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人在台北?」況英爵臉上的笑容淡去,心底暗濤奔涌。
「她陪她媽媽去逛街,我有跟她打招呼,她說她對我有印象,但是她不知道我的名字,我對她說她很好認,沒什麼變,沒結婚就是不一樣,像我退伍孩子就已經一個了,單身的人就是看起來和成家的不一樣咧!」李大中把遇到郭芃穎的經過說出,還問況英爵︰「你們還有再往來嗎?」
「沒。」況英爵回答得很簡單,沒表示什麼,他不善于把心事告訴別人,他習慣獨自承受任何感覺。
「要是一直交往到現在那也算奇跡了,太年輕的愛不會長久的。」李大中笑了笑還發表評論。
況英爵仍沒有討論此事的意思,也沒有贊同李大中的話。
李大中見他悶不吭聲,也沒再多說,走到一旁跟別人哈啦聊天了。
況英爵獨自坐在椅子上,心底強烈地想知道,郭芃穎會在台北停留幾天?
他有個沖動的念頭,他想找她,其實他要找她並非難事,她家在哪里他很清楚,是他要不要而已。
可他找一個忘了自己的女人做什麼?他不要自尊了嗎?
唉!他在心底低嘆。
他也不知道他為何想找她,也許就只是想再見她一面,跟她把話說清楚,否則他會發瘋。
從台中見到她後,他的心里沒一天是平靜的,若是此生不再見到她也就罷,但他遇上了。
他雖然恨她,但沒有愛哪會有恨?對她的恨有多深,愛就有多深。
鼻子里他到底還是愛她的,否則怎會心不能平靜?又怎會保留著她那封不知替誰寫給他的情書。
要打她手機找她嗎?她的手機號碼應該早就換了吧!
他拉開背包的拉鏈,從里面拿出智慧型手機,手指滑動屏幕,查看電話薄。
這麼多年來他手機不知換了幾支了,她的電話號碼卻一直都存在著。
嘩——
裁判吹哨子要球友們集合,比賽又要開始了。
況英爵枯望著手機好一會兒,仍是收進袋子里,起身走向球場,心里默默地問著自己,他要打給她嗎?要嗎?
用什麼理由打呢?
第7章(2)
翌日,星期天仍是周休的假日。
況英爵人在律師事務所,有當事人約他見面,他不介意星期天還要見當事人,他單身時間多的是。
只是他昨晚睡得並不好,郭芃穎仍是他揮之不去的夢魘。
午後他處理好下周即將開庭的案子,獨自離開事務所,他徒步到附近的便利商店買了咖啡,再到路邊的停車處開車。
他還不想回家,不想整個下午都悶在家里,他漫不經心地循著路開車,途經他以前讀的高中,車速放慢了,靠路邊停了下來。
平常學生來來往往的紅磚道上,因假日而杳無人煙。
他熄火,心悶的拿了咖啡下車,走上紅磚道,坐在石椅上打開咖啡罐喝。
對面就是他以前等候郭芃穎的地點,以前他等候她的心情是期待而飛揚的,可現在只能獨自憑吊。
回憶緊緊拉拉他的心,他真不知道自己為何還要留戀不真實的過去?
他寧可壓抑自己也不想成為瘋狂而不實際的人,他喝完咖啡,本想回家去算了,起身之際見到紅磚道那頭有個女子兩手各提著兩個大袋子緩步走來。
他沒有近視,他老遠就看到她甜美的長相,她穿短裙,白色上衣,長發在背後飄逸,她是他想了又想的女人,郭芃穎。
她果真在台北。
她家就在下兩條街後面的巷子,她手上的提袋是前面那家超級市場的購物袋,他判斷她是去采購。
他不是想見到她嗎?要她把話說個一清二楚嗎?
她人就在眼前了,他連電話都不用打了。
冰芃穎愈走腳步愈慢,她不相信自己的眼楮,她以為自己肯定想著況英爵想到痴了,所以見到幻影了,不然他怎麼可能出現在這里?
