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繞過高大的竹林,經過一處險坡,到俱樂部豪華的中庭,直接駛向光鮮的大門口。心如望著窗外,發現這是山上的至高點,可以看見台北燦爛的萬家燈火。
車停了,司機前來開車門,有個服務人員過來迎接她。「田小姐,請往這邊走。」
心如雙手緊扣在一起,點了點頭。
服務人員領她搭電梯,來到七樓,走道上鋪著米色系地毯,安靜無聲,空氣中飄蕩著淡淡的硫磺味,她被領到一扇黑檀木瓖噴沙琉璃的推門前。服務人員推開門,里頭是更衣室和一間豪華的浴室,服務人員在更衣室取了一套泡溫泉的行頭,包括浴巾、木盆交給她。
心如捧著那個木盆當場呆住,不明就里地問他︰「我是來見陸先生的。」不是來泡溫泉的。
「本俱樂部規定進露天溫泉池一律要更衣,謝謝。」服務人員答非所問。
「可是……」心如還想多問,服務人員卻退了出去,推上那道華麗無比的門。
心如惴惴不安地環顧四周,疑慮地走出更衣室,發現外頭真是露天溫泉池,但有道超大型的屏風阻隔,無法看見其中全貌,只看見黑幕中燈光昏黃,和滿天星星閃亮。
她悄悄地探望屏風外,臉一紅,心怦然,趕緊縮回自己。她瞧見了,陸斯恩就在露天溫泉里,煙霧之間他……他全身赤果,肌肉糾結的古銅色雙臂舒放在石嵌的浴池邊緣,頭仰靠在石壁上,閉著雙眼;那姿態和酷酷的面容,恍若暗夜里俊美的撒旦。
天啊!難道他要她跟他果裎相見?
她大氣不敢喘,認為他一定沒發現她,她還是溜走好了,她躡手躡腳地打算溜之大吉,身後就傳來了他的聲音──
「不是要見我嗎?」
他沉厚的聲音驚嚇了她,她雙頰臊熱,躲在屏風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你別嚇我。」
「不進來躲在那里做什麼?」話中有嘲笑意味。
「我不敢。」她怎有那個膽?沒想到陸斯恩竟說出教她更為臉紅、緊張的話──
「還是要我親自邀請你?」
「不……你別過來!我只是來告訴你,今天早上的事不是你想像的那樣,亞喬會在我房里,是因為他喝醉了,所以我才留下他,我和他沒什麼,真的,請你不要誤會我,其實我心底愛的人是……你!」心如並沒有預計要把這段說出來,全都怪她太緊張,但說都說了,就全招好了。
「雖然跟你說好了不再相信愛情,但愛情還是來了,我向你坦白,因為我不希望我們之間有任何誤解,我……」她話還沒說完,身前罩上一層陰影,一抬眼,陸斯恩就立在她身前,他頭發濕漉漉的,果著上半身,而下面……她瞠目盯著,幸好他穿了泳褲。她趕緊把視線往上瞟,卻又不敢看他的雙眼,用力地別開視線,臉已紅透。
忽地他伸出臂膀擄住她的腰,她來不及驚叫,整個人就貼在他身上,她心慌不已地看著他,被這突來的親匿嚇傻了。
「你見我就為了跟我說這些?」陸斯恩佞笑。
「嗯……」心如喘息地點頭。他雄偉的胸膛像銅牆鐵壁一樣堅硬,身上的水緩緩地透進她的衣料里,灼人的體溫迅速地傳過來,她的心一陣緊窒,一陣羞澀。迷惑中她覺得今晚的他看來有絲邪惡之氣,使他原有的英俊變得魔魅難測。
「然後呢?」陸斯恩問。
「我想問你,可以讓我在你心底佔有小小的一個角落嗎?」這是她心底深處的聲音。
「為什麼只是小小的?」他笑了,戲謔卻性感無比。
「我不貪心。」她真的這麼想。
「什麼時候發現你愛上我?」他俯下臉來問,熱熱的唇幾乎要踫到她的。
心如迷眩的瞅著他,雙腿發軟,腦子紊亂到了極點。「我不知道……」
「那何妨讓我也……愛你。」他說著,唇拂過她嫣紅的頰,落在她粉女敕的頸子上深深地吮吻,恣意在她敏感的頸窩游移。
心如背脊一僵,身子發顫,害羞得不知如何是好,但他沒有停止,吮吻變成挑動的嚙咬,舌的溫度撩撥她體內異常的騷動。
「我……」她不知自己要不要拒絕,才開口,他就封住她的唇,他接吻的方式老練到令她難以招架,溫熱的舌緊密的纏住她,暈眩感征服了她,所有的理智、枷鎖全都遠去,她只能圈緊他的頸子,神思全被他掌握。
他扯開她的衣服,但他心中卻是無情的!他再也不相信她說的每句話,在她打電話來「騷擾」他的那一刻起,他知道自己已徹底地無法原諒她,只想嘲弄她。
她不能一邊和亞喬在一起,又跑來說愛他,這樣的不忠令他不齒!昔日古巧雲瞞著他當劈腿族,令他沉痛欲絕,恨透了愛情這玩意兒,沒想到他竟又栽在另一個小女子手里!
