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有沒有怎樣?」向豪捷立刻躍下馬,向前探視。
「你走開。」她紅著眼眶說。
「是你說的。」向豪捷表面沉著,實際上心底不好受,沒有任何一個女人敢這麼不斷地反抗他。他目光凜冽地瞪視她默默含淚的雙眼,掉頭就走。
迎面而來的管家看見了一切,他瞅了地上的柔逸一眼,很想找機會「提點」她府里的儀規,但目前他沒空,他快被門外的李宣宣煩死了。「大人,那位李宣宣小姐不肯走,她說她為了找你,東西全被偷了,請你收留她幾天。」
「她人呢?」向豪捷的腳步沒有停留,直接走進大屋。
「在大門外。」
柔逸听見管家的話了,李宣宣非但不死心,還宣稱她東西被偷,擺明了是想借故接近向豪捷。萬一李宣宣知道她就借住在此,一定又會拿來作文章,瞎說她和向豪捷之間「有什麼」!真不知向豪捷會不會收留她?
柔逸爬起身,想跟著進去瞧瞧。才進大屋,就听到李宣宣泫然欲泣的聲音——
「我的錢包和證件,還有攝影機在旅館里被偷了,嗚——」
「哪家旅館?」向豪捷在問話。
柔逸走到櫃子後,悄悄探向金碧輝煌的大廳,向豪捷立在門口,李宣宣拎著簡單的行李袋,哭倒在他懷里,一張素顏胭脂未施,原本光鮮亮麗的外貌變得柔弱憔悴;而向豪捷雖沒有伸手抱她,卻也沒有拒絕。
「我經費不足,住的是很普通的自助旅館,現在不知該怎麼辦才好,我在這里人生地不熟的,嗚……」李宣宣無助地嗚咽。
「你該找的是駐英辦事處,而且必須報案。」向豪捷冷靜地告訴她。
「我全都做了,可是我現在沒錢,也沒地方住……如果你可以收留我,我就不用流落街頭了!」李宣宣淚漣漣。
「你可以住下,最好拿到證件立刻走人。」他留她了!
「謝謝,你怎麼這麼好。」李宣宣喜極而泣。
柔逸微張著唇,不安地看著一切,他會收留李宣宣只是人之常情,可是她為何覺得李宣宣在演戲呢?
她真是太小心眼了,人家遭遇困難已經夠可憐了,她就算不能將心比心,也不能落井下石。
避家領著李宣宣上樓了,她也打算回房足不出戶,不想再遇到向豪捷或李宣宣。她悄然地、不惹人注意地走向樓梯口。
「站住。」向豪捷的命令從她背後掃來。
她呼吸淺促,沒有回頭地問︰「什麼事?」
「腿需不需要上藥?」
她背脊灼熱,感覺他走近了,就在身後。「不需要,謝謝。」
「晚上樓下很熱鬧,你隨時可以下樓來。」
她沒有回答,逃亡似地跑著上樓,回到房里將房門落鎖。她的心思已經打結,明知他只是在引誘她,可當她听見他低醇如夜風的聲音,心卻在動搖,她害怕好不容易清醒的心又會淪陷。
不成,她得把持住自己,無論如何都得把持住啊!
