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主管。」
「我下班了。」谷海塵說完掉頭就走。
默蕾靈機一動跟著他走,晚間公司一定另有出口。
「跟著我干麼?」谷海塵很滿意她的跟隨,故意愛理不理地問。
默蕾不語,隨他走向地下室的階梯,愈走愈納悶,地下一樓是餐廳她知道,可他往地下二樓走去,那是哪里她完全不知道,夜間出口有可能是設在地下二樓嗎?
苞他走去,才發現是停車場,他按了遙控車鎖,有輛火紅的法拉利跑車亮了燈,他從容地走過去,坐上車,而她不知如何是好。
比海塵把車子開出來,停在她身前,搖下車窗。「我可以載你出去。」今晚,她是他的囊中物了。
「告訴我怎麼離開這里。」她有腳可以自己走。
真是個固執的女人!「從車道上去,不過要擁有IC通行卡。」意思是除了讓他載,否則她只能留在這里繼續求救。
默蕾急著去向金清泉道歉,也管不了那麼多了,不過她得先確定——「你可以載我到公司大門口嗎?」
「可以。」他就不信在設了層層封鎖線後,那家伙會不死心,還傻傻地等到深夜。
默蕾深吸口氣,坐上他的車。
比海塵不理會她的心急不安,車子循著上行車道往上走,經過IC讀卡機時他按下車窗,把卡片放進去,等待的片刻,他忍不住問她︰「那個老是和你在街上親熱的家伙叫什麼名字?」
默蕾知道他指的是金清泉,但——「你有什麼資格問?」
「我的資格是經過認證的。」這樣說夠不夠白?他可是她名正言順的未婚夫。
默蕾听不出來,冷冷地說︰「我只知道電宰豬肉好象要經過某些認證。」
他懷疑她是故意裝不懂,讀卡機吐出卡片,他惱火地取回,扔到車上的收納盒里,鐵門開了,他踩足油門沖出去。
默蕾沒理會他的情緒,張望外頭的馬路,在快到公司門前的轉角處,她看見金清泉就在人行道上來回踱步。
她真不知他為何這麼有耐力,她急著想向他道歉。「停車,停車!」她著急地大叫。
比海塵不想停車,但是紅燈亮了,只好迫不得已地停下車子。只見她急迫地打開車門,砰地關上,飛也似的奔向走道上的人影。
街燈下他看清了,正是那個假斯文的男人,那男人又把他的「未婚妻」抱在懷里,兩人如膠似漆……
比海塵怒火攻心地想立刻下車撕裂這樣的畫面,但後果一定是正式和杜默蕾結束婚約,只好壓抑下這股沖動。
都是他太自負使他掉以輕心,其實她來紐約的目的根本不是來催他結婚,而是因為她的情人也在紐約!
情場上他一向無往不利,沒想過有一天會被挑戰,受到打擊。
看他們親熱的程度像是交往很久了,難怪這麼多年來她從來不曾跟他聯絡,進公司這麼久也從不坦承自己就是杜默蕾,不認他這個未婚夫!
也許她正等待適當的時機要跟他解除婚約吧!
他的心亂痛一陣,但他立刻壓下這痛的感覺,負氣地想——不過是區區一個杜默蕾,他不屑!就算她有多迷人,只要他不迷戀上她,就什麼事都沒了。
但他分明就有事,他壓制不住那痛楚擴散,壓制不住妒火中燒,他想先海扁那個男的一頓,再慎重地告訴杜默蕾,要解除婚約門兒都沒有,誰要她讓他愛上了,現在要說掰掰太晚了!
