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次早晨在頂樓聊過天後,雲天感覺到好像不怎麼見到上官邱哲,雖然說,他們同處一個屋檐下。當然上官邱哲還是每天為她準備好三餐外帶消夜,也很勤快地收拾著屋子,但是,雲天就是感覺到他似乎躲著自己。雲天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在意上官邱哲,甚至有好幾次晚上他外出,她也在自己房間門口直到听到他回來後才上床睡覺。這種感覺就像等待晚歸的丈夫一樣,雲天被自己的比喻給嚇到了。可是她又清楚地知道,上官邱哲之于她的意義是不同的。她不敢往下想,因為害怕,母親的例子已是她最好的借鑒。
好久沒去看媽媽了,雲天在打完工之後,便直接去了墓園,並帶去了媽媽最喜歡的君子蘭,雲天坐在媽媽面前,撫模著墓碑上她的笑顏,不由得潸然淚下。
「媽媽,我又來看你了。你在天上過得好嗎?會不會很寂寞?我好想你,媽媽!很早很早之前我就想問你了,你恨爸爸嗎?我好恨他,還有可姨和她的兒子,他們一手毀了你的幸福,也毀了我的幸福……
「……媽媽,這個世界上還有真愛的存在嗎?我不知道上官邱哲是怎樣的一個人,可是我知道他在我心中是不同的,不像段睿般的哥哥,也不像那些同學。媽媽,我好像喜歡上他了,可是我該繼續下去嗎?會不會到最後受傷的還是我……
「媽媽,我真的好想你,你好殘忍,就這麼留我一個人在這世上,都不來夢里看我。媽媽……」
第4章(1)
「花兒啊花兒,你明白我現在的心情嗎?」頂樓花房里,雲天拿著噴壺為她種的那些花兒澆水,她自言自語道,「我也不明白自己……唉……」
微風習習,花兒輕輕搖擺,雲天又想起小時候的事,在媽媽還未去世前,她是那麼的幸福,可是,媽媽走了,她的幸福也沒了。
上官邱哲站在樓梯口,默默地看著花叢中一身白衣的雲天,她臉上的迷茫和無助深深地揪住了他的心。他不知道這是第幾次在這兒偷偷看著她了,她的沉默,她的憂傷,她的一切都讓他感到痛心,如果可以,他希望能撫平她的傷心,消除她的迷茫,可是他卻不能。
「上官?」沉思中,一個悅耳的嗓音打斷了他,雲天站在那,向他打招呼,「你怎麼會在這?今天沒有出去嗎?」
「哦,我……嗯,在澆花啊?」上官邱哲有點尷尬,「你……你今天沒事嗎?」
面對眼前清麗月兌俗的嬌顏,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知道自己在逃避,逃避自己對她的感覺。這樣的逃避讓他們生疏,沒有了當初的融洽,就連打招呼都覺得陌生。
「啊?對了!我都快忘了還要去打工。我先走了,拜拜!」雲天放下噴壺,匆匆下樓離開了。
上官邱哲呆呆地愣了好一會兒,才走到花房,拿起噴壺,對著花兒自語︰「我們之間就只能這麼生疏嗎?怎樣才能撫平她的傷心呢?她該是屬于陽光的……」
微風中,花兒微微搖擺,帶給上官邱哲無言的回答,夾雜著陣陣花香,久久縈繞,就像他的思緒,不能散去……
上官邱哲百無聊賴地坐在頂樓地上,撥弄著吉他,悲傷、無奈的樂曲從他指尖流瀉,印證了他此刻的心情。
自從得知自己的病情後,快樂似乎離他而去,然而消沉過後是爆發,舍掉了最愛的籃球,他全力在音樂領域沖刺,盡避死亡的陰影仍跟隨著他,但他卻不甘心就這麼死去。他那麼自信又努力地過著每一分每一秒,每一時每一刻都在與死神賽跑,強烈的求生意識連他的主治醫生都感到驚訝。
