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定要有工作,像你這樣閑著,我會心煩的。」
「心煩?不會啊!我剛剛才去逛街買了不少東西呢,你沒看電視影集sexandthecity嗎?女主角凱莉說女人上街血拼的高昂情緒勝過高潮哩!」
「什麼時候你也會說這麼肉麻的話?」雪凝苦笑。
「我們又不是小孩,生活隨時都要過得很high,這才叫人生嘛!」
「你今天很不一樣耶……」雪凝托著下巴看鈴鈴,她開口全是道理,有點反常。
「哪有啊!」鈴鈴揮揮手,拚命想要切入正題,卻愈說愈遠了,為了不讓未來嫂子起疑,她趕緊話鋒一轉。「你找到工作了嗎?」
雪凝搖頭。
「我大哥有很多公司,要不要我告訴他,讓他介紹一個工作給你?」鈴鈴試探。
「不要。」這聲果決的否定,教鈴鈴震了一震。
「那……那我來介紹他的公司給你。」鈴鈴一慌,開始語無倫次。
「只要和他有關的,你最好都別提。」雪凝很激動。
鈴鈴額冒冷汗,但她終于可以問到問題的核心了。「你……那麼討厭他嗎?」
雪凝沈默了,她並不討厭他,這幾天更常想起他單膝跪在她身前的痛苦模樣,她于心不忍,後悔自己殘忍地激怒他,如果能再重來一遍,她絕不會說出那麼狠心的話來。
「我大哥他……他其實……」鈴鈴見雪凝不語,想替大哥說些好話,卻急得口吃起來。
「他怎麼了?」雪凝落寞地問,
「他……病得一塌糊涂,我真擔心他快掛了!」鈴鈴閉著眼瞎說,試著要探出雪凝對大哥真正的觀感。
「他……生了什麼病,在哪家醫院?」雪凝信以為真,心絞成一團。
鈴鈴眼楮一亮,驚見眼前的一線「曙光」,雪凝看來挺關心大哥的,說不定只要她卯起來瞎掰,她就會說了。「他發著高燒好多天了,而且堅持不去醫院。」
「這……怎麼可以?」雪凝垂著頭心疼地低喃。
「誰勸都沒用哦!」她加油添醋地掰。
倏然間雪凝站起身來,鈴鈴抬起頭,驚見好友眼底全是淚。
「鈴,有很多事你並不知情,我有空再告訴你,現在我必須去……看看他。」雪凝一心擔憂著他,連帶的自責,她只關心自己有沒有受傷害,卻從未給過他一丁點關懷;就算是個普通朋友,她也不忍見他病痛,何況她是愛著他的,她必須去看他,至少勸他去看醫生。「我先走了。」
鈴鈴怔然地看著雪凝淚水紛飛地離去,心想這下真被她搞砸了!到時候她見到大哥就知道她是胡扯的……
看來她還是落跑了先,以免到時成了眾矢之的。
她提著戰利品,開溜了。
第九章
計程車停在韋翔杰家門口,雪凝坐在車里看著他家緊閉的大門,遲疑了好一會兒,她沒有勇氣去按電鈴。
「小姐,地址對嗎?」司機看這個乘客遲遲不付錢下車,善意地問她。
雪凝回過頭,打開錢包付錢,她終究是決定進去看他,萬一他燒壞了腦袋,她可是會很心疼。下了車,她走到電鈴前,伸出微顫的食指按下。
避家老漢走出大屋,手擺在眉間探望來者,認出是那個「兔女郎」,她是少爺第一次帶回家來的女孩,所以他印象深刻。他緩緩走了過來,在鏤花的鐵門外問︰「小姐,你找少爺嗎?」
「是,他在嗎?」
「他在,可是……」見老漢欲言又止,雪凝的心一團熱,擔心不已。「他是不是病得更重了?」
「小姐,你怎麼知道的,少爺嚴重感冒呢!」老漢訝異。
「他妹妹告訴我的,請快打開門,讓我見他。」雪凝請求。
老漢感到奇怪,鈴鈴小姐前幾天是有來過,可是那天少爺好得很,是昨晚才有發燒現象的啊!
