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在拆房子?」她听見又急又猛的敲門聲,迷蒙地從床上坐了起來,抓抓頭。
「消防隊來了,快開門!」墨凱森不懷好意地吼。
消防隊!失火了嗎?麥琪兒趕緊模索眼鏡戴上,溜下床,快步往大門口沖。開了門,她發現門外很安靜,並沒听見警鈴聲,也沒什麼消防隊,有的是她的惡鄰居,他兩手插腰,兩眼狂鷙地瞪著她。
「讓開!」墨凱森推開她,逕自闖進屋里,說什麼也要立刻找出那個吵死人不償命的鬧鐘。
麥琪兒神情一凜,追了進去。「你這個不速之客,干麼私闖民宅……」
墨凱森在客廳後的走道左側房里找到那個響個不停的鬧鐘,伸手抓來,按掉它的響鈴聲,並帶走它!
「你干麼挾持我的鬧鐘!你怎麼這樣?」麥琪兒急急地想搶回她的鬧鐘。
他高舉著鬧鐘,就是不還給她,惡狠狠地說︰「我不只挾持它,還要將它分尸,掃進垃圾桶里。」
「你很浪費,你上次亂丟我的眼鏡,我……還沒原諒你咧!」麥琪兒抓著他的手臂拚命想拿回來,可是她比他矮,根本構不到。
「我才不原諒你,你這個鬧鐘每天五點就大叫,你知不知道一大清早吵醒別人很不道德!」他什麼也不管地跟她吵了起來。
「它怎麼會吵到你?我就覺得它叫聲剛好而已,哪有吵啊?」
「那是你自己的以為,你知不知道,你的房間就在我的隔壁!我天天清晨五點就被你這個可惡的鬧鐘吵醒!」他找到鬧鐘才發現,原來她住得離他那麼近,只有一牆之隔,而且她的落地窗也沒關,聲音才會那麼清晰地傳進他的房里,天天吵他。
「誰知道!你不會把窗關上就听不到了嗎?」
「要我關?你為什麼不關,造成嗓音污染!」
「我……」她借教授的房子住,怎好意思關著落地窗,天天開空調睡覺,那豈不是要教授多負擔電費?
「沒話好說了,認罪吧!」他冷哼,轉身要走。
「鬧鐘還我。」她急忙扯住他,不想跟他說太多是認為他不會懂她,並不是沒話好說。
他見她冥頑不靈,甩了她的手低吼︰「你別想要回它……再吵,就把你的眼鏡也一起丟掉!」
「你沒資格這麼做!」她兩手慌忙地按著眼鏡兩旁的支架,怕他真會奪走它。
「誰說我沒有,我就有。」他當真伸手要摘她的眼鏡。
「你哪有?」她拚命閃躲,不讓他拿到她的眼鏡。
「你戴這副貓頭鷹眼鏡簡直就是視覺公害!」他逼向前。
她跑給他追,躲在沙發後放話。「你這人個性壞,嘴巴也一等一的壞!」
「嘿嘿,我就是,你現在認識我還不算晚。」他陰陰地笑,睨著她嬌弱害怕的樣子,懶得再追著她跑,挾著她的鬧鐘,轉身,大步走了。
麥琪兒眼睜睜地看著他強悍地奪走她的鬧鐘,心里好嘔、好氣!她握緊小拳,恨自己沒膽爭到底,好恨啊!
墨凱森回到家里,沒真的把那個鬧鐘分尸,他把它擱進鞋櫃里,暫時關它禁閉,以免它再吵人,等那小妹暑假結束要走人時,自然會還她。
看看時間指著五點四十分,他竟為了這笨鬧鐘跟她折騰了那麼久,她沒來之前,這時間他通常都睡得正香,現在被她氣得一身熱氣,睡不著了。
他燃了根煙,進浴室去沖澡,洗去一身煩躁。
上午十點──
麥琪兒穿了歐秘書給她的衣裙要到川菜館打工,粉色的衣裙雖漂亮,她卻只有一百零一雙鞋,在鏡子前照來照去,帆布鞋和這身衣服根本不搭。
仔細點瞧,衣服和眼鏡好像也不搭,墨凱森的魔音突然溜了出來──
「你戴這副貓頭鷹眼鏡簡直就是視覺公害!」
或許他說得沒錯,她這眼鏡是舊,一點也不時尚,可是她對它有感情啊!