他原以為他會就這麼活著,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但是這一趟中國之行卻讓他遇到了此生的最愛,一個有著憂傷,又有著醉人笑容的女孩——雲天,她就像誤入凡塵的天使,讓他嘗到了愛的滋味。
他猶豫著,矛盾著,想愛卻又不敢愛,想舍卻又舍不得,這種滋味快要逼瘋他。
對了,他還忘了史余風,那個氣質不凡的男子,他看著她的眼神有著滿滿的感情,那種眼神灼傷了他,提醒他這個破爛的身體是給不了她快樂,給不了她幸福的,那麼有另外一個人給她,不是很好嗎?愛一個人,就要讓她幸福,如果自己不能給她幸福,那麼把她交到一個可以給她幸福的人手里。他終于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了。
或許他該選擇離開,這樣,也許他就沒那麼痛苦了。
那一天
你就像誤入凡塵的天使
撞進我懷里
從此
你的快樂,你的悲傷
我都想珍藏在心
哦,我的天使
無數次我偷偷看你,偷偷想你
只是見到你淺淺一笑
我都快樂滿溢。
如果可以,我希望可以陪你
就算是天涯海角,也願這樣伴著你
可我這孱弱的病體
唯恐你要的幸福我給不起
決心默默地守護你
讓你不再傷心,不再哭泣
哦,我的天使
只要這樣守護著你
當你露出醉人的笑容
一切都變得有意義
「好好听的音樂,好感人的歌詞!」
吉他余音未消,身後便已傳來一個陌生的卻又清脆悅耳的女聲︰「上官,認識這麼久,我竟然沒听過你唱歌!睿,你听過嗎?」
「上官,好久不見!」段睿拉著雨朦來到上官邱哲面前。
「好久不見,段睿!」上官邱哲笑著打招呼,「雲天去打工了。」
「我們知道啊,所以我們才來嘛!」雨朦說。
「你們……是來找我的?」上官邱哲有些困惑。
「是啊,有些事想問問你。」段睿笑著說。
「呃……什麼事?」
「你知道史余風吧?」
「他……」說到那個想追求雲天的男人,上官邱哲的臉色有點難看了。
「他很喜歡雲天,而且正在追她!」雨朦說。
「是嗎?」上官邱哲臉色黯淡,果然……
「余風是我的朋友,我不敢說自己有多了解他,但是,我可以確定他還是一個能讓人信任的人,而且,他家企業目前也是雲兒父親的合作對象。相信,對于他們之間的事,兩家家長也是樂觀其成的。」段睿向上官邱哲說明著,當他看到上官邱哲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時,心里笑了。
「是……嗎?那很……好啊……」上官邱哲不知道該怎麼描述自己的心情,只知道,他的心好難受好難受。
「你真的認為這樣很好嗎?」段睿不動聲色地問。
「當……當然……那麼優秀的人,配得上雲天……」上官邱哲的心揪著。
「難道你一點都不會難過嗎?」雨朦問道,「你一點都不喜歡雲天嗎?你就這樣把雲天讓給姓史的嗎?」
「……我……」上官邱哲苦笑,「我配不上她的!」
「怎麼會?你很不錯啊!」
「我沒有哪個資格,再說,還是要看雲天的意思吧!」
「可是……」雨朦還想說什麼,可是被段睿打斷了。
「朦,別激動!」
「但是,我不相信他一點都不喜歡雲天啊!」
「或許是我們都猜錯了!」段睿看著上官邱哲似乎很平靜的臉色,說,「那麼,你不會後悔嗎?你確定這是你要的嗎?」
「是!」上官邱哲下定決心似的,「再說,我再過差不多兩個月就要離開了,到時候‘船過無痕’,什麼都不會留,她還是她,我還是我……」
「是這樣嗎?這就是你的想法嗎?」
「雲天……」雨朦驚呼,不知何時,雲天竟站在頂樓天台入口處,顯然,她已經听到了剛剛那番話。
「雲天……你怎麼……」上官邱哲有點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