他開了門,對雪凝說︰「少爺真是的,發高燒也不看醫生,我真是煩惱,現在的流行性感冒威力驚人唷,弄不好會有並發癥的,你去勸勸他也好。」
雪疑點了頭,奔進他的屋子,往樓上跑去,什麼也不管地敲了他的房門,他沒有回應,她逕自開了門。里頭很幽暗,窗簾全拉上了,他上身打著赤膊,動也不動地躺在床上,一身古銅色的肌膚因發高燒而泛紅。
她關上門,等自己適應了里頭的昏暗,悄聲走向他,蹲在他的床沿,輕觸他的額,滾燙的溫度也燙著了她的心,她難過得想哭,打從她認識他,他都是生龍活虎的,從沒見他倒下來過……突然她的手被他握住了,她驚悸地望向他。
「你來做什麼?」韋翔杰睜開布滿血絲的眼,看見是她,有說不出的驚喜。
雪凝悄聲喘息,現在即使他會生氣地叫她滾,她說什麼也不會走,她必須親自看顧著他,直到他病愈才能離開。「我只是來提醒你,生病得看醫生。」
他一笑,明知她既然會來就絕不是只有這樣而已,鈴鈴的功勞可不小。
「你怎麼還笑得出來?」她輕聲問,安靜地讓他握著手,沒有拒絕。
「這一點點小風寒算什麼!」他不屑一顧。
「我的意思是……你怎麼看到我還笑得出來?你不是恨死我了?」
「誰說的。」他把她拉上床,側過身抱住她,低聲問︰「難道……你是恨我的?」
她搖頭,他身上嚇人的高溫把她心底的醋意和失落全都趕走了,只剩一份真誠的關懷和深深的愛。「我後悔那天把你激怒了,其實我……」
他瞥著她後悔不已的表情,心在飛揚,熱烈地期待著「下文」。
我愛你。她只能在心底說,天生的驕傲使她說不出口。「去給醫生看好不好?」這才是她該說的。
韋翔杰淡淡地笑了,輕輕地搖頭。「這不是你剛剛想說的,乖,說出你心底的話。」
「你怎麼知道?」她怔怔地瞅著他黑眸里的柔和光芒。
他輕嘆,揉著她的腦袋說︰「我還不夠了解你嗎?」
她瞬也不瞬地看著他,被他親昵且貼心的話觸動淚腺,她從不會妄想他會了解她,而他卻這麼說。
「你了解我多少?」她故意問。
「你的情緒和想法全都單純得像張白紙,隨時攤在我面前,你有什麼說什麼,從不隱瞞。」
原來她是這麼簡單的人,他早把她看透透了!「既然你了解,那天何必還要問我有沒有愛過你?」她的淚淌了下來。
「因為我真的被你搞糊涂了,如果你愛著我,怎會一聲不響地離開我?」他輕拭去她的淚。
「你認為我有多大的肚量?你要去日本會情人,我還得乖乖地等在那里,這並不公平。」她愈說淚愈流。
「你是因為那樣才走的?」他恍然,終于明白自己欠她一個解釋,那真是個天大的誤會。
「不不,我是因為簽證到才走的。」她忍不住地執拗。
「別嘴硬了,你心底想的我全知道了。」他輕輕拍哄她,捧著她的小瞼,瞠重地說︰「村上坷芳不是我的情人,她是我表妹,她老公在我公司航運部工作,年前因工作意外落海去世,我自當要負起照顧她的責任。」
「啊……」雪凝杲愣地望著他,了解真相後,她真恨不得把臉埋起來不要見人,她竟為了這個而吃醋!她羞窘得把臉鑽進他的頸窩,躲起來。
「怎麼了?」他柔聲問,喜歡她往他懷里鑽。
「我沒臉見人,我真的太小器也太機車了!」
小器他懂,但——「機車是什麼?」
「我是在罵自己蠢得為沒必要的事吃醋嘛!」她躲起來不敢面對他,听到他低低的笑聲,臉埋得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