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向夫人很喜歡她,看她沒人管還把她接到倫敦度假,一同住在向豪捷的府邸中,那真是幢漂亮的房子啊!比起她家,簡直就像天堂一般,她都住得不想離開了,最教她興奮的是,她還和他們一起參加上流社會的晚宴,親眼見到英女王!她貪著這份安逸舒服的日子,總是憨想如果向豪捷看上她,那她就可以永遠住下來了。
但她該怎麼做,他才會愛上她呢?她一定得努力用點心思。
「來吧!黛安,我們都回房里去,逛那麼久也累了。」向媽媽和氣地對黛安招手。
黛安跑向她,挽著她進到總統套房里的個別住房內。
女乃媽在一旁看了是直搖頭。
向豪捷走向她,女乃媽是他唯一沒有忘記的人,他摟住她問︰「什麼事不開心?」
「這個黛安小姐真是花錢不眨眼楮,這個月已經刷爆老夫人兩張信用卡了,哎!」女乃媽實在是快看不下去了。
「媽和她開心就成了,那都微不足道。」向豪捷輕撫女乃媽的背。
「我知道她是救了你的大恩人,但……她會不會太過予取子求了點?」女乃媽有話要說。「像你以前收留在家里的那位台灣來的柔逸小姐,就顯得比她含蓄,她的家當全被偷了,你見她沒好衣服可穿,要我買一套衣服給她,人家都沒收呢!那樣懂事的女孩,在這個年代真是不多見啊!」
向豪捷听見女乃媽提起柔逸這名字著實震撼,心似滾沸,他握住女乃媽的雙肩,不可思議地問︰「你說什麼?我曾收留一個叫柔逸的女孩?她姓何,是記者對嗎?」
「是啊!後來你失去音訊,我看她成天雙眼都是腫的,但那時大家都悲傷過度,沒人分神去照拂她,不久她就走了。」
「難怪……」向豪捷听得心頭火熱。
「大人,難怪什麼?」
「她剛來過,我一直覺得我不只認識她。」
「我看你是對她有好感才收留人家的吧!」
是嗎?他只是對她有好感而已?不、不只,絕不只!可是他一點也想不起來,他們之間發生過什麼事。
「你是從哪里看出我對她有好感?」他問著,放開女乃媽。
女乃媽想了想,不確定地說︰「當時,在你臨出發到比利時之前,曾問我一些關于女人喜好之類的話,還顯得有些苦惱,我想你大概是有了鍾情的人,才會那麼問,但我不知道那個人是不是柔逸小姐……」
「你是我的女乃媽,比我親媽還親,怎會不知道?」向豪捷唯一的希望全寄托在女乃媽身上了。
女乃媽欲言又止,許久才為他點破迷津。「大人,是你太花心了,女伴太多,我一雙老花眼怎麼看得清楚?」
向豪捷沉沉地吐了口氣。原來他是那樣的人,這部分他真的忘得一干二淨,成為過眼雲煙了。也罷,他也不想去追憶。
他渴望探索的是一份讓他想不起來又放不開的感情,對象極可能是何柔逸,否則他不可能一思及她,心就火熱無比。
他一點也不想花心思在黛安身上,如果她喜好消費,他可以滿足她,這也算是還她恩情;但他絕不會和她有進一步的關系,依她的年紀,僅能讓他收她為義妹,其餘免談。
「女乃媽,你早點歇著,明天要去見外祖父母,後天就要回英國,時間安排得緊湊,可別累著了。」向豪捷不再多問,有了線索,他該自己去找答案。
女乃媽點頭,正要進房,見到向豪捷竟是往玄關走去,她不放心地跟過去問︰「大人,已經十點了你要去哪里?」
「我出去透透氣。」向豪捷伸手比了0K,要她安心,走出門外,關上門。
他單獨搭著電梯下樓,向櫃台要輛車,飯店立即特派他專屬的司機開來禮車待命,他坐上禮車,一個人夜游台北。
「向先生想去什麼地方?」司機恭謹地問。
向豪捷心底有個目的地,他模索口袋,取出何柔逸的名片,思考了好一會兒,遞給司機。
「這是辦公大樓區,離此不遠。」司機說著,送回名片立刻照著地址,平穩地駛向南京東路,十分鐘後停在一幢大樓前。
向豪捷從車內看向暗澀的樓面,看似已無人上班,大廳雖猶綴著些許燈光,但網狀鐵門已拉下。他自我解嘲,這時間當然是全下班了,不會有人在,他明知道還來做什麼?