包括她的鬧鐘也一樣,甚至比眼鏡的年代更久,它從她上小學的第一天起就天天負責叫她起床了,連她出國都得帶著它。
如今它被那個跋扈的惡鄰居、專門欺侮她這種善良百姓的黑心總裁大人搶了,以後叫她要怎麼起床?
世上怎會有人長這麼好看,卻這麼可惡又可恨!他要是懂得尊重人,常常露出笑臉,行為端正,那他就是她心中完美的男人了,可惜他素行不良,邪惡得要命!
「唉……」她低嘆,月兌下歐秘書給她的漂亮衣裙,換上自己的舊衣服、牛仔褲,雖然樣子土了點,和眼鏡、帆布鞋配起來,卻有某種協調感。
她拎著小錢包,自在地出門,不想把墨凱森的話當聖旨記在心頭,她絕不為了他一時的命令而改變自己,她要做自己。
很不幸的是她一走出家門就遇到他,他也要出門,相較于她老土的衣著,他是一身西裝筆挺,怎麼看怎麼帥,可說俊逸非凡。
「去哪里?」墨凱森瞥了她一眼,走向電梯,他今早的第一個行程是到教堂參加一個友人的婚禮,司機已在樓下等他。
麥琪兒不回話,滿腦子想著要撤退,她不打算和他共搭一部電梯,在他沒把鬧鐘賠給她之前,她無法當作一副沒事的樣子。
「啊!我忘了我在燒開水!」她靈機一動叫了一聲,匆匆跑回家里,關門後還故意弄出腳步聲來,好讓他以為是真的。
悄悄地,她往門上的窺視孔一看,他竟沒有進電梯,站在電梯外望著她的門看。他是怎麼回事?等她嗎?不好了,他向她走來了。
她隔著貓眼看他,他那雙銳眸依然能讓她心怦怦然。
「你好了沒?」他突然吼了一聲。
她人就在門里,心口一緊,悄悄地踮起腳尖,走離門邊,進了廚房,拉開了距離才揚聲問︰「你說啥?」
「你開門。」
才不!「你……要干麼?」
「我說開門。」
噢!她走過去,惶恐地開了門。
「你這個危險的鄰居,你要出門居然忘了關火?」他怒飆她一句。
「我……」她憋著氣,臉紅通通的,原來他是要來罵她的。
「你還有理由?」墨凱森推開她,又擅自進了屋里,到廚房勘查,意外地,他沒發現什麼燒開的水……
麥琪兒追著他到廚房,當他冷厲的眼朝她掃來,她張著嘴,手腳發麻,立在那兒不知要說啥才好,她的西洋鏡已被他拆穿了。
「你不會連有沒有燒開水都不記得吧?」他懷疑她的記性真有這麼差?
「還不都是你……」她一鼓作氣把罪過指向他!
「我?」干他啥事?他是為了全部住戶的安全,也義務替喬伊保住他的房子才進來關切的。
「就是你,你一大早沒經我同意就私自闖進來,擅自進我的閨房,挾持我的鬧鐘,還威脅我,弄得我快發神經了,你……真的很討厭……很討厭啦!」她本來只是找借口指責他,沒想到這一說,說中的全是自己的痛處,心里的委屈全炸開來,淚也跟著來了,昨晚他甚至還像情人一樣火辣地抱過她、侵犯她……
墨凱森怔然地望著她淚汪汪的樣子,她一聲聲的討厭,听起來軟軟的,像有弦外之音,她像是並不真的討厭他,而是又愛又恨的成分……他的心竟為她款款蕩漾,一時分不清是自己多疑或煞有其事?
「別哭了。」他難得的出言安慰。
「你管得未免也太多了,我高興哭就哭,高興笑就笑,全都跟你無關,嗚……」她背過身去面向牆壁,不讓他看見她滿臉淚。
「怎會跟我無關?你不是說都是因為我嗎?你話中的邏輯很奇怪……」他憐憫她哭得這麼慘,取出手帕想遞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