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就自己下車。」他撂下話,逐行下車;繞到車前,見她還杵在位置上,表情微醺,傻傻的不知在干麼,他再無耐性,凶巴巴地開了車門,「請」她下車。
「你最好快回房去,別再讓任何下人看見你的醉態,听到我說的嗎?」
千尋迷蒙地望了他一眼,神游太虛的她根本還沒回魂。
賀司令只好再次動手,傾身替她解開安全帶,扣住她的手把她扯出車外,她虛軟的身子搖搖晃晃的直往他身上撲。
他面色繃得死緊,胸口也繃得死緊,低吼︰「快走開!」
她沒听進,還把他的胸膛當靠墊。
「你給我清醒!」他再吼,使勁扣住她的肩推開她。
此刻毫無招架能力的她,因而重重地摔跌在地。
出乎意外的,賀司令並非無動于衷,他覺得自己的心好似被重重擰了一下,他絕無傷害她的意思,心煩意亂地出手要扶起她。
「嗚……」她發出低低的嗚咽聲,挪了挪身子。
他突然停止了所有的動作,收起抱歉的感覺,表情極冷地盯著她。
千尋伸出手撫著額,她覺得自己好象看到賀司令了,是幻影嗎?就連幻影也是一副對她不屑的嘴臉?
他的吼聲,逼真得教她頭痛。她現在是在哪里呢?
她撫觸地板上冰冷的白石,記不起自己為何會在地上,她試著站起來,兩腳站也站不穩,天地一直旋轉……
一股強悍的力量拉起她,一路扯著她走,她雙腳幾乎是騰空,頭痛得像是萬蟻啃蝕。
門板被踹開的聲響使她渾身一震,抬眼看見是賀司令拉著她走,粗魯的手勁並不是虛幻。
「你干麼要……拉著我走?」她努力想清醒,想問他個清楚,大腦卻罷工似地不听指揮。
賀司令緊抿著唇線,不開口回答,直接將她扯回西廂,把她甩進父親的房里。
千尋踉蹌地撲倒在桌案邊,頭暈目眩的她覺得四周景物都變得層層迭迭,許久她才分辨出,這是賀麟的房間,賀司令把她甩進這里來要做什麼?他以為她住這里?
她心底低回著一份說不出的悲傷,他對她的誤解和蔑視教她好難過,難道他們就不能和平共處嗎?
許多情緒全糾結成一團,像亂糟糟的絲線,剪不開,理還亂,塞爆她疼痛的腦袋,她突然想哭,也想笑;低聲地,她笑了起來……
賀司令瞪祝她抽搐的雙肩,無法理解她在笑什麼,她在外買醉,夜不歸營,竟還有臉笑?
「你最好閉門思過,反省一下自己的行為,不要讓我疲于奔命,下次韓育樓再來,你最給我留在家里等。」他惡魔般地嘶吼。
「呵呵……」她垂著頭仍笑著。
見她毫無悔意,他怒不可遏地走過來拉起她,沒想到她臉上淚水奔流,他緊緊地攢著眉,觸電似地放開她,覺得自己就怏被她搞瘋了。「你到底瘋夠了沒?」
「你……才瘋了!」千尋流著淚,跌來撞去地沖出賀麟的房間。
賀司令見她往外走,把她抓了回來。「你要去哪里?」
「我要……回自己的房里去……瘋子,放開我!」她生氣地拍打著他的手。
「你別再亂跑,別再試驗我的耐性。」他咬牙切齒,給她最嚴酷的警告,扣緊她縴細的手臂,動怒地把她甩到床上去。
千尋狼狽地撲向床,不只身子受到強烈的震動,她心中有道閉塞的閘門忽然也被踹開,長久以來對他的怨怒一發不可收拾。
「你以為你所做的……你所說的……全都是對的嗎?你以為……自己高高在上,就可以不顧別人的尊嚴,隨便傷害人嗎?」她用盡力氣地對他吼道,腦子混沌到無法控制自己的行為,顫抖地支撐起自己,撲上前去猛扯他的衣襟、搖撼他。
「這里不是我的房間,我沒跟賀麟同房過!我的房在最後一間,我始終知道自己住哪里……我也許醉了,但你也不見得清醒……順便告訴你我還是處女,賀麟根本沒踫過我……」她胡亂地叫嚷,淚如雨下,頭痛欲裂,沒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嚷完了,跌跌撞撞地跑出房門,往自己的房間走去,走道恍若不停地在旋轉,她的胃難受地抽搐,渾渾噩噩地找到自己的房間,她撲上床,哭著睡去。
賀司令像石像般的佇立在原地,心已被萬般的詫異填滿!
