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早就懷疑她夜不歸營的原因,听組長這麼一說,全都對甜蜜投以異樣的眼色。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歐甜蜜愈解釋愈惹來全場必注的眼神,她心里明白大伙明里不說,暗地里一定會大肆討論,女人們最喜歡聊是非了,到時只怕她和黑則雲的事是紙包不住火,遲早人盡皆知。
「算了,這次飛行回阿拉伯的回程,大家可要提高服務品質……」組長把話題拉回議題上,本來是要指正歐甜蜜航程中的失誤,如今也不敢提了,怕要是她真和總裁有一腿,告上一狀,她這小組長可擔待不起。
歐甜蜜困窘地坐下來,會議很快地結束,學姊們圍過來問她︰「你昨晚到底去哪里了?」
「我去參加一個晚宴……」她指著自己身上的小禮服,希望她們別再問。
「是和總裁嗎?」
「為什麼組長說總裁允許你不用開會?」
好奇的人還是問了,歐甜蜜在大伙的逼問下,只好避重就輕地說︰「不是的,我也不知道,別再問了……」
她快快遠離眾人躲回房里去待著,整天留在飯店,哪里也不敢去,但據同房的學姊轉告她,她勾引總裁的閑言閑語已滿天飛了,還說──
「說不定用對方法,你很快可以『生擒』總裁,登上總裁夫人的寶座。」
歐甜蜜害怕的就是這樣,一根鵝毛傳到最後都變樣了,真糟!
人在高爾夫球場的黑則雲,情緒惡劣,心不在焉地想著歐甜蜜那個固執的女人,他氣歸氣,仍是愛著她。
但他想不出該怎麼處置她,只要有辦法打破彼此的僵局,他都願意試一試。
他對她是付出真情,她根本不必害怕別人說閑話,他多盼著她呆板的小腦袋能靈活變通點,為他轉個彎。
也許是受情緒影響,他這場球打得很不順,到了果嶺的決勝關鍵時刻,他揮桿之時居然肩膀整個僵硬,拉扯中手臂劇痛,手上的桿子沒打到小白球,卻橫飛了出去,震驚全場。
「呃!」黑則雲按住劇痛的肩頭。
「怎會這樣?怎會這樣?」他的阿拉伯友人們見他不對勁,全都跑上前去。
醫護小組也立即上前,比賽因此中斷,現場一片混亂。
★★★
第6章(2)
登機返回阿拉伯的那天,歐甜蜜和所有機組員在機上迎賓,眼看著阿拉伯的王公貴族們全都上了飛機,卻獨不見黑則雲的人影。
他人呢?他不搭原機回台灣嗎?
歐甜蜜心里忐忑,都過了一天了,他還在生她的氣?也太小器了吧!
機艙門一關,她走向男賓聯誼廳,在飛機起飛前,她听見那些阿拉伯貴族們談論著──
「黑這次要不是受傷了,球王的寶座就非他莫屬了。」
「我看這不是短期可以恢復的。」
「我真替他擔心。」
「要是他有個太太照顧就好了。」
「不如我來給他物色一個女人。」
「改天去台灣看他就送過去給他,哈哈哈……」
歐甜蜜心頭緊窒,霎時無法呼吸,他們的笑聲刺痛了她的耳膜。
原來黑則雲他受傷了!是傷到哪兒了?一定很嚴重才會無法登機……
听他們的意思,好像沒有人照顧他。
她痛苦地閉上雙眼,交握著狂顫的手,好想立刻見到他,明白他現在的情況。
她沖動地想上去向那些貴族大人們問個明白,可是……阿拉伯人階級關念很強,以她的身分,她不能和這些貴族們攀談。
她擔心又難過的躲到小廚房里,捂著臉流淚,好後悔跟他鬧僵,若是因為跟她吵架而造成他受傷,她會自責到死掉。
她寧願他好端端的!他對她不只寬容,處處幫著她,她竟為了他擅接組長的電話而跟他決裂。
她實在太不應該了,他是個很好的男人,她自己知道他們共度的那個晚上,他待她有多溫柔,他們共同擁有了數不清的美好感受,她卻一逕地顧著有沒有人說閑話,不敢去回想那一夜的事。
就算再怎麼遲鈍也該明白,他對她有情有義,不光只是她愛著他,他對她也同樣有著愛意。
他不是嘴里說愛而已,他的愛真實的在她生命中落實了,而她活在他的愛里卻不知道要珍惜,她到底在回避什麼?
