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雯的心一陣搖晃。「我從沒這麼想過,我總以為自己一直是待在宣院長的育幼院里,不過你說得有點道理。」她也許可以打通電話問問院長。
「我幫你拿電話。」谷若狂頗有行動力,馬上伸手把床頭的分離式電話拿來,放到她手里。
紫雯看著話筒上的按鍵,許多思緒紛至杳來。只要一通電話,她的命運就差不多確定了,內心真的很緊張,也對未知感到旁徨。
她深呼吸,伸出手去按了電話號碼,響了幾聲後,院長親自接听。
「紫雯,是你啊!」老修女一听是紫雯打電話回來,很是開心。
「院長,我想問您一件事。」紫雯舌忝舌忝干澀的唇。
「你說。」
「我以前是怎麼被送到你這里來的?」在她的想象里,她認為自己是被丟在孤兒院門口的一個棄嬰。
「都長這麼大了,怎麼突然問這個問題?我不是說過大家都是上帝的孩子。」老修女一向要孩子們看向人生的光明面,最好是拋開幼時的心理障礙,勇往直前,不斷上進。
「這對我很重要。」
听紫雯那麼渴望地想知道,院長也就只好說了。「其實你是從別家教會的育幼院轉來的,那家育幼院失火了,你來的時候才三個月大……」
紫雯的耳朵嗡嗡作響,如果早在年幼時院長就這麼告訴她,她相信自己不會有任何感覺,但現下這番話給了她莫大的震撼!
「紫雯啊,我現在要去忙了,就不多說了。」院長說。
「院長,你忙吧!謝謝你。」紫雯講完電話,抱著話筒,整個人僵直不動,只是不停地流淚。
「院長怎麼說?」谷若狂取走電話,柔聲問。
紫雯抱住比若狂,他是她脆弱心靈唯一的支柱。「被你說中了,我是……」
比若狂心疼地吻她,拍撫她,給她支持。「既然如此,那麼藍叔就更加有可能是我的岳父大人了,不如我們就等這個答案揭曉再結婚。
「如果藍叔是你父親,我想他一定會想親眼看到你嫁給一個愛你的人,反正我們不差這幾天。」谷若狂這麼提議。
「可是女乃女乃就要出發了。」他是那麼的細心,教紫雯很感動。
「女乃女乃絕不會介意的,我倒希望她老人家永遠住下來,她拚命要我和哥哥們趕緊結婚,不就為了什麼替谷家『開枝散葉』的!現在她的目的達成了,該是我用盡辦法把她留住,永遠照顧她的時候了。」這一直是谷若狂心底的想法。
「我也會幫你留住女乃女乃,我們也可以找大哥二哥,還有大嫂二嫂一起來,集合大家的力量把女乃女乃留下。」紫雯貼心地說。
比若狂撫著她的小臉贊許道︰「就這麼決定了,而且從現在起,你也要放輕松,結局很快會揭曉,有我陪著你一起等待。」
「我好愛你。」
他們濃情蜜意的擁吻,夜晚因為有彼此的深情相伴而變得更溫馨了。
兩天後,谷女乃女乃搭乘的班機在下午抵達紐約,老人家一下飛機,就看見「一群」孫子和孫媳婦都來機場接她,開心到了極點。
「女乃女乃,你累不累?」
「女乃女乃,你的大衣要穿上才行,外頭下著雪呢!」
「女乃女乃,你還得把毛線帽戴起來才好……」一群孫子、孫媳婦圍著女乃女乃噓寒問暖,就連跟著女乃女乃來紐約的阿銀也替她開心。「老祖宗,您真是好福氣啊!不只子孫滿堂,還個個賢孝。」
女乃女乃欣慰地說︰「我自己也這麼覺得。」
在眾人的簇擁下,女乃女乃穿著大衣、戴著毛線帽走出機場,由于這次谷家人全體出動,于是谷若狂開來公司的交通車,好讓大家都能陪女乃女乃一起坐車。
「老祖宗,依我看,等孫少女乃女乃們都生了小寶寶以後,就得要買輛巴士才行。」阿銀打量這輛車子,覺得還是不夠大。