向豪捷看著她長發飄揚的縴細背影,瞧她那麼急著上樓,是想躲避他吧!真傻,她人在他的屋里,早就是他的籠中物了,逃也只是一時。
經過這個早上,他可是對她愈來愈感興趣了,她是個單純的女人,她甜蜜的唇、青澀的吻、香軟的身子,還有美麗的雙眼中對他流露的關懷,甚至大瞻的回嘴……都讓他覺得新鮮。
暫且就讓她以為自己逃得了,他將適時出手擄獲她。
樓上,冷面管家領著李宣宣進了一間客房。
「謝謝你,管家先生。」李宣宣裝柔弱,心底可是興奮得不得了,她終于奸計得逞。
其實,她才沒有弄丟什麼證件,一切只因柔逸那笨學妹給她的靈感,她就假裝自己落難,試著博取向豪捷的同情,沒想到她成功了,她真的能更進一步的接近向豪捷,而且她沒想到向豪捷刮去胡子是那麼的帥,教她十分著迷,她剛才見到他簡直是「驚艷」不已。
嘿嘿,她可是有備而來,就算他不給采訪,她也會利用住在宅邸之便,將自己所見到的他記錄下來,找機會再用暗藏在行李袋的攝影機拍下他的帥臉;只要照片和文稿登上季刊,她就穩升總編了。
「李小姐不必客氣,既然大人收留你,你就是府邸的貴客了;你最好別像另一位記者小姐那樣在室內奔跑,和大人說話一點禮貌都沒有,這是不行的,畢竟大人是公爵,在英國上流社會備受尊榮。」冷面管家把規矩說在前頭。
「這里有別的記者?」李宣宣很吃驚。
「是啊!她也是大人的貴客。」冷面管家畢竟專業,懂得話只能說三分的道理。
「她住哪里?」李宣宣難以想象,哪來那麼多「貴客」?她倒要看看是誰!
「走道另一端的客房。」冷面管家說著,退了出去。
李宣宣等管家走遠,探視長長的走道上無人,大剌刺地走出房外,找尋管家口中的那間客房,她像只陰險的狐狸般前進。
她精明地發現所有無人住的房門全是敞開的,只有一道門緊閉,她站定在那道門外,敲了門。
柔逸正要進浴室去沐浴,然後看書消磨時間,忽而听見這敲門聲,她精神一凜,猜想是向豪捷,她沒應聲。
叩叩叩,門持續地敲著,她心煎熬,搗著耳朵,不想理會。
叩叩叩!這下敲得更急切,聲音足以令人崩潰。好歹這也是他的府邸啊,她只是借住,說什麼也不能漠視他是這里的主人,吸了口氣,她哭喪著臉,低頭開門。沒想到門外的不是向豪捷而是李宣宣,她們面面相覷,同時怔住。
「好哇!你敢騙我?!」李宣宣上前一步,臉色發青地訓斥。
「我騙了你什麼?」柔逸垂著雙肩說。
「你給我說清楚,你在這里做什麼,你不是說你在等著信用卡發卡好回台灣去嗎?」李宣宣凌厲地責問。
「事實是如此,他只是收留了我。」
「我看沒這麼單純吧!」李宣宣睨視她,輕蔑地說。
「隨你怎麼想,我要關門了,你請便。」她也懶得再說什麼了。
「我警告你,向豪捷我是勢在必得,你最好別壞我的事。」李宣宣撂下狠話,一跺腳踅回房去。
柔逸沒精打彩地關上門,李宣宣的企圖正如她所想,只是在演戲。李宣宣要怎麼做,和她無關,對她而言,除了盡早回家去,別無所求。
第五章
夜晚,月牙兒高掛在天上,柔逸足不出戶的待在房里,她心情低潮,耳邊又不時听到樓下舞會的音樂聲,根本沒把書的內容看進眼底。她索性合上書,想去喝杯水,試著讓情緒鎮定。
她下床去倒水,一提起造型雅致的瓷器水壺,才知里頭已是半滴水不剩。
「噢!」都怪她房門緊鎖,連佣人要進來整理都被她婉拒了。
她煩躁不安地放下水壺,一向習慣在心神不寧時喝點水,如今連水都沒有,教她更是郁卒。
她打開通往陽台的門,懶洋洋地走出去,戶外樓下的樂聲更清晰可聞,意興闌珊地在陽台上踱步,意外地看見暗夜中有兩個人在草坪上漫步。
「大人您為什麼不想被我采訪?」是李宣宣的聲音。
「我不想回答這問題。」向豪捷深沉如海的嗓音飄了過來。
柔逸心底翻騰,黑暗中他們的剪影看似親昵,她很想退縮到門內,不去听他們說了什麼,但她的腳步就是移動不了。
「難道你已經答應讓何柔逸采訪了嗎?」李宣宣語氣頗為謙卑而且略帶撒嬌的嗲聲,一點也不像她平常說話那麼氣焰高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