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不相信,那我解釋再多也沒用了……原來……我們的感情是脆弱且經不起考驗的。」蓓兒的淚成串落下,心痛得掉頭就往外跑。
雷震清楚的看見她受傷的眼神,驀地撕心裂肺的疼痛火速灼過他的每一個細胞。
他懊惱自己的多疑,她交付給他的是純潔的身心,他再清楚不過;他們之間一直是親密且毫不保留的,他竟因一個不確定的因素而讓她心碎流淚,該死!
他一刻也不停留地追過去,擄住她,將她攥在懷里。「別走……」望著她傷心落淚的小臉,雷震不只想道歉,更想殺了自己!
「不要……」蓓兒掙扎地想月兌離他的懷抱。
「我真誠地跟你道歉。」
「太晚了!」她才不領情。
「現在才九點,不算晚。」他緊鉗住她的身子,不讓她離開他分毫。
蓓兒咬住下唇,抬起一雙淚眼瞪著他,笑不出來,只想揍他一拳,卻無法做出傷害他的舉動。因為她是那麼地愛他呀,早已將心交付給他了啊!也以為他給的是真心,心就不該有懷疑,不是嗎?思及此,她失落又傷心地淚流。
「別這樣,是我太小器,無法忍受有別人愛著你,那令我發瘋!你一向是我所珍惜的寶貝,我們的愛不容改變。」她失神的模樣讓他緊張得額冒冷汗。
「是你要改變的。」她隱隱啜泣,顫動的柔弱身子令他心痛難當。
「不,不……永不改變,求你也不要改變。」他從沒有請求過人,卻只想求她為他停留。
蓓兒詫異地瞅著他,他的眼底沒有一絲冷峻,只有不知所措及深情。而她被那份不知所措給扯痛。
他們之間的感情從來不是小說里描寫的那種山盟海誓,海枯石爛,而是由一連串的平凡愉快堆砌而成,雖然剛認識時常拌嘴,但他溫柔的呵護和對她的真心,一直是她最珍惜而深受感動的。
她是這麼的愛他,她願意包容他一時的錯誤,而且他一向是個堅毅的強者,她不要他無措。
她伸出雙臂環住他,小臉默默地貼近他的胸膛,一顆心緊緊地系在他身上。「你一直讓我覺得自己是只幸福的鳥兒,能夠自在地飛翔,希望你永遠是我自由的天空。」
她縴細的情感、真誠的表白觸動他的心靈,她是這麼特別,讓他只想獨佔,無法和任何人分享。「我當然是。」
「請你相信我和大毛之間絕對清白,當初的土地買賣我真的只跟他說一聲,他就同意了。你也別把大毛看成混混,他是個重情重義的好人,有空我可以介紹你和他熟識,如果你再懷疑我,那我會傷心死的。」
雷震凝視她含淚楚楚的星眸,傾听她坦率的告白,就算心再多剛硬都不禁軟化,他沒道理不相信她,錯的是他,他投降,俯下頭溫柔而深情地吻她,作為對她的保證,自己也松了一口氣。
她對他釋然地微笑,兩人都極力呵護著彼此易碎的心。
※※※
淩晨一點,書房門外傳來佣人的叩門聲。「先生,有位女士找你。」
「女士?」雷震分神從案頭上抬起臉,他正在研究明天一早的會議資料,並不想被打擾,何況夜已深,會有哪位女士來找他?