「對啊,對啊,哈哈哈!」女乃女乃一路都開懷不已。
晚上在谷若狂的豪宅,全家人聚餐,紫雯和兩個嫂嫂一起下廚,準備了整桌女乃女乃喜歡的家鄉菜,又讓老人家感到窩心不已。
「簡直是太幸福、太幸福了!」喊這話的人是阿銀,他們的孝心令她這個下人都感動了。
「老祖宗,我看不如您就別回去了,孫大少女乃女乃也要生產了,你不是要給她坐月子嗎?」阿銀一邊服侍女乃女乃用餐,一邊說。
「銀婆說得有理,而且接下來老三結婚,您也有得忙了。」大哥谷中逸開始游說女乃女乃。
「他們結婚後也差不多是聖誕節了,女乃女乃您還沒在聖誕節來過紐約,洋人過節很有看頭的,您喜歡到處逛,到時您可以逛個過癮。」二哥谷海塵誘惑女乃女乃。
「聖誕節一過,很快就是農歷春節了,女乃女乃干脆就留下來」起過年,我們好多年都沒在一起過年了。」谷若狂發動溫情攻勢,所有人聯合起來拚這場「挽留大作戰」。
女乃女乃哪里會不知道孩子們的心意,但她也有她的想法啊!「天啊,你們要我一口氣住那麼久,怎麼不先告訴我,我好把電腦搬來,還有我的朋友也得找來,最好把整個老家都搬來,不行不行……」
連迭個「不行」,讓一群身為孫子的知道,他們的點子還不足夠吸引女乃女乃長久住下,大家交換眼色,有些傷神。
紫雯忽然靈機一動地說︰「女乃女乃,MASTER的春裝已經快要上市了,听若狂說最近想要開發老人家的時尚市場……」
眾人臉上都露出奇怪的神色,就連三個MASTER的大老板都不知道,竟然有要開發老人時尚市場的這件事!
比中逸和谷海塵趕緊用眼神問谷若狂——「你老婆在說什麼?」
比若狂做了個「我哪知」的表情,不動聲色地伸出手指,用英文在紫雯腿上寫——
「what」。
紫雯悄悄地也寫了一個字回給他。
比若狂讀出那個字是「wait」,但是要等什麼?
「女乃女乃,若狂很需要你留下來給他許多意見,包括上流社會的老人家一般消費的習性,以及對時尚的看法、接受度等等……如果你願意參與這個市場開發案,肯定就萬無一失了。」紫雯這麼說其來有自,畢竟她跟女乃女乃生活那麼久,深深體悟女乃女乃的習性。雖然女乃女乃年紀大了,但她一直閑不下來,她不單只是把時間用來學習新知,她最在意的應該是證明自己存在的意義和價值。
「這個嘛……」女乃女乃認真思考紫雯的提議。
大家見女乃女乃竟默默盤算起紫雯的話,大抵也猜出女乃女乃是被這個提議吸引了。
比中逸率先附議︰「企劃部和行銷部向來都是一體的,如果有女乃女乃的幫助,這個計劃一定會成功。」
比海塵這位大設計師還有什麼話好說,既然要「弄假成真」,那何妨真的來開發老人時尚市場,反正女乃女乃點子特多,又有無窮的精力,如果能留住女乃女乃,這還算是上上之策。
「其實這個點子是我向老三反應的,我早就覺得老人家也可以穿出流行的風格。」
比若狂看二哥配合得生動,當然也要說幾句。「是啊!而且我認為流行時尚若只限于年輕族群是很不公平的,時尚不應該有年齡的限制,目前流行時尚界開發最多的族群,年齡層大約是二十到五十歲,五十歲以後的就是個大斷層了。這對一生愛好流行的人會是個殘酷的事實,所以我們一定要開發出適合老年族群的流行服飾。如果有女乃女乃留下來當顧問,我們會如虎添翼,如果女乃女乃不幫我們,那這個計劃就打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