望著他們相偕走遠了,他氣恨得渾身冒火。
兩人之間的誤會更加深了,沒有人願意低頭,也沒有人率先坦白,關系勢必更惡劣了。
接下來的一星期,谷海塵都沒有再踏進默蕾的工作室一步,雖然只有一牆之隔,但他對她不理不睬,不去看她一眼,知道她總是忙到深夜,但他再也不等她。只不過他在離開公司後會順道繞到大門,去看看那個「假斯文」是否又來站崗,奇怪的是他再也沒發現「假斯文」的蹤影。
暗地里要保全「跟」她幾天,才知她都是單獨一人搭地鐵回家。他百思不透,難道她和那個「假斯文」鬧翻了?
若是那樣,還真是可喜可賀,他們自動分手,省得他麻煩。
但深夜的地鐵很不安全,紐約市的治安一向不怎麼理想,他天天指派不同的保全人員暗中保護她回家。不只如此,他連她的「胃」也暗中保護著,午餐、晚餐都派辛蒂約她一起去餐廳用餐。
但他仍是不去她的工作室,不想透露對她的怒,更不想讓她得知他的愛,他心底的惱怒可還沒真正被撫平。
「Monica小姐。」
默蕾整個上午都在工作室里忙著縫制第五件作品,直到听見總設計師敲她的門,才望向時鐘,發現已經是中午了。
「請進。」她停下縫紉機前去開門。
「這個周末,公司為你和其它新進的設計師辦歡迎會。」總設計師送來一封金色的盒裝信函,看來極為慎重。
「謝謝。」默蕾接過來拆封一看,歡迎會的地點是在曼哈頓中央公園東區一座大樓里。據默蕾所知,這一帶被稱為UpperEastSide,是紐約的高級住宅區,入主豪宅的全是上流社會的富豪,肯尼迪、賈桂琳都曾住在這區。
「這是公司的場地嗎?」默蕾好奇地問。
「不,是谷大師私人的千萬豪宅。咱們MASTER辦活動時,像歡迎會和聖誕節的變裝秀,還有大大小小的舞會,向來都是在這里舉辦。谷大師很大方,總是把房子借給大家,每次大家都玩得很瘋狂。」總設計師回味地說。
「他是住在那里嗎?」默蕾開始心神不寧。
「當然,他一個人擁有兩個單位,分別是上下兩層樓,咱們總監和行銷部老大也住那一幢,到時候MASTER的三個老大,和所有設計師、模特兒都會到。」總設計師覺得她老是問些怪怪的問題。
「可以不去嗎?」
丙真她又有意見了。「假使你想放棄MASTER設計師資格的話。」總設計師聳肩,見她若有所思,低聲問她︰「你和谷大師有什麼心結嗎?」
「……哪有!」這當然是騙人的!她可是恨他入骨了,這些天都沒見到他,說不定已經去假結婚了。像他那種只會調戲女人感情的可惡男人,最好是不要再見面了。
「那就好,谷大師為人隨和又才華洋溢,你可以跟他多學習,而且有機會去見識見識富豪的生活也不錯啊!」總設計師和顏悅色地勸說。
「喔。」她並不想去接近奢靡浮華的他啊,事實上她根本想掛冠求去了。
她帶上門,走回縫紉機前放下盒子,坐下來望著對面的大樓發呆。那天深夜她已經向金清泉道歉,也正式向他說明,要他別再等她。金清泉痛苦地向她要理由,她借口說自己已心有所屬。他沮喪萬分,問那個人是否是谷海塵,她心虛了好半晌,但為了讓他死心,她回答說是。
金清泉決定要立刻回韓國去,不想留在這個傷心地;在送她回家後,他黯然地離開了。
其實這里也是她的傷心地啊!她也想離開,反正谷海塵找到假結婚的對象了,很快地,她遠在韓國的家人會得知這個消息,而她從此便是自由身,沒有必要再做什麼搜證,留下來只有自取其辱的分,他早晚會知道她就是杜默蕾。
做完這一季的冬裝,她打算離開公司,遠離谷海塵。得到自由後,也許一時間她會有點空虛,因為她再也沒有可以怨的人了,但她相信不久後就可以習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