定眼瞧,真是他,他一身西裝筆挺的坐在學校前喝咖啡。
她不知道要不要繞道,她猜他並不想見到她。
可她家就在前面了,她手上提著一堆的東西,繞道並不方便。
硬著頭皮,她仍是循著筆直的路走,心情緊張又惶恐,她不知道見到一個恨著她的人應該怎麼辦?要打招呼嗎?
他大概不會理她吧!
老天,他怎麼朝她走來了?
哇!他竟然搶走她手上的袋子。
「啊……」
「A什A?」況英爵沒好氣地說,他氣她,也氣自己,他不知自己是怎麼搞的,就是有股沖動想幫她,他不忍心看她嬌小的個子提那麼大袋的東西,他想替她分擔重量。
「那個……」郭芃穎後知後覺地發現他竟是要幫忙她,可是他的神態也太凶神惡煞了點。
「怎樣?」他問她想說什麼。
「我自己來就行了,快到家了。」她低下頭去,他銳利的目光教她難以面對,她怎好意思煩勞他。
「走你的路。」這話听起來也是不怎麼溫柔。
「真的不用啊,我不怕重。」她說,手足無措著,那兩大袋老媽要她采購的家用品,她習慣自己提。
他見她不動,逕自挾持了她的東西大步走了。
她詫然地追上前去,他突然的出現和熱心,簡直教她意外極了。
「你怎麼會在這里?」她不得不問他。
「我剛好在這里。」他隨口說道,就是不說他想找她,想了很久了。
也不解釋他來此的原因,是因為他牽記著她,但他確實是剛好遇到她,就這麼剛好,而他喜歡這個巧合,恍若老天的安排,知道他的苦悶,真的讓他見到她一面。
「那麼剛好?」她抬眼看著他問,兩大袋東西提在她手上很吃力,被他提著就看似很輕松,因為他好高大。
「對。」他就讓她以為是剛好。
「你和石娜娜的訂婚為什麼要取消?」她那天在飯店遇到他時真的很錯愕,後來樓下接待經理用對講機指示要撤走所有的花,說是貴賓臨時取消訂婚,她又是一陣錯愕。
她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要取消訂婚,她想那絕對跟她無關,因為他痛恨著她,他絕不是因為她而作出那麼唐突的決定。
「誰知道,她取消的,不干我的事。」況英爵無所謂地說,此時的心情竟是愈漸感到放松,她就在他身邊,他喜歡這感覺,他仍愛著她,他很確定。
接近自己心愛的人那種心情的愉悅,他曾擁有過。
可是她曾真心的愛過他嗎?
「訂婚怎會不干你的事?」郭芃穎納悶地問。
「訂婚是父母的意思……」他干麼解釋那麼清楚,他有些懊惱,隨口說︰「訂婚沒有法律約束才你不知道嗎?」
「我……不知道。」她瞅著他陰郁的表情愣愣地說,她可從沒研究過,但她很想問︰「可是你要是不喜歡她又怎會同意?」
「我娶誰不都一樣嗎?」他犀利的眼色射向她,把問題丟還給她。
當初是她讓他對感情失去信心的。
冰芃穎不敢再發問,他說得很憤慨,好像他根本無心訂婚,訂婚只是被迫,不得已而行之。
他也把對她的恨再度展現在她面前,好像他娶誰都一樣……是她害的。
可是她也不知是怎麼搞的,她悉知他沒有情感依歸,她的心底竟然是無端的充滿了希冀。
但,她是在期盼著什麼?
就算他不娶石娜娜,她也不見得有機會,他的父母不會接受她,他也恨著她,而且她高不成低不就的,她拿什麼去期盼他?
兩人走過兩條街口,走進巷子里,她家就要到了。
「我家到了。」她說,拿出鑰匙開大門。
「嗯。」他在她打開大門後,把兩個提袋放進大門內的地板上,見到小院子整理得流落有致,草坪上停著輛單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