她是酒後吐真言,或者別有用心?處女?他們沒有同房?教他不震驚也難,同住在一個屋檐下,他竟從不知情!
或者她是在胡言亂語也說不定,而他一定是吃錯藥了,他不是該感到強烈懷疑然後大大地譏諷她的嗎?居然會對這樣的「議題」大感興趣……
「先生,原來您在這兒,蘭蒂小姐來了。」一名老僕人在門口通報。
賀司令點了頭,走出門外,目光漫不經心地看了走道尾端一眼,不動聲色地問僕人︰「夫人的房間在哪一間?」
「左側最後一間寬敞的大房間。」老僕人很順溜地回答。
她真的是自己一間房!他真是難以相信。「你下去吧!」他不再多問,不想任何人觸踫到他真正的想法。
「是。」老僕人緩緩離去。
他若有所思地走回西廂,一進他的房間,溫柔性感的情人蘭蒂立刻奔進他的懷里,撒嬌地親吻他。
他一時間竟失去了回應的本能,直挺挺地站著任她吻。
蘭蒂感受不到他往常的熱情,納悶地放開他,敏感地嗅聞著他的胸口。「你身上有股味兒……」
「什麼味?」賀司令回神,一把摟住她。
「別的女人的味道啊!」蘭蒂是真的問到了。
「被抓包了!」他輕輕地一語帶過,不想否認,那一定是被那醉人兒染著的,但他不想解釋什麼。
「是不是你已經偷吃了?」蘭蒂俏皮地問,尖尖的五爪,大膽地觸探他的雙腿間。
「你真是愈來愈大膽了。」他搖頭低嘆。
「你不喜歡嗎?」蘭蒂睜大寶藍眼楮問,她對他可是相當痴迷,人們都封她為巴黎的社交女王,男人們總把她捧在手心,她卻只喜歡他,他是她交往過的男人里最有權力地位,也是最富魅力的;她好希望他們之間會有結果,不要只當她是一道甜點。
賀司令邪笑,握住她的手,扣住她的腰,狂猛地傾身,給她一記狼吻;對他而言,蘭蒂不過是一個情人,無所謂喜歡不喜歡,只能說看得順眼,在床上很合得來,如此而已。
「進浴室去。」他輕柔耳語。
「我來侍候你。」蘭蒂故作嬌羞地說,旋即自己輕解羅衫,樂于把自己性感的身子展現在他眼前,她挑逗地瞅著他,手指靈活地解開他的衣衫,狐媚地說著愛語,強烈地勾引,賣力地取悅他,只為了想得到他的愛。
他一把摟著她,兩人一起走進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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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晨十點,賀家的廚子在餐廳里備好了「早午餐」,由于這個家里的「成員」作息不一,于是廚子得隨時供應餐點,早起的人吃早餐,晚起的就吃早午餐,但必須在半個小時前先打電話到廚房來告知。
賀司令和蘭蒂一起下樓用餐時,發現餐廳的長桌上備有三人份的餐點,兩份置于長桌左側的是他點的,而另一份在長桌右側的一定是為那個小醉人兒準備的。
真是不巧啊!他們得一起用餐,他眼眉間有抹嘲弄的笑意。
「為什麼擺了三份餐具?還有別人會來嗎?」蘭蒂挽著賀司令的手臂,吃驚地問他。
「也許吧!」他坐到自己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