他自己也沒有答案,只因他想見見跟柔逸有關的地方,就算是她工作的地點也行。他交代司機等候,獨自下車,紅磚道上沒半個行人,只有夜風和他暗淡的心情。
回去吧!他不該只憑著心底那份莫名其妙的感覺而來叨擾她,他坐進車里,關上車門。
他本要下令開車,意外地見到大樓的網狀鐵門緩緩拉起,一個美麗的倩影走了出來——
是她,何柔逸!
一名管理員模樣的男子立在門邊,她點頭似乎正向他道謝,接著她匆匆走出大樓,直往紅磚道的盡頭走去,鐵門再度拉下。
他驚喜,毫不猶豫地下了車緊隨她。
柔逸趕著搭末班公車回小窩休息,她在采訪完向豪捷後,心情一直處于低潮,反正雜志社離他下榻的飯店不遠,她就回來加班,用最快的速度把采訪的資料建檔,打算明天一早就把手頭上的燙手山芋丟出去給排版組,只有遠離和他有關的事,她才能重新回復平靜。
她走著走著,警覺身後有腳步聲。這條路上杳無人煙,她不安地加快腳步,把公文包抱在胸前,家當可都在里頭。
奇怪的是她走得快,後頭的腳步也加快了,且愈來愈接近她,她心一駭,怕自己是遇到壞人了,急急地打開公文包模索著防身噴霧器,以備不時之需,突然,她的肩被扣住了!
「走開走開……」她驚慌失措中拿著噴霧器到處噴,一時間空氣中布滿美妙的香水味,噢!她一緊張竟然拿錯了,手上拿的是香水瓶,不是防身噴霧器,而身後的人竟是……向豪捷!她錯估了高度,香水全灑在他墨綠色襯衫上。
「原來你這麼凶!」他的俊臉漾滿無奈的笑意。
「怎麼是你?」她訝然,神情有些狼狽,吁了口氣,收回香水瓶。「你怎麼會在這里?還跟著我。」
他攤開雙手,無法說明。「不介意陪我喝杯酒吧!」
「喝酒?不,你還沒痊愈不能喝酒。」她不苟同,語氣就像老婆管老公。
他听了莞爾一笑。「那喝什麼好?」
「喝別的。」她怔了一下,這麼說好象她已答應要陪他一起去似的。
「你說什麼就什麼。」他斂起笑,沉柔地說。
「或許……我可以榨果汁給你。」她一定是昏了頭才會這麼說!她是買了一堆水果在她的小鮑寓,但那里是她一個人的天地,本來是爸爸用來租給學生的,學生畢業搬走後再也沒人承租,她就向老爸要了那間小鮑寓充當她的小窩,自從英國歸來,她已在那里獨居快半年了。她請他去,會不會有點考慮不周?
她還想著反悔,他已說︰「有何不可——」
「是在我的小窩呢,你是世界首富,不怕我拐走你?」她說這笑話自己都覺得冷。
「那你就拐拐看。」他聲音低低的,溫醇且性感。
暈紅逼上了她的頰,她不再胡說。「我得搭公車。」
他搖頭,手臂輕輕扶住她的腰,微微傾身,遙指著大樓外的禮車,輕聲說︰「我的座車在那里。」
她楞楞地看著那車,來不及說「不」,他已推著她走,沒一會兒他的臂膀繞了上來,圈住她的腰肢,她恍神了。
他開了車門,她木訥地坐進車里!他即刻也進了車內。他們肩並著肩,她難以想象,他們可以再次地如此接近,她可以觸模得到他、看得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