虧他還以高道德標準去對待她,發乎情止乎禮,拚命約束自己,原來是他自己搞錯了,她一點也不配他的尊重,不忠的女人全都該死!他一點也不相信她的說詞,男女共處一室卻沒有發生什麼事,這簡直是天方夜譚,何況那個男的是他的兄弟,他比誰更了解亞喬的習性,亞喬人在她的閨房里,兩人之間會沒事,鬼才信!
他絕不原諒她的謊言,更不再被她天真的外表蒙蔽,而且她不該來,過多的謊言只會令他對她更輕蔑,像她這樣的女人不施以懲罰,會對不起良知。他毫不溫柔地解去她的衣……
「你……真的也愛我嗎?」心如不安地掙開他的唇,顫抖地問,卻看見他冷絕的眼神,她心底駭異,想推開他,他卻又吻住她,這個吻更深、更狂,卻也有一絲莫名的苦澀和煎熬,令她完全感到迷惘,不懂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陸斯恩差點就被她充滿請求的模樣給打動,但他立刻遏止自己多余的感情,不去看她楚楚可憐的雙眼,不想再被欺騙,他狠狠地吻她,緊迫盯人地糾纏她,狂妄得像要將她吞噬。
「別這樣……我好怕。」她身子瑟縮,哀求他。
是嗎?他冷笑,視線從她凌亂衣衫底下的細白肌膚,移上她被吻腫的唇和慌亂害羞的雙眼,那樣子就像路邊淒迷的小花,惹人心憐,也充分挑動著他的雄性本能。
他臂膀一縮,將她攥得更緊密,輕易感到她的身子是顫抖的,他一抬眼瞥見她滿眼淚水,像他欺侮得她多厲害似的;他心神一震,退開了手,懷疑像她這樣朝秦暮楚的女人會有什麼好怕的?
而他的懲罰要何時停止?
忽然,她的小臉輕輕貼在他的胸口上,溫柔且深情地說︰「我允許你愛我,但你別這樣嚇我。」她羞紅著臉對他說,在她的心里,他仍像陽光一樣,她認定他是安全的,是可以信賴的,以為他只是對她留下亞喬的事生氣。
陸斯恩笑了起來,正想冷削她一頓,然後趕走她,沒想到此時他私人的溫泉池外,傳來一陣吵雜聲。
「快啊!媽,您走快點,否則會來不及的,您待會兒可要主持公道,當機立斷啊!」亞喬急急地催促。
「你這小子,神神秘秘的,到底要叫我去看什麼?你今天去約會了沒?別走得那麼急,哎呀,我和你那些阿姨好不容易才聚會,飯還沒吃呢!」陸夫人抱怨,而門被推開了。陸夫人闖了進來,撞見了幾乎一絲不掛且抱在一起的一雙璧人,她張大了老花眼,吃了好大一驚。
「媽。」陸斯恩也很震驚,而心如則困窘得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