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非……是『今是昨非』的意思嗎?有沒有人說你的名字很特別?」他給了她適度的回應,讓她打心底高興著。
「我爸年輕的時候是個教書匠,愛寫批判文章,我想,他是故意拿我的名字來作怪。」他詼諧的說,走進屋內。
「伯父、伯母有跟你同住嗎?這麼美的房子不會就住你一個人吧?」她隨他入內,好奇的張望四周,滿意這里舒適的環境。
「只有我一個人,爸媽住不慣都市,我就在山上買了一片茶園讓他們管理,閑暇時種茶舒舒筋骨。」言昨非可從沒對人提起過家務事,此時他也不知為何要對她說,而且還說得這麼順口?
「你一定很孝順。」
「過獎了。」他放下公事包,到廚房倒了兩杯果汁,走出來,把果汁遞給她。「媛君,給你的。」他喊了她的名字。
竹媛君面露歡喜,把公事包擱下,雙手接住他倒來的果汁,咕嚕咕嚕的喝了,喝完還滿足的發出輕嘆。「好冰哦!真好喝。」他喚她的名字也好听。
言昨非怎麼看她都像個可愛的女生,對她很有「感覺」,若她真是對他一點戒心也沒有,那他要對她下手,還真有罪惡感……但她是嗎?
「你怎麼不喝呢?你快喝,我等你喝完再開始討論。」竹媛君拿著空杯子等著他。
他注視她笑盈盈的眸子,一口喝下整杯果汁,暫時舒緩了心頭莫名的燥熱。
「給我吧!」她拿了他的空杯子往廚房走去,順手就清洗干淨,放在架子上晾干。
言昨非還是覺得不太自在,他不太能適應有個相當可口的女子在他的屋里,還幫他洗杯子,那麼自在地在他眼前晃來晃去……雖然他經歷過感情的創痛,但他可不是從此過著苦行僧的日子,他的情愛世界從此更豐富,擁有過許多不同的女人,只不過那些女人,他不曾讓她們進他家門一步。
竹媛君走出廚房,隨手關燈,一轉身看到他直勾勾的盯著她,她瑟縮著肩,小心翼翼地問︰「是不是我把杯子放錯地方了?」
言昨非盯著她怕受責備的樣子,難以惡言相向。「沒有……開始吧!」他轉身走到單人沙發椅坐下。
竹媛君趕緊提來公事包,拿出一大疊資料,從各部門的專業項目生產資料、營利報表,到國外代理商的報告都有。
言昨非一看便知,她是有備而來。
「看來你是要我繼續加班了。」他打趣的搖頭。
「幫我個忙嘛!」她雙手交握地請求著。
他真服了她,任是鐵打的心也禁不起這軟言軟語的摧折。「那就從我的部門先說起吧……」
他開始對她解說了,回答她所有的問題,而她也很認真的做起筆記……
這晚,兩人進行「座談會」直到十二點,他完全沒有空檔去跟她搞曖昧,她的求知欲和上進心已把他弄得疲憊不已……
這第一回合的交手,她安然的度過了,但他可沒有忘了索取報酬的事,只是來日方長,不急于一時。
「收拾一下,我送你回去吧!」他起身舒舒長腿。
「不必不必,都十二點了,我沒想到會打擾你那麼久,我還是叫司機來載我好了,你明天還得上班,我不能再讓你那麼累,你快去休息……」她口里嚷嚷著,很抱歉地匆促收拾筆記和資料。
他想笑……他是累了,但看著她著急的有趣表情,他精神又來了。「別慌,我也想出去找東西吃,載你只是順道而已。」
他這樣一說,她肚子好像也有點餓了,心血來潮的說︰「不然我請你好了,我那天在路上有發現一個烤玉米的小攤子,生意好得很,好像挺好吃的。」
言昨非苦笑,他辛苦了一夜,體力透支,獎品竟然是烤玉米一支?這和一夜的落差實在太大,太失敗了。
「就讓你請。」他干笑,拿了車鑰匙就往門外走。
竹媛君收好文件,很快的起身也跟上去。
一路上,他駕著車沿路找賣烤玉米的小攤子。
「在那里,路的轉角,我看到了!」她發現了,像孩子般的興奮。
言昨非把車開到攤位旁,兩人一起下車去選玉米,都選了特大號的,老板秤了重量。「一百二十元。」
竹媛君立刻從公事包里拿出零錢包,掏了錢給老板。
言昨非立在她身畔,從他的角度,正好看見她打開那個印有卡通圖案的錢包,里頭稀稀落落,只有兩、三個銅板和大約三百元紙鈔。
這是障眼法嗎?她連這點小細節都讓人以為她是個小美眉,不拘小節地帶卡通包包,是不想董事長的身分曝光嗎?或者在制造無聊的假象,讓人以為她是個勤儉持家的好女人?