「她說她叫倪淑琴,一定要見你一面。」佣人說。
淑琴?!雷震很意外,不明白淑琴為何要見他,但他還來不及多想,淑琴就擅自闖進書房來了。
她化了淡妝,強調了她不鮮明的五官,穿著是正式的套裝,和今晚在商聯會上的失態相較,此刻顯得矜持許多,想必是來道歉的。
「備茶。」雷震向佣人下令,佣人領命前去。
「堂姊深夜來訪,有什麼事?」雷震起身走向沙發,本想請她入座,沒想到她竟撲了上來,抱住他。
「不要叫我堂姊,你知道我有多愛你嗎?」她的眼光含情脈脈。
雷震不只詫異她突來的舉動,更是渾身泛起雞皮疙瘩,立即推開她。「別這樣。」
「你听我說……」她又重新撲了上來。
雷震眉峰緊蹙,若不是尊重她是蓓兒的堂姊,他肯定刻不容緩地下逐客令。「請你立正站好。」他忍耐且嚴厲地說,極力和她保持距離,以策安全。
「為什麼你總是對我這麼冷漠?難道你看不出我愛你嗎?」淑琴百折不撓又靠近他。
雷震眯起眸,她丑態百出簡直令人不敢逼視。「很抱歉,我無法和你多談,請回吧!」如蓓兒所言,她果真人怪怪的。
「不,我不走,你叫蓓兒走,你跟她離婚,選擇我,你可知道自從見了你,我就對你朝思暮想,如果不是那個臭媒人一直上門來提親,我父母不會逼我嫁給錢開泰的,我一點也不想嫁給他,我愛的人一直是你,對你一見鐘情,我真的很愛你。」淑琴一下激動、一下哀怨,神情變化莫測,情緒極不穩定。
雷震發現她的語無倫次;晚間她曾說錢開泰娶她是為了報復,現在又說是父母逼婚,而且時間這麼晚了還找上門來向他示愛,她到底是不是瘋了?
棒壁房里早已入睡的蓓兒在夢中好似听見淑琴的聲音,倏然驚屈,發現不是夢,而且聲音好近,好像就在隔壁書房。
可是堂姊為什麼會這麼晚來?是大毛和她一起來的嗎?怎麼不事先通知她一聲呢?她趕緊溜下床,換衣服準備到書房去「會客。」
「愛情是無法勉強的。」雷震一句話拒絕了淑琴。
「我不管,以前我都拚命地壓抑著自己,眼睜睜地看你娶蓓兒,自己的心卻像被千刀萬剮,既然我來到上海,就一定要達成願望,你一定要接納我,我會和錢開泰離婚的,我恨死他了,我一點也不愛他!」
神經?雷震不願多作回應,直接走到門口送客。「你請回吧!我會當你今晚沒來過,沒听你說過這些話。」
「什麼?你怎麼可以對我這麼無情?」淑琴突然發狂似的尖聲大叫,奮力扯去自己的衣裙,直到身上只剩一件鮮紅色的連身內襯,微微下垂的胸波因激動而不斷起伏。
天吶!她的舉動終于命雷震忍不住動怒,下了最後通牒。「你威脅不了我,再不走我會請公安來處理。」
「你可以試試,我一定會令你滿意的。」
淑琴的話令雷震倒盡胃口,很想嘔吐!
正這麼想,走道上就傳來一聲──「嘔──」
站在書房門口的雷震回頭看見蓓兒正走出房門,一定是被這瘋女人的聲音吵醒了,他很想出聲示意她里頭發生了什麼可怕的事,但蓓兒已走向他,並且往書房里探頭看。
嚇!這是怎麼回事?發生慘案嗎?怎麼淑琴堂姊只穿著一件紅色內襯就跑來了?
咦!不對,她的衣服全月兌了,還扔了一地。現在才三月天,她已經覺得熱了嗎?
蓓兒再看看,大毛並沒有一起來。她古怪地望著雷震,又望向淑琴。
「你來做什麼,別搶走他!」淑琴惱羞成怒,滿面紅光地沖過來,像佔有自己的財產般抱住雷震,雷震毫不留情,大手一揮,淑琴便跌坐在地上。
「唉呀!」淑琴挫敗地哀叫,坐在地上胡亂地叫罵著,眼神愈來愈渙散,最後掩面哭泣起來。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蓓兒驚愕萬分。
「她可能有病。」雷震留點余地地說。
蓓兒敏感地察覺事不單純,但此刻最重要的並不是探究因由,而是堂姊看來很淒慘,需要幫助。
她小心翼翼地走過去,拾起地上的衣服罩在堂姊暴露的身體上,不管她曾多麼不屑她,蓓兒仍真心地關懷她、安撫她。「別哭。」