早知道那天就依他的意思去做,也許就不會發生這種事,都怪她,都怪她,她好想看著他,親自照顧他。
他總在她需要他的時候伸出援手,如今她卻什麼也無法為他做,她實在太壞、太殘忍了。
她不斷自責,不斷地怨怪自己,一顆心全在他身上,痛苦欲絕,眼楮都哭腫了。
★★★
好不容易挨到阿布達比,她一下機立刻打黑則雲的手機,可無論她怎麼打,都是關機中,她完全聯絡不上他。
待機的兩天內,她終日惶惶然,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著,得不到他的音訊,教她憂心如焚。
回到台灣桃園機場時已是晚間八點,她整個人已累趴,但她不願意放松自己,回宿舍立刻打了黑則雲家里的電話。
「這麼晚了,你哪里找?」佣人接听。
「我是……他的朋友,請問,他什麼時候會回台灣?」她羞于說出他們之間真正的關系,他們是情人。
「先生他早就搭專機回來了,人正在休息呢!他的傷還沒復原,你要請他听嗎?」
「不不,不要吵他,謝謝。」謝天謝地,他回來了。
她掛上電話,立刻打起精神去梳洗,她得去看看他,請求他的原諒,別再生她的氣。
她搭計程車出門,在路上買了束花向他賠罪,到達他的家門前已逾深夜十一點半。
「請等我一下,等候的時間我會另給車資,我不會進去太久的。」也許他不想見她,也不肯原諒她,但她只要能見上他一面就好,不會打擾他太久。
「沒問題。」司機同意了。
她下了車前去按電鈴,佣人前來開門,見她是來過家里的客人,就領她進門了。
「先生在樓上房里,不過……他現在有訪客。」佣人說。
「我送花給他就走。」她至少先確定他沒事,明天可以再來。
「那你請上樓吧!他的房間在二樓。」
這是甜蜜第二次來黑則雲的家,她並沒有獨自上樓過,她屏息地走上階梯,見走道前有個房間的門是敞開著的,心想是他的房間,隱約地她听見女子的聲音在說著──
「慢慢的把手舉高,月兌下衣服,我會很輕的……」
月兌……衣服?
歐甜蜜腳步遲緩下來,腦子一陣暈眩,她沒听錯吧?!
「你的手臂好壯哦!可惜肌肉太僵硬了,等你好些,我再幫你按摩按摩,這是你才有的特別服務哦!」那縴柔的聲音又說。
「你能不能快一點?」是黑則雲,他迫不及待地催促著她。
歐甜蜜勉強自己兩條狂顫的腿走到他門口,看見了一個短發的清秀女子坐在他的床上,而他光著上身,那女子的手在他的肩頭上磨蹭……
她的腦子短暫的空白了,她突然間想不起自己為什麼要來,直到她手上的花束從顫抖的手心掉落到地上,驚動了房里的兩人,也驚動了她自己,她瞬間才醒悟到自己的處境有多尷尬。
黑則雲訝異地看向她,那女子也驚詫地轉頭看到了她。
歐甜蜜驚訝無措地看著他們,顯然她並不該來,這麼多天來她都在自作多情,以為是她害他受傷,她瘋狂地責備自己,良心不安,覺得自己應該照顧他,但看來他已受到良好的照顧。
「為什麼不關門,不怕著涼嗎?」她輕輕淡淡地說完,滿心苦澀地掉頭就走,瘋狂地奔下樓去,淚水在她臉上紛飛,她心碎了,她竟像個傻瓜以為他真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