制一幅美人圖,畫中的女子美若天仙,絕塵月兌俗,的確是世間少有。
嗯!苞我差不多啦!嫣容在心底自夸了一句,但這麼厚臉皮的想法還是讓她覺得好笑。
「世上真的有如此美麗的女子嗎?」
承禮才擱筆,背後就突然冒出這麼一句,嚇得他差點飛了魂。
「對不起,我嚇到你了嗎?」她看見他渾身震了一下。
「是呀!」他笑著說︰「你真頑皮,一大早就跑來捉弄我。」
她吐吐舌,「對不起嘛!我也不是存心的呀!是你畫得太專心了,我才會一直靜靜地站在後頭看,等你畫完才敢開口,免得我一出聲就害你分神畫壞了。」
她接著又指著畫問︰「葉大哥,你這幅美人圖是真有其人,還是平空想象?」
「真有其人。」
「真的!?」她對看美女也挺有興趣的。「你在哪里見過這名女子?你知道她的名字嗎?」
承禮點點頭,「她叫做翩翩,是『嬉鳳閣』里最出名的花魁。」
「什麼叫做『花魁』?」
「花魁就是——」
他本來要開口解釋,但是看她一臉天真無邪的模樣,他又有些說不出口。
「就是在『嬉鳳閣』里所有女子中最美麗的一個。」
他一語帶過,深怕她會打破砂鍋問到底。
「那『嬉鳳閣』又是什麼地方?里面有很多姑娘嗎?」
「呃……」
承禮張口結舌,不知該如何把這個問題敷衍帶過?
「不好開口嗎?」她也懂得察言觀色,「那我換個問題,你很喜歡翩翩姑娘對不對?」
他把嫣容當成妹妹一般看待,也不隱瞞了。
「嗯!我的確十分喜歡她。」
「那她喜不喜歡你?」
「呵!你是來審案的嗎?」他微笑注視她,「不談這個了,你來找我有事嗎?」
「嗯!我是想——」
「大哥,爹說——」
承斌由書房外喊著走進,一進門看見嫣容在場便楞了一下,而嫣容也因此住口。
「你怎麼在這兒?」承斌問。
「我有事找葉大哥啊!」
他指指自己,「干嘛不找我?」
「我為什麼非得找你不可?」嫣容朝他皺皺鼻子,「況且我是要請葉大哥幫我畫人像,你畫得有他好嗎?」
「我告訴你,講到畫畫——」承斌往哥哥身上指去,露齒一笑。「你找對人了,大哥的確畫得比我好。」
承禮問她︰「嫣容,妳要我替你畫誰?」
「我弟弟的。」
嫣容把自己想出的法子告訴承禮,承禮听了立刻點頭表示贊同。
「但是為什麼光畫你弟弟?」承斌听了忍不住發出疑問,「你哥哥、嫂嫂的人像不一起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