她明明是個家境優渥的千金大小姐,集三千寵愛于一身,實在不必這樣騙人。
「好香哦!口水都快流下來了……我在國外都沒聞過這麼香的烤玉米。」她對身畔的他說,一雙晶亮的明眸看著老板熟練地上醬料,香味飄散開來,讓人快擋不住誘惑,猛吞口水。
言昨非再度以耐人尋味的目光瞥她,他快被她搞糊涂了,她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女人?
「這位人客倌,你女朋友亂正點的,說話還帶洋腔,好像是國外回來的厚?」烤玉米的老板長得黝黑高壯,一面烤玉米,一面還艷羨的問言昨非。
竹媛君立刻搖頭澄清,臉色爆紅的仰望言昨非,擔心他被誤會,幸好他沒有任何不快,只一笑置之,沒有回答那老板。
老板踫了軟釘子,也沒再問,把烤好的玉米遞上來分別給他們倆。
「哇!好香,好燙哦!」竹媛君在上車前忍不住就先啃了一口。
「別燙著了。」言昨非提醒嘴饞的她。
她俏皮的笑著,覺得自己真的太貪吃了。
兩人鑽進車里,沒把車開走,沒有交談,就坐在車上認真享受起烤玉米……
「哦!好過癮哦!這家的烤玉米真的很贊。」言昨非啃光了整串玉米,贊不絕口,拿了車上的面紙擦嘴巴。
「嗯嗯……」竹媛君口里嚼著玉米,頗有同感的猛點頭。
他側過頭,瞥見她吃得一嘴的醬料,順手拿了面紙往她嘴上一拭。「瞧你,吃得一嘴都是。」
竹媛君有點吃驚,心一震,他突來的親密舉動讓她不知要作何反應,只好傻傻的對他一笑,低下頭繼續吃她的玉米。
而言昨非自己也怔住了,他的不智之舉只是出于順便,卻做得那麼自然……他立刻把手上的面紙連同吃剩的玉米全扔到車後座的垃圾袋里,湮滅證據。
他坐正身子,力圖面不改色,不泄漏心思地把車開出去,心里卻已是雜亂一片,這麼短促的一個夜,他已經快陷落了……為她。
他不該栽在這個游戲里,但她真的太誘人了……
他把車開向她家,那是老董事長的府第,他曾去過一次,就在老董事長再婚的那年……算來應該有五年多了。
竹媛君在接近家門前用最快的速度把玉米啃完,扔進車後的垃圾袋,打開公事包找家里鑰匙,翻來翻去,沒找到……「不好了……我好像忘了帶鑰匙……」
「再仔細找找。」言昨非把車停在街口的第一幢華宅圍牆外,打開車頂燈,好讓她看清楚點。
她差點把整個公事包翻過來,仍是不見鑰匙蹤影,她放棄了。「我回來台灣半個多月,出門都是司機送我,他有大門的遙控鎖,一向由他開門……我並沒有特別留意自己出門是否有帶鑰匙。」
「家里沒有人等門嗎?」老董事長的第二任老婆應該也住這里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